「是的。」我不好意思地回答,「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放棄了,你應該有比我好的條件。」
「不是的。小卿喜歡你並不是為了什麼條件。我不謙虛地說,我有經你好的外表和家庭,又和小卿有著共同愛好。照理說小卿和我正是門當戶對。但小卿並不缺這些,我有的他也有。正因為你身上有種東西他的周圍設有,他才那麼注意你、喜歡你。」
「我並沒覺得有什麼東西值得他注意,直到現在我還不明白被他喜歡的原因。」
「那你去問他吧!」
「他?或許不會說吧!」
「你夠坦誠,這特性我沒有,他周圍追求他的女孩子也沒有。」
「我嗎?」我驚訝于她會這麼說。
「你自己沒覺得?」
「我只是按自己想的那麼做,沒有顧慮那麼多而已。那會很累的。」
真知子笑起來。「你真的很特別,小卿真是有眼光。」
「不對,有時我也會有顧慮」,我有點心虛地想到小懿的笑。
「每個人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即使小卿也是。」真知子向我淺淺地鞠了個躬,「謝謝你的照顧!」
「是為小卿嗎?」
「不是,是指我的。你沒有把我當成情敵一樣敵視,還像朋友一級對待。」
「不用。我只是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和敵人比起來,做朋友要好很多。
「嗯!」她點點頭,「要我真的放棄還真有點不舍啊!」她看著小卿的方向,「畢竟是追求了三年。還有這中文也是為了他才學的。但現在明白了,自己對他的喜歡可能更多的是對他才華的欣賞吧!也許自己只是因為大人們總是說我們在一起很相配,我也就自然而然地喜歡
了。」
「不是的。我看得出。」
真知子搖搖頭又苦笑著說︰「這麼說自己能好受些。畢竟自己是被一個並不比自己強到哪里去的女生打敗的呀!」
在真知子的口中,我覺得自己是個無比幸運的女孩子。一個強敵能自動退出讓我有點意外,不過,我本來就沒怎麼顧慮到真知子的威脅。因為每次看到小卿的目光里面都只有我的影子,這個已經是足夠的證明。
幸福!這時讓我更真切地體會到了。
我緊緊地抱住小卿的手臂,用靠在他身上來感受他是屬于我的了。再沒有誰會來跟我爭了,自己真像個霸道的小孩,緊抓著自己的玩具不放手。以前自己或許不會這樣,正是真知子的一番誠言論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是向真知子示威,只是身體反射似的這麼粘了過去。她看見了也只是笑笑,沒有妒意的。反倒是小卿被我突然的舉動弄得害羞起來。
他只能借話題來掩飾自己的羞澀︰「小懿怎麼還沒來。再不到的話,就趕不上了。」
「算了吧!可能他有事耽擱了。」
「有可能。真知子,你和伯父伯母還是先走吧!時間快到了,還是趕飛機要緊。」
「好的。那……再見了!」
真知子走時還是忍不住回頭再看了一眼小卿,那可能是最後的一眼了。里面是無限的溫柔和傷感,但沒有悔意。
她又看我一眼。希望我永遠好好對待小卿嗎?我會的。我用肯定的眼神回望她,直到看不見她為止。
好了!結束了!就這麼簡單。情敵的出現很戲劇化,而情敵的輕易離開卻是讓人預料不到的簡單。
我和小卿的愛情之間應該再沒有任何的障礙了吧!
我只是這麼猜想著,不知道小懿是怎麼想的。或許他根本沒有想這麼多。我覺得自己自從和小卿交往後負荷變多了。不是說愛情容易讓人變傻嗎?那為什麼自己思想卻變得更加復雜了?是顧慮太多了吧!
「回去吧!飛機已經走了!」
「嗯!」我還靠在他懷里想著問題,不由得問他︰「小卿,你有過妒忌的感覺嗎?」
「妒忌!」他沒有笑我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我妒忌誰?」
「對啊!你根本不用妒忌誰吧!」我低著頭一個人喃喃自語。
**********
小卿開始著手準備比賽的事了。于是,我們見面的機會少了。只有在陽台上看見他,和他通過電話來交談,而且通電話的時間有了嚴格的限制是為了讓他有足夠的時間練琴。
在我看來,小卿已經是很優秀的了。但他還是不滿意自己,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絕對不能輕敵。
「你真的好拼啊!」
「是啊!難得的機會。以後可能就沒了。」
「為什麼?不是四年一屆的嗎?」
「不光光為了拿獎。還有,是為了小懿。」
「為他?!」說起小懿,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他好像故意不願意見人似的,連手機也關著。
「比賽是個約定。說好的,只要我這次得獎,他就必須回家,和父母和好.還要乖乖地上學。」
「什麼時候的事了?」
「大概是他搬出去住的那天說的。」
「他一定早就忘了吧!」
「但我還記得。所以這是個關乎我們家里和睦的問題。」他笑著,好像很輕松的樣子,「而且,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他後半句話說的很小聲,但我還是耳尖地听見了。
「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不要再說這種喪氣的話了嗎!你還有小懿呢,你忘了。他是你的同卵兄弟,用他的骨髓移植給你一定能行。這次比賽結束,不管得沒得獎你都要乖乖地做手術哦!不要再任性讓大家擔心。」」
「嗯!」
我確實為他擔心。听小懿說今年是個關口,可偏偏小卿就是不肯去接受化療。為了比賽,他不想影響自己的形象,所以一直接受藥物和注射療法。以前,我只知道骨矚移植是最好的醫療方法,而最好的骨髓捐獻的對象就是同卵雙胞胎,應該說小卿是幸運的,有小懿這個雙胞胎的哥哥,但後來我才知道骨髓捐獻的對象有年齡的限制,只有十八歲至四十五歲才行。以前他們都還小,不能接受移植手術,那現在可以了,偏偏小卿卻任性地要比賽後再去手術。還令人氣結地說什麼自己的病是慢性的,沒那麼容易死,命長的話能和普通人的壽命一樣。但他卻沒說,這個病最短不超過兩年的壽命,T細胞型的活不過半年。他這種安慰人的方式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因為我已經把小懿那里借來的書一頁一頁地看過,都已經很精通了。
說來還真得感謝小懿借我的書。
我看著桌子上一直擺著的那幾本醫學書,想著應該找個機會還給小懿了。
「不要太累著自己哦!待會兒還要練嗎?」
「是啊!你想听什麼?我彈給你听。」
「不用了,就練你的參賽曲吧!我都喜歡。」
「那就《月光》吧!」
「好!」
沒一會兒,那流暢柔美的曲調就從對面的陽台上傳了出來。我可以想象著他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輕快飛舞,還有他投入其中的神情。這個只是第一樂章。稍稍帶著點憂愁的感覺,似像非像他與我在雨中見面的場景。那次,我第一次正式與他相見就是這種感覺,微微帶著病容的他卻讓人感到溫柔親近,也是第一次,我被他那種充滿陽光的笑容所吸引。
在他彈完第一樂章後,我又忍不住傍他打電話。因為自己忽然好想再看看他。
「怎麼了?」他有些奇怪,我一向不打擾他練琴的。
「沒什麼。只是想再看看你。明天我能來你這里嗎?」
「可以啊!不過,上午我要去醫院,下午好嗎?」他好像不太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帶著疑惑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