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听到小卿說「任何事那是要付出才有收獲」這句話之後,我就認為自己是應該做些什麼事了,起碼要是自己喜歡的。雖然自己已經是公認的漫畫社編外社員,而且漫畫社的學姐們早就有意思讓我入社,但每個人都應該遵守的規定還是不能省去。我可以理解,但……我沒有現成的自創漫畫!看來今晚要開夜車了。
晚飯過後,照例我又听到了小卿的琴聲,但此刻,已經沒有了原先的輕松心情來欣賞了。小懿的話總是在腦子里回蕩,害得我根本沒有心思畫漫畫。只得等小卿的琴聲結束才能得以安靜,但也只是純粹指听覺上的。
都是他害的!
我指的就是小懿。我討厭他的笑容,討厭他的眼神,討厭他的聲音討厭他……偏偏這些總在腦子里徘徊不去。
手上看著的鉛筆都快被我捏斷了。突然,我的靈感大發,在日紙上一口氣畫到底,從來部沒這麼迅速過。
「老姐,你這畫的又是什麼啊?」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小丫頭又要品頭論足一番了。
我不去理會她,繼續最後的工程。
「怎麼又是翅膀啊!是惡魔的翅膀嗎?」
「呵呵!對啊!」我帶著奸笑回答她,「這個最適合他了。」
「他是誰啊?」
「仇人!」我猛地轉頭看著多管閑事的堂妹瞪著她「是最可惡的。」
她顯然是被我過激的舉動嚇著了,趕緊退後。
「老姐,」她勉強地笑著,「不要激動嘛!我又沒說什麼。走總行了吧?」
「最好把門帶上!謝謝合作!」
等到房間里口剩我一個時,不免松了一口氣。抬頭看看被掛在牆上那幅上次畫的「天使的翅膀」,回頭再看看手上的惡魔的翅膀,不禁笑了起來。
「真是絕配啊!」
但我知道,這兩幅畫是絕對不可能拿去給交差的。
「要好好地再畫一幅啊!」我自言自語著,無奈地作再一次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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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我又做夢了,但一大早起來就已經忘記了里面的內容,只有眼角還殘留著淚跡,我想並不是個好夢,還是不要去想的好,但總有一種心痛的感覺一直留在胸口不能散去……是怎麼樣的夢呢?一種不祥的預感讓我不禁有些害怕。
「我可能會晚點回來,如果中午還沒回來你就先吃午飯哦!不要等我!」
我這麼囑咐著堂妹就出門了。
手上握著畫簡肩上背著小包,里面是故事稿子還有學校的飯卡,另一只手則拿著雨傘。因為一大早天氣就陰沉沉的,昨晚沒下的雨可能會留在待會兒下吧。
可真是全副武裝啊!我在心里笑著自己的樣子。
走出自住的那幢樓,不禁看向對面的頂樓。
是因為今天我起的早嗎?沒有听到小卿的琴聲。一種怪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哎——等等!」我好不容易擠上了去學校的公車。
但願今天能順利完成任務啊!但一想到要留在學校吃那種千篇一律的菜,我就沒胃口。不如讓學用請客到外邊吃,我賊賊地想著。
可能是自己那種不懷好意的表伯讓精明的學姐看出來了,所以社里的會才會這麼快就結束,沒有讓我佔到便宜。
「向日葵!你的畫留下吧!我們決定把你的畫在暑假的漫畫展覽里展出,沒問題吧?」
我是巴不得呢。這下我回去就不用拿這麼多東西了。「好啊!」我笑得無比燦爛。
「還有那個上次拜托你的稿子。大家終于決定把它畫成漫畫,在開學的第一期校報上正式開始連載。不過還要再改動一下,這下你可就是編劇了!」
我的笑容更加燦爛。「好的。學姐你決定好了。」
這次可真的是大豐收啊!」不但能參加暑期的各大院校漫畫聯展,開學後還能在校報上連載自己寫的東西。就算是老社員也不一定有這麼好的成績啊!奇怪!早上怎麼還會有不好的預感呢?應該是「很好」的預感才對!
心里樂開了花,但頭頂上的天空不配合地下起了西,而且還很大。無奈,即使是自己非常不情願也還是要撐傘。好像是台風的樣子,不會這麼夸張吧,昨天沒听到氣象預報說有台風啊?!
罷下公車,一陣強風吹來,天上潑下來的水連雨傘都擋不住,害我身上都濕了。真是討厭!
我只能眯著眼看著前面的路。周圍都被雨水模糊了一片霧氣茫茫。
那個是……
朦朦朧朧中,好像有個人影在前面。有點熟悉耶!但看不清楚。我努力睜開眼看向那個一直站著的人影。
連續不斷的大風吹在他身上,飄起的白色襯衣在雨中搖擺著。手上撐著一把藍白格子花紋的雨傘,毅然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
有種憂郁的美感!
他像是注意到我的存在了,收起迷茫的神情,向著我露出與雨天不協調的陽光笑容。
「小卿!」我急忙跑了過去。也沒有顧慮到什麼,就像是身體的條件反射一般。我站到他面前時有點氣急,等我們靠到路邊的關門的店鋪屋檐下,他微笑著送給我一塊于淨的手絹。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手絹的了。
「干淨的。我怕用面巾紙會破,所以給你這個。」
「謝謝!」我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慢慢擦著,想掩蓋自己臉紅的樣子。但他的臉比我的還紅。
我們這個樣子真是曖昧極了。
「你怎麼在這里站著?你不是被你父母關在家里了?」
「為了等你!」他的臉還是很紅,應該說是粉色的,是因為他原本就白皙的臉頰。
「啊!」他競然為了我又一次逃出來了。看來小懿說的不無道理。
「剛才打電話去你家,你妹妹說你去學校了。」
「那也用不著這麼急著出來呀!外面鳳大雨大的。」
他用那雙帶著長長睫毛的透徹明亮的眼楮看著我,我被看得不知所措。
「我怕你哥哥又要找我算賬了!」我回避他的眼楮,手里緊捏著他的手絹,「這個我會洗干淨再還給你的。」
「不用。」他很主動地從我手里抽走了那條手絹。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
「昨天小懿跟你說了那事吧?」
「嗯!」我輕點了下頭,「你不會是因為這個……」
「是的。」他的聲音里有著那種下定決心的堅定感,「我不想被你看不起,所以……」
「不要誤會,小卿!我那天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心里暗罵小懿亂傳活。
「你不要怪小懿。是我要他一字不改地告訴我的。」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
「你不要為了我那天的胡言亂語而耿耿于懷,否則我就太內疚了。」
「該內疚的是我才對啊。這個對女孩子來說是很重要的事吧!怎麼能隨意地找人代替說出來呢?听到小懿說你很不高興時我就後悔了。我完全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真的對不起。」
天吶!那次我是對小懿生氣,怎麼會是對小卿生氣呢?!
對阿!我為什麼要生小懿的氣。他其實也沒做錯什麼啊。為了弟弟幸福,他有這份義務。只是做的夸張了點,但他並沒有什麼錯啊!既然不是生小懿的氣,也不是生小卿的氣,那還會是誰呢?是自己嗎?是生自己的氣嗎?
「向日葵!小懿是這麼叫你的吧!我以後也能這麼叫你嗎?」他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消散。
「嗯!」
我開始不理解自己在他們兄弟之間的位置到底是什麼了。是朋友嗎?我倒是很希望永遠這麼保持下去,但看來現在是很難維持下去了,我覺著心中的湖面吹過一絲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