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準時到後院接手照顧秀秀後,文文便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讓小佳帶她走過百轉千回的長廊回到房里,或者該說是李鐵生的房間。那是間比昨兒個她所住還大上一倍的房間。
「小姐,要用膳了嗎?」
小佳這麼一提醒,文文才發現桌上擺了與昨天大同小異的飯菜;她本想說等會兒,卻不小心瞄到小佳一臉羨慕的神情。
「怎麼了?為何那樣地看我?」她忍不住要問。
「很少看到少爺會一連兩天都吃得這麼好。」小佳露出一抹可愛的笑臉道。
聞言,文文既詫異又不解,「這確實是很好……可少爺平時不都這麼吃嗎?」
小佳搖了搖頭,「少爺平常都吩咐廚房準備三菜一湯就好,而且只是普通的小菜。像別的大戶人家,哪戶不是大魚大肉的吃?可是我們少爺老嫌那麼吃浪費,連吃個補品都要挑時節呢!」她自動為文文添了碗飯,並將碗筷擺好,「可一連兩天,少爺都要廚娘熬兩碗雞湯,這就有點奇了。」
文文不以為意任她隨意說。可沒想到小佳說了少爺後,話題隨即轉上她。「我想少爺會讓廚娘大展一下廚藝,可能是因為小姐妳喲!少爺肯定是希望小姐能早日將身體養得健健康康。」
「小佳,妳可能多想了,說不準妳家少爺只是一時興起,想轉變身活方式。」
「可听老總管說,少爺十年如一日,從不曾說過要改變,怎麼小姐才來,少爺就想改變生活方式了?」
文文無法強辯什麼。畢竟,她不了解他,也不需要了解!她只是他買下的人而已……
她不由得臉色黯淡了起來。也許是想得太沉了,就連李鐵生進了屋,小佳退了出去,她都不曉得。
「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突來的聲音,讓文文著實地嚇了一跳。
她連忙回頭恰巧對上了那雙猶如黑淵的眼眸。
「沒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看到那黑淵中有種奇異的,讓她的心無由來地漏跳了一拍。
「想起了回憶?還是想起今夜要成為女人的事?」他笑的有些惡劣。
小人!明知道她不懂「人事」,卻又要面對「人事」,免不了會擔心、緊張,尤其是在她內心不肯,理智上卻又非做的時候;而他,竟拿這點來嘲笑她。
撇開了頭,不願去看他眼中那抹惡質的笑意。
「少爺用膳了沒?這些飯還熱著,若少爺還未進食,就讓文文陪妳一起用吧!」
看到文文撇開頭不看,令李鐵生感到不悅。
「看著我!」他命令。
文文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頭對上那兩道迫人的目光。
「妳在害怕?」他問。
她沉沉地看他好一會兒,才垂下雙眼,說︰「不管我害怕與否,決定權都在少爺手上不是嗎?」
「妳很懂事,從以前就是這樣?」不過對她的話,他感到有些不滿。
她搖了搖頭,並不自願要懂事的。
「在這年紀的姑娘,我還不曾見過像妳這般,這麼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他想看到的是緊張顫抖的文文,而不是強作鎮定的文文。
「若你想多看見像我這樣的姑娘,我可以告訴你哪兒可以見到很多。」她忍不住想嘲諷他。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咧嘴一笑,「妳先吃飽了再說吧!」
文文確實餓了,便順著他的意思吃了起來;只是,他那灼熱的目光直瞅她看,還令她食不下咽。
「妳家鄉在哪?」李鐵生邊喝著醇酒邊問。
「嗄?」文文抬頭看著他。
「怎麼,忘了?」
文文好笑地搖頭,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不是忘了,只是這是第一次有人問我的來處,有些訝異。」
「妳很在意這個問題?還是說……沒人問,讓妳覺得沒有受到別人的注意?」
「我……我不知道。」
「算了。」他也懶得去追究,反正他平常也不會去在乎這種事,「妳總可以告訴我,妳家在哪吧?」
「呂梁山的一個小村落。」
這一听,李鐵生可真的感到訝異了。
「那里地勢高,怎麼會發生水患?而且,我不曾听說那兒去年發生過水患呀!」
文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有說過那兒發生水患了嗎?你的常識也沒錯,那兒地勢高,是不可能發生水患,可……我們那兒整個村落,卻因一場連日的大雨整個淹沒了……」她不想再說下去,因為她的心已經不受控制揪疼起來。
「山崩?」看到她臉上那抹戚然的神情,他不由得升起一股想疼憐她的沖動。
她沉默以對。李鐵生知道她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因此自動地轉移話題。
「兩天後,我要出門談生意,妳若想出去走走,就一起去吧!」可話一出口,他就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想要去討好人,尤其是在無利可圖的情況下!他真的越來越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少爺認為文文有必要去的話。」文文卻冷冷回話。
他對她這麼好,她竟不為所動!
李鐵生氣惱地站了起來,「我先出去走走,兩刻鐘後回來。」
就這麼地,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文文不由得感到茫然。
他是怎麼了?看起來好象正在生氣……
是她惹惱了他嗎?
她前思後想,不覺得自己方才哪句話說錯了。
***
兩刻鐘後,李鐵生準時回到房中。只是這兩刻鐘,他胸中的懊惱並未得到紓解;尤其是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地方,先是對她起了疼憐的感覺,後又像小狽對主人似地巴結她,偏偏她根本不領情。
他繃著一張臉,看著那個直低著頭靜靜地人兒。
想裝作不知道他進來?他冷哼一聲。
他走近床邊,仍不見她有抬頭的意思,「看著我!」
文文這才緩緩的仰起頭來望著他。
「妳喝酒了?」
嫣紅的雙頰,迷蒙的眼神,及一陣陣隨著呼吸飄來的酒味,這不是喝了酒是什麼?
文文身子有些搖搖晃晃,卻仍乖乖地點了點頭。
「誰叫妳喝酒的?我可不想抱個滿身酒味的女人行」他不滿的斥責。事實上,他是不願她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與自己結合。
「呃……」她輕輕地打了個酒嗝,不穩地站了起來,「既然……少爺不想……抱個滿身酒氣的女人,那文文……文文回房去了。」
「妳想裝醉避開我?想都別想!」
粗魯地將文文推回床上,「咚!」地一聲,她整個人倒躺在床上。
「少爺……少爺不是討厭滿身酒氣的女人?」她無辜地看著李鐵生。
只見李鐵生迅速地剝下自己的衣物,赤果果地展現在文文眼前。
她本能地倒抽了口氣。她從沒看過……像那樣的東西。
她不敢看向那個令她既羞又赧的地方,更不敢與他的目光想對,一雙眼硬是半垂地望向其它地方。
「抬起眼來看著我。」他溫柔地命令。
文文遲疑一會兒,才強逼自己抬起半垂的眼楮,看向他那雙宛如黑淵的眼眸。
「對!就是這樣……」
她看到他嘴角浮起一抹形容不出的笑。
「妳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她搖了搖頭,眼中盡迷惘。
「我想吻妳。」
她還來不及反應,李鐵生便以他那有些濕涼的唇,輕輕覆住她的,並開始左右地磨蹭著。
「抱住我!」他在她胸前命令。
抱?抱住哪?
她的理智已變的渾沌,只得順勢地用她的雙手抱住他的頭,將他往自己的胸前推,她的身體本能地歡迎他的親昵。
***
近午,文文才由睡前中醒來,早就不見李鐵生的蹤影。
文文心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卻又不免松了口氣,暗暗慶幸不需一早便要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