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沖撞的話,笑語登時倒抽了口冷氣,讓她大不敬的態度給嚇傷了。
「來人!」凌月魄不理她徑自喚了個人過來,順手從她手中接過那堆東西,「將這些東西送到玲侍劍的房里。」
張菱玲望著突然空出來的雙手正想發火,卻讓一聲清昂激越的馬嘶聲給嚇了一大跳,轉頭朝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谷中清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走了過來,登時引起她的興趣,新奇的朝那匹漂亮的駿馬直打量。
「魄,時候不早了,你們也該啟程了!」谷中清看了看天色提醒凌月魄。
「等一下!」張菱玲這下真的是大驚失色了,顧不得再欣賞白馬忙朝凌月魄叫道︰「喂!我不離開長安的,你們不能強迫我。說什麼我也不走,絕對不走。肯定不走,一定不走!」
開什麼玩笑!自己哪能離開長安?萬一她這麼一離開,那兩個「如願笨仙」要來接她回去時豈不是找不到人?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才會來接她,但總是待在原地比較妥當。
對她的再三聲明,凌月魄只是笑了笑,自顧的輕撫著飛雪寶馬聯絡感情,反正待會兒就會有人幫自己把她給弄上馬車,所以根本不勞他費心。
「玲侍劍,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果然,凌星魂馬上提點她。
「菱玲,老爺、夫人交代的話你沒忘吧?」谷中清也好心的勸她。
「既然身為貼身埤女,就要認份的跟在主子身邊才是好女孩。」凌星魂接著道。
「乖乖的上馬車吧,別再任性了,哦?」谷中清好言相勸。
「統統給我閉嘴!」張菱玲沒好氣的低喊,「我說不去就是不去,我還在要這里等人呢!讓大少爺找別人去好了。」她企圖挽回既定的命運。
「等誰!」凌星魂奇怪的問,隨即又補充,「大哥的侍劍只有你一個,所以只能找你一起去,你也非去不可。」
「星魂說的是。」谷中清點點頭,跟著訝然問道,「在長安你不是說自己舉目無親嗎?那還有誰可以讓你等?」
不給她開口機會,凌星魂忙接著道︰「不管等誰,只要有人來找你,本少爺保證一定好好款待他們直到你回來。」
「就是,要不然本總管也可以親自送他們去和你會面。」谷中清再提供另一則保證。
張菱玲頭痛的看著眼前這兩個秉堅強的人,正感沒轍時,卻听耳畔傳來陣陣高低不同的嘆息聲,轉頭望去,才知道原來是凌月魄已經端坐馬上,頭也戴上了白紗長帽,就是因為俊俏臉蛋給遮住了,難怪眾家女子會惋惜的齊聲嘆息,她不悅的看著四周仍留戀不去的一堆人,只覺心頭酸直冒。
「菱玲,你別傻了,能隨侍在大少爺身邊可是你的榮幸,要好好把握機會,別再胡鬧了,趕快上車吧,讓大少爺久等了就不好。」好不容易從凌月魄身上移開視線的笑語,拉著她的衣角在一旁又羨又慕的低聲勸她。
「笑語……」張菱玲哭笑不得的瞪著她,把握機會?什麼跟什麼啊!
「都快午時了,菱玲,你就好心點,趕快上車吧!」谷中清不安的瞄了眼始終安坐馬上的凌月魄,低聲咕噥,「再拖下去你會後悔的……」
「大少爺都不急你緊張什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張菱玲瞥他一眼,看了看馬上雄姿英發的凌月魄,她也不由心中一軟,微嘆道,「好吧,我拿點東西就走。」
算了,她決定對「如願笨仙」有點信心,相信不管自己在哪里她們都可以找到,順便趁此機會帶著她的家當,到時要走人也方便些,最重要的是,她也的確想和凌月魄在一起,即使不能愛上他,多和他相處一些時候也是好的。
「行了、行了!你行上車,什麼東西讓笑語幫你拿去。」見她點頭,谷中清二話不說的直把她推上馬車。
「干什麼?真是……」讓他硬推上車,張菱玲只能無奈的朝笑語招招手,「我房里床頭有一個藍色的包包,麻煩你幫我拿來。」
「好。」笑語應了聲,連忙跑步拿東西去了。
好不容易將他們給送走,谷中清和凌星魂半是好笑半是擔憂的咬耳朵。
「谷大哥,你想,大哥會不會給玲侍劍苦頭吃?」
「當然會,藐視大少爺的命令及讓大少爺等候的罪名可不小。」谷中清忍著笑道。
「那玲侍劍可真的要保重了,不過,說也奇怪,大哥這次怎麼肯帶個姑娘同行?他出門向來是輕騎簡從的,這次為了玲侍劍還得多準備一輛馬車,行程上肯定會延遲。」同情之余,凌星魂真是納悶極了。
「菱玲可不同于一般的姑娘,你幾時見過有這麼囂張的侍女?」
「可不是,不過她也挺可愛的,奇怪的是大哥居然毫不見怪。」
凌月魄自小就是天之驕子,從來沒人舍得忤逆他的意願,更別說對他使臉色,張菱玲算是第一個例外。
「魄向來就怪里怪氣的,難得踫上一個同樣奇怪的菱玲,他大概以為遇到同類了。」
「唔,谷大哥,你認為這次咱們在洛陽的綢莊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大哥去年不是才視察過嗎?」凌星魂話題一轉,說起了這次凌月魄前去洛陽的原因。
「仲字的飛鴿傳收語焉不祥,我怎麼會知道?」谷中清微一搖頭。
「也不曉得嚴不嚴重!」凌星魂憂心忡忡。
「反正再大的事情,只要魄一去很快就可以搞定了,你別太擔心。」谷中清意有所指的朝他眨眨眼。
「說得也是,大哥那張臉向來是不分敵我,男女老少皆宜。」凌星魂會意的笑了起來。
「你也別太羨慕了,再過幾年你也會跟魄一樣的。」谷中清安慰他。
「嗯,我相信。」凌星魂煞是正經的點點頭。
正當兩人相顧而笑準備進屋時,一轉頭卻見笑語還跌坐在石階上猛喘著氣,不禁齊齊失聲了起來。
听到他們的笑聲,笑語不由大感羞窘,沒辦法,「邀月軒」離大門口實在太遠了,她這一來一回的跑,沒累癱在地表示她體力夠好。
張菱玲渾身軟綿綿的抱著一棵樹猛吐個不停,等吐完她也頭昏眼花差不多快虛月兌了,從長安出發才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她翻滾的五髒六腑顯然不打算歸位了。
「玲侍劍,你還好吧?」駕車的兩個車夫關切的問候她,他們實在不明白,大少爺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偏要走這種凹凸不平的曲徑小路?想他們都快讓這彎彎曲曲的小路給弄昏頭了,她這麼一個細皮女敕肉的姑娘怎麼受得住?
「放心,我還沒死透呢,頂多死了一半,另一半還在垂死掙扎中,如果這是你們想知道的。」張菱玲按著發酸的胃有氣無力的跌坐地上直喘氣。
兩名車夫面面相覷,不是很能明白她在說什麼。
「就在這兒用午膳吧,你們去準備。」一直在一旁納涼的凌月魄終于開口。
「是。」
听見他清朗愉快的聲音,張菱玲不由以哀怨的眼神直瞅著看來清爽迷人的凌月魄,瞧他一身衣白如雪,輕紗披風隨風飄動,一派氣定神閑的瀟灑模樣,欣賞之余也不禁大感不平,為什麼自己得飽受路途顛簸之苦,而他卻像個沒事人般?難道騎馬跟坐馬車差別這麼大?
雖然馬車布置得非常舒適又柔軟,但這麼一路跌跌撞撞的定下來,她在馬車里東倒西歪的。想不暈車也難。
凌月魄讓「飛雪」自行去吃草,他自己但找了塊軟平坦的石頭坐了下來,再沖著愁眉苦臉的張菱玲微微一笑,「你好像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