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畢曉藍打了一個大呵欠,連眼淚都忍不住擠出幾滴抗議一下。
一大清早五點半起床的她,此時恨不得馬上在床上躺平,那麼早起床真是有夠不人道的!畢曉藍撐著直欲合起的眼瞼,拿著水壺裝水,人已陷入半昏睡狀態。
今早的戰斗教練課程真是太硬了,持槍整整四個小時,現在她手抖得厲害,連拿筷子都有點困難,還差點將飯粒扒到鼻孔,更是太可憐了!她想著想著,又嘆起氣來,連水滿了都沒發覺。
「畢曉藍會客。」值星班長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中廊回蕩著。
呈現半昏迷狀態的畢曉藍壓根兒沒听見,依舊保持著持壺裝水姿勢。
水持續的溢出壺外,直到值星班長發現她。
「畢、曉、藍,你給我過來!有人來看你了……還楞著做啥?」如雷霆般的響聲終于震醒了畢曉藍的神智。
「呃……是,班長。」畢曉藍趕緊跑到她面前。
「你剛才在發什麼呆,為什麼我叫你沒回答?」
「報……報……告!報告班長,入伍生在裝水,沒……沒注意!」她有點口吃。
「是嗎?」她狐疑地瞄了畢曉藍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好,這次我姑且原諒你,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下次再那麼漫不經心就沒這麼容易了。」
「是,入伍生會小心的。」
「那就好,希望你能記住今天講的話。」她終于滿意地頷首。「你現在馬上到班長寢室找王班長報到!」
「是!」畢曉藍恭敬地答應著,心里卻暗暗叫苦,看來她今天是別想午睡了……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同樣被汗水侵襲的臉龐是又妒又羨的。
畢曉藍一邊跑著,心里直納悶︰會客?有沒有搞錯咧?後天才是會客日不是嗎?畢曉藍不敢置信的掏著耳朵。奇怪,她可從沒認識過半個高官,必安柱那家伙不過是個小中尉,他還沒這個能耐。
到底是誰呢?是他嗎?她沒忘了今日之約……哎呀,不可能啦……她甩著頭,抹掉這個想法,因為他只是一個四年級的學生,有什麼搞頭呢?
在會客室等她的,是一個她連見都沒見過的老男人。呃他肩上的星星還滿多、滿亮的啦!
他慈祥地對著她微笑。「你就是畢曉藍?」右手示意她在左側沙發椅就座。
「我是。」她滿懷戒心地打量著眼前這位陌生人,卻震懾于他散發的威儀,乖乖坐下。
「班長,你先到熱食部等著,一點半再來帶她,我和朋友的女兒有些體己話要講。」
他對著活像一尊門神的王班長交代著。
她從剛才到現在都板著一張臉,冷冰冰的怪嚇人。
「是,長官。」王班長行禮如儀的告退。
離別時還瞟了畢曉藍一眼,那如刀似劍的眸光害得畢曉藍渾身不自在極了,心里直叫慘,她以後的日子鐵定會被整死!
听說那些干部們最喜歡整特殊份子了!唉,她是招誰惹誰來著?
一待王班長離開,畢曉藍直言無諱,開口問︰「請問長官有什麼事嗎?」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眯著笑眼,意味深遠道︰「呵……呵……沒事、沒事,我這個老頭子不過是受人之托罷了……年輕人有什麼是談不開的呢?他是個好孩子,江伯伯希望你好好的和他談談。他在隔壁等你,進去吧。」
「……」他的話搞得畢曉藍滿頭霧水,只有帶著滿月復的疑惑進入另一個房間。
一打開門,迎接她的竟是那個既面生又熟悉的笑臉。
「嗨!我們又見面了。」
「你……我……」她張口結舌地瞪視著他,連話也說不完全。
「你沒想到是我吧?」儲軍調皮地眨眨眼,才誠實的招認︰「其實我也沒想到,這一切全是意外、巧合。江伯伯是我父親軍中的同袍,恰巧今天來學校巡視,順便看老朋友的兒子。我和他提起了你,沒想到他竟然熱心找了你來……」
她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你跟他怎麼說的?」憤怒到了極點,她反而冷靜。
他老實答道︰「我跟他說你是我女朋友。」
「你、跟、他、說、我、們、是、情、侶?」她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說。
「嗯。」他老實地承認。一廂情願的他,不見山雨欲來,興致還挺好的。「我昨天不是約了你今天見嗎?你看,我不僅能擦槍,其它方面也挺有本事的!」
「你以為欺騙長輩是好本事?你太過分了……嗚……嗚……」畢曉藍氣哭了,他真的是昨天溫柔體貼的男子嗎?她好失望。
「呃……」他目瞪口呆的,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麼。他沒有惡意,只是沒想那麼多。
「這件事到此為上,我不希望你再來找我了……無論你用何種方法!」說完,畢曉藍掉頭就走,沒給他任何辯白的機會。「畢曉藍!」他伸手拉住她的右手臂,懇求著︰「你听我說好不好?」可憐兮兮的語調再也找不到一絲的歡欣。
她背著他淚流不止。「放開我……」僵硬的身體,表示她的不諒解。
「對不起!我……」他自知理虧,只能結結巴巴的試圖讓她原諒他。「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只是想追你呀……沒任何惡意的,我可以對天發誓,真的!」
惟恐她不相信似的,他連聲保證著。
「江伯伯那兒等一下就和他道歉,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他輕搖著她的小手,低聲下氣的求饒,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活像搖著尾巴乞求主人憐愛的小狽。
禁不起他的連聲討饒,畢曉藍心軟了。
她輕嘆了口氣,問道︰「你真的肯向江伯伯道歉?」
「嗯。馬上!」
「走。」
畢曉藍一聲令下,儲軍連忙跟了過去。
儲軍坦然平靜地站在從小看他長大的江伯伯面前,毫不隱瞞的將來龍去脈一一言明。
「因此……我騙了您。真是對不起,伯伯你可不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下不為例,真的!」那黝黑的瞳眸無精打采的。現在後悔來不來得及呀?他如此想。
「還有下次?」江柏民瞠目怒言。不怒而威的氣勢使得現場溫度蕩到最低點。
「儲軍不敢。」
江柏民瞧他那唯唯諾諾的模樣,有點啼笑皆非。為了泡妞,竟然想出這種爛法子?
不禁懷疑是否軍中刻板教條將他的腦子給弄笨,還是他必須要再教育。
「小子,你這泡妞的方法實在是太遜了,要知道世上沒有永遠的謊言,當你說了一個,必須用千萬個謊來補強。這種行為太不智了。」他的訓話可流利得很。
「……」儲軍默默的听訓,不敢有任何異議。這位長輩是從小看他長大的,沖著他對自己的慈愛,儲軍才會想出這種法子履踐諾言。
看來,他是弄巧成拙了。
「好了,你就別裝了……」他嘆口氣,訓到一半的話也訓不下去了。這小子平時反叛得很,如今肯乖乖听訓十幾分鐘,也算是難得。
儲軍抬頭直視他,眼神透著不解。
「人家都走了……」他努著嘴示意他往後瞧瞧。
不知何時,畢曉藍清雅秀麗的身影已然不在。
他氣得直跳腳抗議︰「江伯伯!你太不夠意思了……她走了,你不會勸住她?還猛訓我!要是我的老婆跑了,你賠個給我……」晶亮的瞳眸中,瞧不出任何悔意。
耙情他剛才的表現全是裝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這小子平常把本將軍的話全當個屁,難得看你吃癟,真是老天有眼哪……」嘿嘿!他可高興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