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奕澄替湛雪嫣大手筆地訂制服飾,主要是因為她本身沒什麼衣裳,更甭說像
樣的正式服裝。當初他忽略了女孩家的需要,只讓府里的裁縫隨意趕了幾件,讓湛雪嫣替換,也沒見她抱怨過。剛好制作新嫁裳的師傅提醒了奕澄,他便利用這個機會,一次為她購齊。
知道真相後的紫馨有些泄氣。「我為什麼要嫁給那個大木頭呢?」
湛雪嫣想使她開心,故意說︰「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們可以交換。」
王爺仍頑皮地說︰「你們都是我的女兒、女婿,只要你們願意,我絕不反對!」
埃晉也加入勸陣。「夫妻貴在和樂相處,如果覺得別人的比較好,未嘗不可試著交換。」
這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嘛!
「我才不要。」紫馨這個當事人懶懶的開口了。「他只對嫣兒好,我這根草何時受他青睞。真要交換,我還不如用心教那塊木頭。你們也別裝了,跟著胡鬧瞎開心。」
湛雪嫣這才走到紫馨身邊。「我沒有不開心。」
「你真要把相公送給我?」紫馨眯起眼楮懷疑地問。
湛雪嫣深情的看著奕澄,真心說出。「我會舍不得!你很想要嗎?」
紫馨一張臉全皺在一塊。「謝啦!私人財產,各自保管。」
大伙哄堂而笑。
這時,突然一陣暈眩襲向湛雪嫣,使她倒向紫馨。
「怎麼了?」奕澄眼明手快,立刻奔向前抱住她。
王爺福晉也趨前察看。
甩甩頭,湛雪嫣笑著告訴大家。「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暈了一下,別被我嚇到。」
埃晉的確被嚇到了,擔心的說︰「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安心點。」
「不麻煩了。我大概是沒睡飽,休息一下就好。」她還特地離開奕澄的扶持以示證明。
礙于湛雪嫣的堅持,請大夫的事,方才作罷。
奕澄想讓她早點回去休息,便急著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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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忙碌了好些天。據他們說,快過年了,她就快當新娘了。
湛雪嫣想著,一晃眼年關將近,自己卻渾然不知,真是山中歲月無甲子,現在過得不正是那種日子嗎?
從相府回來後,湛雪嫣紅潤的面容,總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怠,她自己也感到精神不若以往。但看到大家都在忙,湛雪嫣也不好多說什麼,每每倦意襲來,都是靠著硬撐度過。因此,連著幾個夜晚,她都早早上床入睡,寧兒只當她是累壞了,也未加以注意。
這天,湛雪嫣覺得特別冷,才躺下來,她只知道冷,而且頭在暈。半睡半醒的熬到天亮。
頭好痛!她覺得口渴,叫寧兒吧!
想張口喊時才發現,她的喉嚨也不舒服,根本喊不出聲音。
自己去找好了!
站在門口,她就被門外一片雪白給吸引住,光亮亮的,那是雪嗎?難怪一直好冷,原來是下雪了。
湛雪嫣是在維也納的下雪天誕生的,剛出生的嬰兒,個個都紅通通的像泡過熱水澡,她父母便以「雪嫣」幫她命名。
長這麼大,還沒機會看過雪景,嗯,值得紀念!她隨即想到,自己的生日也該到了,去年的生日,父母遽逝,沒人來慶祝,冷清得快痛哭出聲,今年呢?
想的當中,湛雪嫣已走出房門。
為了證明那一片白茫茫真的是雪,她才帶著搖晃的身體,踩著不穩的腳步,慢慢努力地走向雪地。
真好!都沒人踩過,自己是第一個。這就是雪?好漂亮,跟想像中的一樣。模一模——好冰,怎麼不是軟軟的?湛雪嫣開心的一步一腳印,走了一大片雪地。
頭怎麼愈來愈重,甩都甩不掉,是不是病了?先回房間好了,她還沒過生日呢!病了就沒得過了。找寧兒來問問現在是什麼日子,沒過年就可以過生日了,在古時候算嗎?寧兒去哪了?她為什麼走不動?
湛雪嫣終于不支倒地!
東方煜以為自己是最早起的一只鳥,卻意外地看到地上已經有腳印了。
今年的雪下得晚,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壓根沒想到那早起的人是湛雪嫣。根據經驗,太陽不露臉,是見不到她人的。
冬天里,她甚至晚起到早午膳一並解決,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的,能少掉一頓飯,她可高興呢!
他不經意地跟著雪印往前看去——
不對!有人躺在前面。
頓時,他心中警鈴大作,一躍飛身跑過去,居然是最不可能早起的人!
東方煜急急抱起她已漸漸冰涼的身軀。
「嫣兒,嫣兒。」他拍拍她的臉,急喚,「嫣兒,醒醒。」
好一會兒——
湛雪嫣緩緩撐開眼皮,但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你要替我過生日嗎?」她好累,想先休息一下。「正月初二,回娘家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生日。我好喜歡過生日。」
看她又要睡著了,東方煜急得大叫。
「嫣兒,起來!乖!嫣兒,你先起來。」
為什麼一直喊她?她在這啊!正等他們幫她慶祝生日。
「記得喔!正月……」
「嫣兒!」眼看懷里的人兒……
湛雪嫣不會想到,她竟睡過了自己的生日。她也不會知道,滿心期待的正月初二,帶給相府的,是多麼傷心的哀痛。
她靜靜的睡過這一切。
「奕澄——」
「南宮——」
東方煜的嘶吼,猶如青天霹靂,打破擁有今年第一場雪的寧靜清晨。
彷佛敲響了喪鐘——
第十章
「如何?」
一樣的人物,不變的景致。
望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佳人,如今已是自己生生世世的唯一。老天為何如此待他,三番兩次考驗他,難道老天沒听見他的請求嗎?還是嫌他不夠誠心?
南宮流冷冷的臉上,沒流露出任何情緒。
奕澄瀕臨爆發的邊緣。「你為何不說話?」
南宮流依然沉默,其他人也都屏氣凝神,嚴陣以待。
雙手握拳的奕澄得不到答案,一一冷眼掃視在場的人——南宮流、東方煜、慕容璃、歐陽善、寧兒。
他們是來奔喪的嗎?「出去!」
他們沒有半點動靜。
奕澄繼而看到地上的火爐早已熄滅多時,沒有絲毫熱氣。他那散著怒氣的雙眼,死盯著爐子,盛怒地低吼著,「為什麼?」
他一揮拳打向身旁的桌子,它應聲而破。
嫣兒怕冷,他們卻任她受凍!「為什麼?」
再一拳而下,卻被東方煜穩穩的攔住。
他不要奕澄傷害自己,他再清楚不過奕澄的感受,其他人也一樣。只是他們無法幫他分擔,唯有保持沉默,靜守在一旁。
東方煜開口。「寧兒。」
不用他喊,早在奕澄第一聲「為什麼」時,寧兒就把爐子端去加熱了。
寧兒也很自責,但這不該有的疏忽已經發生。她怎麼會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侯爺特別叮嚀過她小姐非常怕冷,要隨時注意爐火。她卻因小姐提早上床,而大意的睡過頭,沒有注意到。自己為何如此粗心呢?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奕澄用力甩開東方煜的手。他好恨!恨他們只是站在這里,恨自己也和他們一樣,無法做什麼,他好恨!
踏著沉重的腳步,他到湛雪嫣身邊,看到她就提醒了自己的無能,他握緊她冰冷的小手,用溫熟的臉龐來回磨擦著。
「執子之首,與子偕老。」他輕輕的對她許下承諾。
沒有抬頭,臉上極盡溫柔,聲音卻極度無情。再次問——「如何?」
南宮流看了看另外三人,沉重的說。
「一切要靠她自己,我只能盡人事。」
空氣中彌漫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