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著香氣四溢的藥汁,很懷疑它的味道是否跟香氣一樣討人喜歡。
避仲宇看她一臉遲疑,很好心的告訴她︰「放心,不會苦的,里頭加了一堆珍貴的白蓮蜜乳和白芷,味道甘甜而清香,很好喝的。」
他熬這碗藥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如果梅應傲知道他將他千辛萬苦提煉的白蓮乳拿來當蜜糖使用,肯定會宰了他!
「是嗎?」他半信半疑的淺啜了一口,果真是香香甜甜的,不由喝得她芳心大悅,一下子就喝完了。
「真乖!」見她喝個精光,凌月魄心情太好地贊了她一聲。
張菱玲意猶未盡的舌忝舌忝舌頭,大有想再來一碗的意思。
「玲兒,你好生休息,晚膳時我再叫你。」凌月魄小心的扶她躺下,再仔細的替她拉上絲被,輕聲叮囑與保證,「什麼都別去想,只要安心休息,我會讓人在你房門外守著,絕不會讓你遭受到同樣的苦。」
「好。」實在也累了,她順從的低應聲,乖巧的閉上眼楮讓自己睡著,睡夢中猶自帶著一抹信賴與甜蜜的笑意。
空氣好像在凌月魄周遭凍結了。
全身散發著冷肅氣息的凌月魄,隨著管仲宇的報告而愈顯殺人氣逼近人了。
「韓毓箴派人想挾持玲兒已有好些日子了,只不過他們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這次他們趁你沒陪在她身旁時下手,卻沒想到玲兒身邊會有莫白及非天暗中保護著。」管仲宇一字不漏的轉述從鄭赤慮及何常喜口中得來的消息。「根據他們的招供,捉到玲兒後,他們會將玲兒交給韓毓箴,至少韓毓箴會怎麼處置玲兒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聰明。」管仲宇點點頭,隨又搖搖頭,「真笨!」
凌月魄讓他的神態給逗出一抹笑意,「韓毓箴會想挾持玲兒顯然是明白玲兒對我的重要性,這是她聰明的地方,不過她既然知道玲兒對我的重要性,卻沒想到我會妥善的保護玲兒意妄想挾持她,這一點的確是很笨。」頓了頓,他劍眉微蹙,「但是我不明白韓毓箴是為了什麼原因要挾持玲兒,她打算用玲兒來要求我什麼?」
「不知道,韓毓箴是個任性嬌縱的大小姐,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搞不好她是想用玲兒來向你逼婚。」管仲宇打趣道,一攤手,他再補充說明︰「不過,這件事韓守仁是不是有參與就不清楚了,因為一直是韓毓箴在與他們接觸,所以沒知道是否為韓守仁所授意。」
「是與不是,我想都該作個了斷了。」凌月魄緩緩的站了起來,俊雅的臉上冷漠得近似無情,「綢緞莊之事已經拖得太久了,是該徹底解決的時候了。」
避仲宇輕快的綻出一朵優雅的笑容,仿佛獵人發現欲獵的目標出現般,為即將到手的獵物所展露的慈悲笑容。
「今天晚上月色應該不錯。」望著窗外清朗的天色,凌月魄快樂的笑開了一口白牙,實在是好久沒在晚上出去散步了。
半圓的清月當空,雖無滿月的光華璀燦,卻也是柔潤明亮,夜空中,兩條矯健修長的身影飛快的掠上屋頂,停了一停後,他們毫不掩飾蹤跡的就著排排屋頂,悄然無聲的往北側的方向投去。月光照射下,他們的身形清且顯眼在這不是月黑風高的夜里,還敢大方的飛屋掠頂,看來這兩名夜行人若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標準的大笨蛋。
夜行人雙雙躍到一棵大的樹上,借著濃密的樹葉掩去他們的身影,然後輕松隨便的就著樹干一坐一站,居高臨下的觀看眼前的華屋。
「這個時間韓守仁人通常都會待在書房。」管仲宇舒服的晃著兩條腿,朝東側的閣樓一指,簡單的介紹著,「那時就是他的書房,臥房在隔壁,韓毓箴則住在南面那一棟。」四周打量了一下,他挑眉訝道︰「平常在他們的院落四處及門邊兩側都會有護院巡視守護,不過今晚有點奇怪,韓守仁住處四周居然不見任何一個護院。」
凌月魄筆直的站在樹上,任夜風吹動他如雪白衣。
雖然情況有異,不過管仲宇可不在意,他扭頭朝始終沒開口的凌月魄漫聲道︰「你打算先找韓守仁探探口風,還是干脆找來韓毓箴挑明真相,一次解決!」
「我沒興趣再來第二次。」凌月魄緩緩開口,深沉的俊臉看不出情緒。
凌月魄盯著他搖晃不已的腦袋無聲邪笑,猝然一巴掌將他拍下樹,淡然道︰「我到書房去找韓守仁,你去將韓毓箴帶過來。」
總算反應夠好沒摔著,管仲宇才安然落到地面,凌月魄已經化作一道白影從他頭頂掠過,瞬間消逝無蹤。
「我都還沒說好呢!」管仲宇驚魂未定的模模被拍疼的後腦勺呢喃,繼而大而化之的聳聳望,「好吧,反正他是大少爺,他說了算。」
相對于凌月魄的迅捷,他慢慢吞吞的往韓毓箴的閨閣踱去。
「請坐。」
看著凌月魄推門而入,韓守仁既不意外也未顯驚慌,好像一切已在他預料之中。
看著凌月魄微一欠身,從容自在的安坐椅上,神態一點也不像是闖空門的人,反倒像是讓主人請來的貴客一般。
「我原以為你會得更早些。」韓守仁平靜的看著他。
凌月魄揚揚劍眉,雙手在胸前交握,「我並不著急。」
看了看窗外皎潔的明月,再看了看他,韓守仁好奇道︰「看來傳言屬實,你果然只在月明天清的夜晚才會出來辦事,而且一定是身穿白衣,這是為什麼?」
「既然要在夜晚出門,若有明月相伴順道賞月不是挺好的?至于穿白衣是方便讓人瞧見,省得不小心和其他人撞成一堆。」凌月魄半真半假道。
韓守仁聞言失笑,「誠如傳言,你果然很特別,如果有可能,老夫真的衷心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得意快婿。」韓守仁朝他溫藹一笑,眉宇間有著無比的遺憾。
「承蒙厚愛。」凌月魄有頷首微笑。
韓守仁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快人快語的說︰「你在洛陽的所有損失,老夫願意負責賠償,而對你們所造成的諸多不便,老夫也願意登門道歉,若嫌不夠,什麼條件你盡避提出來,只要合理,老夫都願意接受。」
凌月魄微感錯愕,黑亮的星眸有著一絲迷惘。
「我知道你感到很奇怪。」韓守仁悵然一嘆,苦笑道︰「我並不想與你為敵,相反的,我非常希望能結交你這個朋友,只是……唉!家丑不可外揚!」他欲言又止的一言不發。
沉默了一陣,凌月魄劍眉微揚道︰「挾持玲兒之事你怎麼說?」
「他完全不知道。」
韓守仁方自一愕,管仲宇適時領著滿臉紅疹神情委靡丑且滿臉驚懼的韓毓箴到來,順手將她推給她爹。
「爹!」她想哭又不敢哭的直接咬著唇,滿臉的委屈。
「箴兒?這是怎麼回事?你的臉……」韓守仁吃驚的扶住女兒,「管莊主,你……」
「沒事。」管仲宇一揮手,笑嘻嘻︰「韓老爺不用急,事情的直相,令千金自會向你解釋清楚,至于她臉上的疹疤三日後自會消除,不用擔心。」說著,他又朝凌月魄招掃手,「魄,我們可以回去了。」
瞥了眼管仲宇,凌月魄也不多說,他朝韓守仁一抱拳,「這件事就此一筆勾銷,告辭了。」
「呃!」韓守仁愣怔的看著他們兩就這麼有說有笑的走了出去,他發覺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韓毓箴挾持玲兒果然是要向你逼婚。」管仲宇一路自得意滿的睥睨,「我就說嘛!韓守仁好歹也是洛陽有名望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找我們麻煩,原來一切都是韓毓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