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張菱玲十他肯定、他絕對是一個受盡寵愛,任性至極的大少爺。
甩了甩手,她決定不揉了,因為揉了半天的結果是兩只手一起發軟發酸,望著自己酸疼的手,腦中不期然浮上了凌月魄那永遠似笑非笑的臉蛋及不慢不火的風範。來到凌府半個多月她總算見到笑語口中那完美無缺的大少爺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如笑語所說,確實擁有迷倒眾生的雄厚本錢,更令她氣餒的是,她發現要對那麼張毫無眥瑕的臉蛋生氣實在是太難了,倒是著迷就容易多了。
嘖!可惜了這麼一個舉世無雙的超級大帥哥,偏偏是唐朝的「古早人」,害她只能純欣賞,也就是只能看不能動,真是遺撼。
看了笑語一眼,非常羨慕她能安穩的熟睡,而自己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張菱玲萬般無聊的踱到窗邊,推開半月形的竹窗讓夜風吹入。
「好棒的星……啊!」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驚喜的喊,「滿月!天哪!月亮竟然也能亮到這種程度!而且是這麼的又圓又大?真是讓人不敢相信,誰說美國的月亮比較大?我就不相信能大過這顆明月!」她好像忘了月亮從古至今只有一個。
自己豈能辜負如此誘人的明月?想到這兒,她輕輕拉開門栓躡手躡腳的跑到庭院,心情愉悅的深吸了一口夜間清爽沁寒的冷空氣。
她坐在一塊巨石上,以一顆虔誠的心仰頭凝望著天上晶瑩的明月,只覺那滿月像是帶有感人的魔力般直要將人的心給帶走!
初時的感動一過,望著天際像是唾手可得的閃亮群星及孤傲亮潔的圓月,張菱玲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淒楚悲涼,從小未曾離開過雙親的她,如今總算體會到什麼是孤苦無依,再加上不知歸期何時,任她再豁達開朗,這會兒也是心亂如麻。
「唉!看來滿月果然有迷惑人心的力量,我居然也開始有了憂患意識。」她微嘆苦笑,仰望著那比之中秋還明亮的月,她不由感慨文明的發展,雖得到了許多東西卻也失去更多的東西,想在二十世紀能見到如此渾圓晶潤的明月?她想起了鄭麗君小姐所吟唱過的「水調歌頭」,不由得低聲輕唱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好!」
「哇啊——啊!」砰!尾聲方歇,一聲暴喝登時將她驚得從石上滑跌下來,摔了個結實。
「你沒事吧!」凌月魄從容不迫的過來將貼在地上的她扶起來。
「哎喲!」痛呼一聲,還沒爬起來,張菱玲已經是火大的嗔斥︰「哪個冒失鬼啊?沒事鬼叫什麼?想害死人啊?」
當她抬頭見到凌月魄那張迷人的俊臉,更是新仇舊恨全涌上心頭,「又是你?大少爺!我好像早上就跟你說過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拜托你以後別有事沒事的在我旁邊亂叫行不行?尤其是在這種三更半夜。」他不去睡覺半夜跑出來嚇人干什麼?
不能怪她語氣沖,畢竟一天之內讓同一個人嚇兩次,任誰都會發飆,不過,拜他所賜,這會兒讓他這麼一嚇,她什麼哀愁悲淒全都不翼而飛了。
「很抱歉,這次我不是有意的。」凌月魄俊臉有著一絲歉意,他向來有挑燈夜讀的習慣,才會適逢其會的听見她在月下的輕吟淺唱。
「這次?那上次是有意的啦?」張菱玲危險的看著他,她指的是在書房的時候。
凌月魄淡然一笑,不理她的自顧道,「在下一時情難自禁倒是嚇著你我。」
「情難自禁?」張菱玲一翻白眼,「三更半夜的你在情難自禁個什麼勁!」
「三更?現在還不到三更……」
「要命!」她掩著臉低吟一聲,「那只是一個形容詞……算了,我是問你有什麼好讓你情難自禁的!」
「哦,因為你方才所吟唱的詩歌太精彩了,所以我才一時忘情而失態。」他解釋。
「多謝夸獎。」張菱玲沒好氣的道謝。
「沒想到你不但識字,且學問如此淵博,竟能吟出如此好詩來。」日間在書房知道她讀過書已經令他頗為訝異,沒想到她還有如此高明的作詩才能。
「還好啦,好歹我也是高中畢業,背個幾首詩詞不算什麼。」听他稱贊,她倒是有一絲靦腆與喜悅,還有那麼一絲慚愧。
凌月魄感茫然的望著她,對她講的話有點搭不上線,最後他決定略過。
「方才你所吟唱的那首……」他不太有把握的看她一眼然後接下去說︰「詩,字句章法的結構十分奇特,不知出自何處?」頓了頓他又道,「且吟唱的曲調也頗為新穎別致非常好听。」
「謝謝,不過那叫詞不叫詩,搞清楚!」她糾正的瞄他。
「詞?這我倒是沒听過,但——」凌月魄朝她投以敬佩的眼神嘆服道︰「這首詞中不僅充滿了奔放豪邁之曠達胸襟,且又有婉約的一面,雖帶有離愁之哀,卻以隱含樂觀開朗之態,是詠明月,也是寄情,更兼闡釋天地間之奧妙,真是一首令人激賞的好詞,此詞一出,往後恐無人能將明月再創作出更適合的寫照了。」賞析至此,他眼神熾烈的盯著一臉呆楞的張菱玲贊道︰「沒想到你竟能作出如此令人驚嘆激賞的好詞來。」
「呃?」張菱玲愣呆的著望著他,她只是覺得這首詞寫得美,曲又編得好听,如此而已,他哪來這麼多評語?
「你雖說給人一種不拘小節之清朗氣度,但卻看不出你原來是如此的忽意豪放。」凌月魄劍眉微蹙的上下打量她,「如此好興致的伴月吟唱,想來你也是個雅人。」
「嗯?等、等等!」沒空理他奇怪的評語,她瞪著他愕然大叫,「誰告訴你這首‘水調歌頭’是我作的?」
「不是你作的?」凌月魄難得的微感錯愕,「那麼是哪位大家所作的?照說這首詞一問世應該會廣為流傳才是,為何我卻未曾听過?嗯,水調歌頭,挺好的詞牌。」
張菱玲疑惑的看他一眼,「沒听過?不會吧?這首詞很有名的,是大文豪蘇東坡……糟!」她忽然張口結舌怔住了。
「嗯?」凌月魄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張菱玲震驚的張大了口,因為她發覺自己居然「盜用」了「前人」的作品。這蘇東坡可是宋朝的大文人,偏偏這唐朝人又是宋朝人的「前人」!這……
「呵呵,請問……!」干笑了兩聲又吞了口口水,她小心的看著凌月魄,「大少爺,我剛剛唱的那首詞……你可都記住了?」希望他不至于听得太清楚,最好是已經全忘光了。
「當然,一字不漏全記住了。」凌月魄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听見他的回答張菱玲幾乎差點又要跌倒,「如此動人心魄的好詞我豈能錯過?」他火上加油般又添了句,更是讓她懊惱的直想撞牆。
可惡!他的耳朵跟腦袋那麼管用干什麼?她苦笑。
心中雖犯嘀咕,但她對可能會影響歷史的事實在沒興趣,所以她連忙蹦到凌月魄眼前,討好得近乎獻媚的沖著他直笑︰「大少爺,咱們來打個商量好不好?」
「商量?你說說看。」凌月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變了個人,卻也感到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