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因為快要比賽的緣故.所以連著白天和晚上都要練習了。你又去租書?」
「呃。」彈鋼琴的人真的是他!我看著他微笑的樣子,馬上就聯想到昨晚的夢了,「你也出門?」
「嗯!」
他真的有意和我同行,我倒是顯得拘謹起來。今天的我真有些怪怪的。
「嗯……你剛才說的那個比賽是怎麼回事?」
「哦!是八月底的一個鋼琴比賽,很快就要到了。因為是國際賽事,所以不得不努力。」
「厲害!那不是要提前出國去,現在你怎麼還在這里?」
「去那里不太適應,等比賽再去吧!」
「原來你上次說的生死一博是指這個啊!我還以為你是應考生,準備高考呢。你有考大學嗎?」
「去年進的。」怎麼?他和我一樣?
「那你和我一樣嘛!」
「沒有,是因為我曾經得過獎的緣幫,所以才提前被音樂學院錄取的。」
小卿對自己優秀的一面說的不太多,似乎不喜歡夸耀自己的特長。真是個優秀的孩子。大概所有的父母都想要個這麼聰明乖巧的小孩吧!反正自己是自嘆弗如。
「真厲害!」我故意用夸張的口氣來說,這樣可以減少今天不自然的表情。效果還不錯。
「哪里啊!也沒什麼可夸耀的。任何事都是要付出才有收獲的嘛!」
「這句話我好像有听過哦!對了,是中學時的體育老師說的。當時我參加體操社,我的手在練單杠時磨出了了水泡,不小心弄破後疼得我齜牙咧嘴的,後來就放棄不干了。當時,那個老師就對我說過這句話。」
我把自己的丑事當作笑話一樣說給他听,但他卻很認真地看我說完。
「那現在呢?」
「早就不練了,現在要我翻單杠保證捧得半死。」我傻笑著說。「對了!你最近在晚上都彈那首《致愛麗斯》?你知道貝多芬寫這個曲子的意義嗎?上次和朋友們為這個爭論不休呢!你應該比我們這種外行人清楚。」
他的臉微微泛起紅暈。
「這個……或許是他暗戀那個叫愛麗斯的女孩吧!」
「真的?他也會做那麼浪溫的事?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脾氣暴躁的老頭呢!」
他一下子笑出了聲。之後,他一直看著我想跟我說些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反倒是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
「抱歉!」
「為什麼道歉?」我詫異道,「要道歉的話,是我才對。我說出來你可不要生氣啊。其實,在我不知道彈琴的人是你之前,我還罵過那個每晚騷擾我的人呢。」
「真的嗎?!你可真夠坦白的。」
「我只是覺得這麼做比較沒有負擔。要不然,我每次看到你都有負罪感,那多難受啊。」
他笑得更深了。那是很真摯的笑,沒有攜一絲雜質的,還帶有夏日初升太陽的溫度和味道。我真是很喜歡這樣的笑容。
「呃……那個……就是你的電話號碼,我還一直不知道。你能不能……」
「當然可以!」
沒有等到他說完我就爽快地答應了。
我這是怎麼了,昨天小懿也問起的,我卻逃了。為什麼他就可以……
收回那句話是不可能了。
「可是現在怎麼寫啊?」
「用這個吧!」
他像是早有準備地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筆交給我。
「沒紙耶!」
「呀!我忘帶了!」
他一下子閉口了,好像說漏了什麼。
「沒關系!」
我一把拉過他還在口袋里找代替紙的東西——他的右手。
「我寫這里好了!」
他的手難得的白皙,修長的手指正是彈鋼琴的好基礎。連指甲也修剪得很整潔。這就是來來鋼琴家的手啊!
筆尖在他的掌心里輕劃著,極富有彈性。我忽然有種好浪費的感覺。
「真是的把你彈鋼琴的手當便條紙了。」我傻笑著寫完後松開了他的手。
「謝謝!」
他總是很客氣。
「沒什麼!我們是朋友嘛!」
看他的眼中略用過一絲驚訝,我也驚訝于自己突然沖口而出的話。難道給他電話號碼也是因為我只把他當朋友的關系嗎?
「但還是一樣要謝的。」他又是原來自然的笑容,「我會給你打電話。」
「好啊!」
後來我們在適當的地方分了手。看見他慢慢遠離的身影我開始覺得胸口有種郁悶的感覺。沒有了租書的興趣,隨校挑了本就回家了。
大概是天氣的關系吧!早晨空氣還好,過了中午天氣就有潮濕、煩悶的感覺了。我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翻著書,心里悶悶的感覺還是無法消除。
「老姐!都過了一刻鐘了,怎麼還看同一頁啊!」那個小丫頭喝著可樂在旁邊嘀咕著。
「還是喝你的吧!」
我不再理她,口氣非常壞。
看來這本書一個下午是完成不了了。那晚上應該可以吧……
夜幕降臨很好慢啊!夏天就是這樣,白晝太長,容易讓人疲勞。所以,還是晚上好。沒有灼人的陽光,沒有煩悶的熱浪;有的是漸降的溫度,還有徐徐的微風,還有……那個靜靜的琴聲。
依舊是貝多芬的《致愛麗斯》。
「這個人老是彈這個不會厭啊!從剛才就一直彈啊!」
「你要求還真高啊!」我不耐煩地插進去。這小丫頭還真是麻煩呢。
這個是他的參賽曲目嗎?我抬頭看了著牆上的鐘,快結束了吧!
正當我開始沉浸優美曲調中,卻慢慢感到奇怪。原本輕柔的曲調變得激動了,最後竟然因為走調而不得不結束。
發生什麼事了?
我跑到自己民間的窗台望著小卿的陽台。看不出有什麼事啊!
餅了五六分鐘的樣子,我桌子上的電話響了。心想會不會是小卿打來的,于是連忙接了起來。
「向晴嗎?我是曾何卿!」
「你剛才……有發生什麼事嗎?」我真的有點擔心。
「沒什麼。你現在能下樓來嗎?我在下面那家小店等你。」
「有什麼事嗎?」
「想問你我哥的事。能快點來嗎?」
「到底是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逃家了!」
逃家?!離家出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管怎樣,這都是一件相當緊急的事。
我立即掛斷電話,沖也似的出了門,也不管老媽在後面吼什麼,我只說了句「回來解釋」。沒想到小卿第一次給我打電話說的竟然是這個。自己好管閑事的毛病讓我不能坐視不理,何況是他主動向我求助。我這時根本沒有考慮到他是個男孩子,而我也只是個女生。
我氣喘吁吁地趕到小店,卻著到他像沒事人似的朝著我笑。我頭一次覺得他笑的笑容是這麼可惡。
「你真的離家出走了?」
「是的。我沒騙你。」
「那干嗎笑得這麼開心?離家就這麼好?」
「不是為了那個。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他坦白的話讓我不禁臉紅。而他好像也是。
「你爸媽沒發覺你離家了?」
「可能待會兒就會了。所以我要馬上離開這里,你知道我哥現在在哪里嗎?我打他的手機,但一直沒人接。」
「你不知道他會去哪里嗎?」
「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他的朋友我也一個都不認識,問你可能還有點希望。」
「那你的朋友呢?」
「沒有。我現在是身無分文,現在除了到他那里,我沒別的去處了。」
他說話的口氣像極了任性的小孩,如果要他現在乖乖回家是絕不同能的事。不管會不會被人說成「教唆犯」,現在最好是帶他到小懿那里去。
我看了看手表。現在他應該在酒吧上班吧!帶小卿過去好嗎?
「你用現在應該還在上班,會不會打擾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