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滿臉困窘的表情,孟仙瑤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微笑道,「玲兒,魄兒向來不喜有人跟在身旁伺候他,所以我一直很擔心他出門時會有不方便的時候,現在可好了,既然他肯收你做侍劍,那麼你就好好的跟在魄兒身邊,代替我細心的照顧魄兒。」
「是,夫人,這是侍劍的職責,請夫人放心。」張菱玲乖順的點頭,雖然她很懷疑他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魄兒經常會外出,跟在他身邊可能會辛苦了點,玲兒你可要多擔待多費心。」凌臨淵臉帶著和藹的含笑道。
「老爺言重,侍劍不敢當……」天啊!她真想哭,他們能不能別這麼客氣?
「魄兒,既然玲兒是你的侍劍,那麼你理當好生善待玲兒,不許讓她累著了,知道嗎?」孟仙瑤轉頭吩咐自己的兒子,她著實喜愛張菱玲這個姑娘。
「孩兒知道了,娘。」凌月魄順從的應了聲。
有沒有搞錯?做主子的居然要去照顧侍從?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谷中清和凌星魂忍不住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心中都覺得有趣。
「清兒和魂兒你們也是一樣!」孟仙瑤瞪了瞪神色怪異的兩人道。
「是!」一下子被點到名,他們連忙正襟危坐齊聲應是。
「可是,大哥,你怎麼會忽然想要一個侍劍?以前你都不要的。」凌星魂忍不住提出他的疑問。
一旁谷中清給他一個「不解風情」的白眼。
「那是因為昨晚……」
「凌月魄!你答應我不說的!啊……」見他似乎要泄露天機,情急之下哪里還顧得尊卑之分,張菱玲沖口就是大叫,等發現凌月魄外每個人都震驚的瞪著他時,這才驚覺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不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一陣紅的愣在當場。
「咦?我又沒說你昨晚吟……」凌月魄笑意濃濃的挑眉望著羞窘得無地自容的她。
「凌月魄!」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跳到凌月魄身邊將他拉了起來干笑,在眾人訝異中匆匆的拉著凌月魄離開。
如此不避嫌的拉著男子的手,她可真大膽!而魄居然就這麼的任她親近?嘿!有意思!比中清眼里閃著一抹玩味的神采。
「谷大哥,你想,大哥和玲侍劍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凌星魂貼在谷中清耳畔悄悄低語,眼中有著一絲興奮的光芒。
「唔……」谷中清一陣搖頭晃腦然後回答他,「不知道。」
凌星魂瞪他一眼,耳邊傳來凌照雨那輕柔的嗓音,「娘,玲姊姊不是大哥的侍劍嗎?那為什麼大哥的劍還在這里?」
眾人隨著她縴縴玉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登時齊聲大笑起來。
「沉月」寶劍正孤零零的躺在桌上,慘遭遺棄。
「喂!你明明答應過我的,為什麼又說出昨晚的事?」
張菱玲氣沖沖的興師問罪,他們現在正在昨晚的「案發現場」。
「我並沒有說出來啊!」凌月魄氣定神閑的回她一記無辜的眼神。
「那是因為我阻止得快,否則你早就說出來了!」
「是你自己緊張過度了,我豈會如此不知輕重。」
「我……哼!」無話可說之下,她以一聲怒哼代替。凌月魄一瞄她空空的雙手,強忍笑意嚴肅的問︰「侍劍,我的劍呢?」
「劍?」張菱玲先是一陣茫然,隨即掩口輕呼,「呀!我忘了!」她方才隨手放在桌上,這會兒倒忘了隨手帶走。
「身為侍劍卻將最重要的劍給忘了,這可是嚴重的失職。」凌月魄冷著臉說。
「呃……我……對不起……」自知理虧,在職業道德的鞭撻下,她不禁一陣囁嚅,氣焰全消。
「即已失職,理該受罰。」凌月魄絕對鐵面無私。
瞧他一臉冷冰冰的俊俏臉孔,張菱玲一臉泄氣的屈服在現實之前,「知道了,大少爺準備怎樣罰我?」
「明天你就知道了。」
說完後凌月魄率先掉頭就走,張菱玲則垂頭喪氣頗不甘願卻盡責的跟在後頭,她沒忘記自己現在是他的貼身侍女,唉!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啦。
唐朝一直截了當中國有名的鼎盛朝,尤其是盛唐時期,文治武功發展得極為興盛,且經濟發展相當繁榮,京師長安理所當然是首屈一指的商業名城,各地商販賈人皆紛紛來此做生意,甚至外邦也有頗多前來長安交易,于是,長安城內東西兩市處處可見各種商行林立,人稠物阜,當真是車水馬龍,富庶空前。
張菱玲跟在凌月魄後頭東瞧西看,忙著吸收這盛唐的精彩文化,她在凌府足足待了二十幾天,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跟著凌家大少爺出門,興奮之下早忘了種種不愉快,本來她是想趁凌月魄沒注意時偷偷溜走,但一想到她所有家當全留在凌府只好打消這個念頭。「精彩!太精彩了!」她輕撫著一只色彩明潤的陶瓷忘情的贊嘆,喃喃自語,「看來我真是錯過太多東西方了,早該知道這唐代是一個精彩無倫的大寶藏,我居然不曉得好好去挖掘,反而作繭自縛的將自己困在這凌府?真是呆極了!」
走在前頭一襲黑色長衫及黑色紗帽遮住俊臉的凌月魄站定了身子,回頭不解的看著嘴里念念有詞的張菱玲。
「你吱吱喳喳的在念些什麼?」
「啊?沒什麼……」回過神來,她這才想到一個主要問題,「大少爺,請問我們現在是要到哪里去?」嘴里在問話,雙眼仍不忘四處觀望。
「用膳。」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從黑色紗帽後傳出。
「用膳?用膳你干麼跑出來,在家里吃就好啦!」張菱玲瞪著黑紗里頭的主人,有點懷疑他是神經有問題。
凌月魄當然不會告訴她原因,他是因為她這幾日看起來頗為悶悶不樂,所以才藉機帶她出來逛一逛,讓她散散心。
不一會兒張菱玲又高興起來,管他是不是有問題,反正自己有得玩就行了。看著她興高彩烈的樣子,凌月魄也輕揚嘴角,好心情的帶她來到一間三層朱紅雅致的氣派酒館,進去後但見店內寬廣舒暢,數十張桌子有一半坐滿了人,且人人衣著華麗,顯見這是一間頗為高級的酒樓。
伙計見兩人衣著華貴,尤其凌月魄身上散發的尊貴氣息更是不容人忽視,霎時笑臉迎了過來哈腰不斷,「公子爺,請上樓。」
「不必,樓下就可以了。」
「是是。」伙計領著他們到一張視野良好的潔淨桌前,然後再次哈腰,「請問公子用點兒什麼。」
「最好的酒菜拿出來就是了。」張菱玲搶著道。
「公子爺?」伙計拿不定主意的望了望凌月魄,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才是正主兒。
「就這樣了。」凌月魄一開金口,伙計立刻領命而去。
「哼!什麼嘛!一臉把我看扁的樣子,真是狗眼看人低……」張菱玲瞪著那伙計憤恨不平的痛斥。
凌月魄掩藏在黑紗後,自得其樂的欣賞她豐富多變的表情。
酒菜很快的送了上來,果真是珍饈佳肴,吃得張菱玲眉開眼笑,不亦樂乎。
「喂,大少爺你瞧。」吃到一半,她讓一對坐在角落的樸實夫妻給吸引住了視線。
凌月魄循著她的眼光看了過去,卻不知道她到底要他看那對夫婦什麼。
那對夫妻身上穿的是尋常的粗布麻衣,看得出來是一般人家,桌上所點的菜色也比他們遜色多了,但那對夫妻之間的感情卻顯得極好,因為他們不時的為對方夾菜倒酒,時而相視而笑,時而輕聲低整形,顯得相當鶼鰈情深。
「真好。」張菱玲神色溫柔的看著那對夫妻道,「來到唐朝這麼久,難得看到這麼溫馨美麗的畫面,真是令人心情愉快。」她覺得十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