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凌星魂立刻一掀下擺,準備為自己淪落成「玩物」的地位討伐谷中清。
「兩位慢慢玩,請恕在下失陪。」凌月魄對他兩人暗潮洶涌的狀況視若無睹,運自起身步出「皓日軒。」
「等……下!魄,我還有事跟你商量。」谷中清一掌拍開凌星魂搭在他肩上的手朝遠去的凌月魄喊話。
「待我向雙親請安問好後,再前來和你討論。」他清朗的話聲淡淡的傳了進來。
「呃!」凌星魂正在偷襲谷中清的右掌一僵,隨即忙不迭的收回手朝凌星魂追去,「大哥!等等我!」
望著兩兄弟一前一後走了,谷中清瀟灑的一聳肩,看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延到明天以後了,他可不認為凌伯父及伯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這一雙兒子。
「哎呀!可惡!」張菱玲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用衣袖抹了把臉,從衣袖上沾滿的泥土草屑看來,她的臉上大概也挺精彩的。
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身處的位置,剛從九彎十八拐般的繡廊下來就跌了個五體投地,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進入了哪一軒。
「知林軒?天!」一瞧見三個大字,張菱玲一聲申吟,捧著頭跌坐地上,月兌口就是一連串的抱怨,「要死了!沒事蓋那麼棟房子干麼?房子多那也算了,干啥又要建那麼多條一模一樣的通道?害我從皓日軒出來後,先後走進了秋情軒、迎風軒、听松軒,一大堆軒就是沒有邀月軒!現在又來到這‘阮哉啥米碗棵’的知林軒!可惡!混帳!」
順著線條優美的屋檐,凌月魄正從「七巧回廊「的頂端踩著輕快的步伐準備回他的住處,不料才步出「知林軒」的範圍就听到了陣充滿怨氣的聲音,他不由好奇的循著聲源拐了個彎,從高處往下一看,好笑的見到一名披頭散發、臉容污黑的女子坐在屬于「知林軒」的通道入口處猛扯那一頭亂發。
又是她?記得他要到「知林軒」之前見到她正朝著通往「秋情軒」的回廊上走去,原以為是小妹的侍婢,怎麼現在她又在這里出現了?不過,那時她看起來還好好的嘛,怎麼這會兒卻是如此狼狽?
凌月魄不由大大的好奇,干嘛就站在廊頂上看她到底在做什麼。
「該死的如願雙仙你們給我滾出來!」張菱玲忽然站了起來朝天大叫,嚇了沉思中的凌月魄一大跳,「什麼達到我的願望?把我送到這鬼地方跟我想要看唐宋八大家有什麼關聯?我不看了行吧?趕快送我回去!你們這兩個竹本口木子!」
咦?是她?
之前沒仔細看,這會兒她一起身抬頭,凌月魄方才訝異的發現,原來她是半個月前的那名自願當婢女的奇怪女子,這下他更是稀奇的听她在念叨些什麼。
「好!張菱玲!你一定要冷靜、理智、處驚不變,莊敬自強、慎謀能斷,在二十世紀自小到大你就從沒迷過路,紀錄優良得很,沒道理會在這里砸了你的招牌,你一定要再接再厲、愈挫愈勇,效法國父革命的精神,他老人家好歹也努力了十一次,你不過才失敗四次,這該死的的七軒樓頂多也才七棟而已,你最多也只會失敗六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就是這樣!「她憋著氣為自己加油,卻又沒啥信心的說︰「應該沒問題才對……」
「七軒樓」是哪里惹到她了?怎麼會得到「該死的七軒樓」這句話?听完她一大段話,凌月魄幾乎忍不住笑,他先是對她一連串精妙奧義的措辭感到驚異,後又讓她那本該慷慨激昂卻充滿無力挫折的自我激勵語調給惹笑,雖然他還是有些不懂她在說什麼。
見她往回走,凌月魄不禁童心大起,帶著笑意從屋頂上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嘆了口氣,張菱玲很認命的開始往回走,嘴里仍不忘念叨︰「當初這七條通道是誰設計的?真該捉來修理一頓!樣式一模一樣也就算了,居然連顏色都相同,真是莫名其妙!吧麼不像彩虹一樣,來個紅橙黃綠藍青紫,七條通道七個顏色該多好?反而偏要用同一個顏色,害我走錯了那麼多次!尤其是這通道東一彎西一拐的,繞和人頭昏眼花的,這個設計者肯定是心術不正!心腸有問題!」
听到這里,凌月魄總算恍然大悟,明白了她是因為迷路了才會情緒這麼壞,不過,他居高臨下左右看了看,這四周圍的景致分明處處不同,很容易辨認的,更何況七軒各有一定的順序,怎麼她會迷路了呢?莫非她從未四處走動過?可惜不知道她要前去何軒,否則自己倒可助她一臂之力——畢竟「七軒樓」跟這通道是他設計的。
眼看她在廊口處拔了根草在欄干上結了個草環,然後朝通往「摘星軒」的繡廊走去,凌月魄不禁揣測她可是走對了路?
「什麼七巧回廊?根本就是沒事找麻煩,存心整人嘛!直直的路不好嗎?偏要彎來彎去的,害我白白多走了好多的路,浪費時間!」她一路是又怨又嘆。
凌月魄頗有同感的點頭,要不是因為循著繡廊走太麻煩,他又何必走屋頂呢?
「唉,我也真是自找罪受,沒事跟人家湊什麼熱鬧呢?這下可好,人沒見著倒受了一肚子氣,當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我這是何苦來哉哦!」
她想見誰?難不成她要見的人就是自己?凌月魄好奇的猜測著。
一路自怨自艾的,好不容易又走完了一條通道,卻因入口處的三個字讓她差點氣得吐血。
張菱玲死命的瞪著「摘星軒」的牌匾,她已經快到沒氣可出,「好極了!既然都能摘星,我就不相信我邀不到月!」她咬牙切齒的說完,垂頭喪氣的拖著發軟的雙腳再往回走。邀月?原來她要到「邀月軒」去,可是她怎麼會……
凌月魄大感愣然,略作沉吟後,登時明白過來,大概因為是他親手將這名女子交給谷中清去處理,所以谷中清才會將她安排在「邀月軒」當差,見她這會兒又往錯誤的繡廊走去,他倒是遲疑著是否要糾正她。
「菱玲?你上‘秋情軒’做什麼?」剛巧要回去的笑語見她埋頭猛走,訝異的站在遙遠的陣側繡廊朝她喊話。
「秋情軒?」張菱玲連忙往欄桿頭一看,上頭結著草環證明她的確已經走過此道,看來她是氣昏頭了,居然沒看見自己做記號的草環。
「菱玲!」笑語跑了過來,喘著氣順著她的眼光不解的看著那個草環,「你在干什麼?怎麼不回去呢?沒事的話是不能亂跑的。」
「亂跑?」張菱玲將眼光調回笑語臉上︰「我如果有那個閑情逸致到處亂跑,我還不如回房里去睡大頭覺來得舒服!」嗔斥了聲,她頭也不回的朝笑語的方向走,「下回你要去見那個帥得舉世無雙天下無敵的超級大少爺,不要再找我了,我已經對他沒興趣了,為了看他一眼害我白走了這麼多路,我再也不想看他了!」最好永遠都不要看到她!哼!「
「呃?」笑語愣愣的跟在她後頭回去,搞不清楚她姑娘發什麼脾氣。
不想看到他?凌月魄劍眉飛揚,有趣的目送張菱玲回「邀月軒」,他緩緩的綻出一個頑皮的笑意,一個長身飛躍,他輕巧迅捷的往「邀月軒」筆直而去。
「伺候書房?」張菱玲瞪著谷中清那一張怎麼看怎麼詭異的笑臉,不悅道︰「書房是誰?干麼要我伺候?一開始我就說了,我只打算做些澆花打掃的工作,其他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