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在場的人,卻只像在看戲,根本不當回事。他們沒跟著瞎攪和,當事人就該覺得萬幸了。
二十多年的同門生涯,讓他們深刻了解到,只要南宮流扯上一個「好」字,哪怕是非常不好,也表示有救,剩下的便無關緊要了。
奕澄若沒亂了心思,也一定會明白的。
四壯元之二的東方煜不耐寂寞的開口道︰「你沒有醫德,也要有道德。人家頭一次帶姑娘回府,你不恭喜也就算了,好歹也說句人話听听。」
話是對著南宮流說的,但事實上卻是講給奕澄听的。
沒人會不識趣的問他是從哪帶回這個漂亮的姑娘,因為他們知道,奕澄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他不願意說的話,即使你說破了嘴,他也不會告訴你。
想要從他嘴里知道真相,只有——靜心等。
東方煜當然明白,他只是逞口舌之快,讓自己高興而已。
「唉!」東方煜沉重的嘆口氣。
瞧這只七月半不知死活的鴨子,竟然還敢搖頭嘆氣。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既然無法知道事情真相,他只得不甘願的說了。
一句話分上下集,存心整人嘛!
沒錯!聰明的你,猜——對了,他就是故意的。
難得逮到奕澄的心湖起了波浪,怎麼能輕易放過,這可是會遭天譴的,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反倒是行事一板一眼的歐陽善——四狀元之首,一向惜字如金,外號木頭,擅暗器——看不過去。
一向細心謹慎的慕容,亦是四狀元之一,在一旁沉默著。
「南宮流!」奕澄嚴厲的喊了一聲。
只道三流醫生也無奈了。
「她因多次撞擊而導致昏迷,但均未傷及大腦。只是一些皮外傷,不礙事的,不過,醒來後,疼痛難受是在所難免的。而且,她的身子骨虛弱,得多調養,其余,健康沒問題。」南宮流說完,便悠哉地走出屋去。
意思是,安啦!無關的痛癢的看戲之人,可以拍拍,收拾板凳走人了。
待一切處理就緒,欲隨眾人離去時,奕澄才發覺,昏睡中的可人兒,已不知何時醒來,正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
也罷!就陪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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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沉睡了整個世紀,睡得頭都昏了,全身也酸痛不堪。
「痛」!就是它叫醒湛雪嫣的所有感覺。
睜眼看去,一張嚇死人的俊容,佔據她全部的視線,那是屬于男人的陽剛。
不對!怎麼會有男人?
這驚嚇非比尋常,她急忙起身,卻引發刺骨的疼痛。這是怎麼回事?
奕澄不禁替雪嫣的身軀抱不平,心想,她何必硬撐呢?
「小心!」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適時扶住她。
是「他」?
那個在林子里和她對望的男子。她的話還卡在喉嚨里,驀地,出現了幾個著古裝的人士,又將她欲出口的話壓了回去,使她又成了沉默女圭女圭。他們已經開始拍戲了嗎?不用清場嗎?
「你醒了,感覺如何?」南宮流走上前笑嘻嘻的問。
湛雪嫣感覺非常不好,身體心理都是。她默默的瞥了他一眼,皺起眉頭。哪有醫生看診這麼高興的?
「頭痛嗎?這是必然的。不過,你的腦袋也真夠堅固的,多休息一下就會好了。」南宮流熱心的講解。
堅固?又不是鋼筋混泥土做的。他是醫生嗎?我看是建築系畢業的還差不多吧!
南宮流見她沒反應,又繼續說︰「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有!听你講話就不舒服。湛雪嫣不理會他們,低頭看看身上穿的素衣,和床柱的簾帳,她開始打量這房里的一切。
迸色古香的家具擺飾,打理得一塵不染。和中影的老舊片場不同,電視台布景道具也沒見過這般講究的。即使是有錢人復古,也不會做的這麼徹底吧!所有的裝潢,給人「真」的感覺,而且還有一股家的氣息。
他們的衣著,也不像簡單地隨意拼湊的,有純手工親自縫制的味道。整體看來,真不像在演戲。
這不會是專門為捉弄她而設計的吧?如此大手筆,耗費人力物力,就只為了她?
急性子的東方煜,關心的問︰「你怎麼不講話?」
湛雪嫣仍面無表情的沉默著,看都不看他。
「侯爺。」侍女寧兒端來湯藥。
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女佣?還是童養媳?或者是歐蕾太好用了?
連講話都很怪異,侯爺不是古代才有的嗎?一陣恐懼正逐漸向她襲來。
那個「侯爺」自女孩手上,接過一個細致漂亮的藍紋白瓷碗。
湛雪嫣略為遲疑的伸手,模著「侯爺」那溫文而嚴謹的俊俏臉龐。
「她在干嘛?」東方煜問南宮流。
南宮流也納悶。「你去問她啊!我怎麼會知道。」
「她會講的話,我還要問你嗎?」
「我又不是她,怎麼回答你。」
看他們說得多開心,無視于別人的存在。相對的,湛雪嫣也不當他們在場。奕澄早已習慣他們的斗嘴,因此也不予以阻止。
湛雪嫣注意到他們並沒有打粉,但拍戲不是要上妝嗎?
她喝下他遞過來的湯,卻差點吐還給他。這是什麼東西?好苦,想謀殺嗎?
奕澄在她捂嘴皺眉時,輕而有力問道︰「你是誰?」
從來沒有人敢與他直視平坐,見過他的人都會謙恭、惶恐地退到三步以外的地方。唯有她——一介女流,此刻正坐在自己身邊,毫不畏懼,甚至還伸手模他的臉打量著他;奕澄有些動怒,但在發怒前,他想先問清楚。
「是啊!你是誰?叫什麼名字?說話嘛!」南宮流又開始幫腔了。
「是啞巴也點個頭,別讓我們多費唇舌干等,好不好?」東方煜開始顯得急躁了。
「你是不會講話,還是听不見?」
「你又知道了,亂下斷語。」
「從頭到尾她都沒反應,可見是個啞姑娘。」
湛雪嫣卻听而不聞。要問嗎?怎麼問?問什麼?從來不曉得發問這麼難。以前讀史地,都是靠死K硬背猛記,才勉強低空飛過。所以,縱然她現在問出一切也沒用,除非拿本歷史課本來比對才知道現是哪一朝哪一代,但是,明白清楚後,就回得去了嗎?
難道真的是小說看太多了,小說中的情節應驗到自己身上來了?
不應該呀!書中的人物一向不是借尸還魂結新緣,就是千年約定情未了,只有借由靈魂出竅再續前緣,甚至輪回轉世,再不,就是發生了意外事故續前緣,如今,自己卻在這古代之中?!但她怎麼也想不透,自己是憑哪一點入選這「最佳女主角」的?
奕澄見她滿是愁眉深鎖的神情,久久不語。
瞬息多變的哀愁,半是思量,半是猶豫,原來一張臉孔也可以如此生動,是自己從未注意,或是只有她才能這樣?他饒富興味地盯著她的五官,在其上細細游走,反而不急著知道答案,直到…….
湛雪嫣覺得被人「盯哨」了。
來到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一時間,還分不清天南地北,心情正紊亂時,偏偏有個登徒子明目張膽地盯著她!湛雪嫣很不高興,看到奕澄仍目不轉楮地緊瞅著她,而且是近距離的,只覺他太過份了,已嚴重地侵犯到她,所以,她決定「控訴」!
湛雪嫣一雙明眸,直接狠狠地瞪向那個實在長得不像登徒子的侯爺。
然而,站在一旁的那群人,又不識相的開口了——
「生氣!誰惹她了?」
「我知道才有鬼,問她對面那個人。」
「不用問了,一個不會說,一個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