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
「你快走吧,以後再說。」她的心情很亂,不想多說什麼。
「好吧。」他無可奈何的放開她。「那你好好休息,祝你有個好夢,晚安。」
「晚安。」她匆匆轉身,一邊掏出大門鑰匙。
「明天我打電話給你。」他稍稍提高聲量。
她回頭,揮了揮手要他快走。雖然已經三更半夜了,但萬一有人自夢中醒來,發現她和男人夜游歸來,說出去總是不好听。人言可畏!特別是在做了虧心事之後,根本無法坦然。
「再見!」他也揮了揮手。等她打開大門進去之後,他才回到車上。他又等了一會兒,二樓的燈光始終不亮。大概如意怕被人發現,模黑回房間吧。他是個思想成熟的男人,因此能夠理解女性的心靈本質都是脆弱的,只是脆弱的程度因人而異,再加上環境的變數,那就更加不同了!
他這才發動車子離去。
第五章
他回到天母的家中,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當然家里所有的人,早就上床睡覺了。他是個男人,家人比較不擔心,也盡量不去約束他。他那小麼妹史秉純,可就沒有這種特權了,超過午夜十二點鐘沒回家,就派司機去接了。不管她怎麼不服,抗議統統無效!她只好自怨自嘆自己是個女兒家,不能享有哥哥們擁有的特權。
他雖不怕驚動家人,但仍然輕手輕腳的回房。三更半夜的,何必擾人清夢?
他的心情好極了,一邊淋浴,一邊哼著歌曲。今晚他確實從如意身上得到無上的快樂與滿足。
當然,他早已不是處男了。他的性經驗很豐富。由于他本身既熱情,又好奇,才十七歲的他就偷嘗禁果了。後來上了大學,也交了不少女朋友。出洋留學的期間,更是結交滿天下,中外皆有,全是美麗性感的尤物。
後來,他取得企管碩士的學位回來,在一次聚會中,結識了葉明珠。他初見她時,驚為天人,從此不二心。兩年來,他一直對她忠貞不二。
但今晚他又出軌了。這雖然不是計畫內的事,但卻已經成為事實了。他和如意的心靈和,完完全全的契合在一起。這雖然不是他的初夜,但他還是很興奮,現在回想起來,仍然覺得血脈僨張。如意呢?她的感覺是不是和他一樣美好?不過他自己搖了搖頭,不,她的感覺一定不如他這般受用。女人在初夜總是苦多于樂!他有很豐富的經驗,所以他知道。她今晚確實為他受苦了。此刻他仿佛又看見她在他懷中怯憐憐的嬌喘著,為了他承受著推擠與痛楚,由始至終她都咬著牙強自忍耐。他會補償她的,以後一定使她漸入佳境……他必須控制住腦海中的綺念,否則今晚就要失眠了!
他現在無暇去想和葉明珠的事。反正遲早都會解決的,一切等她從倫敦回來再說。他會跟她攤牌。
他盡量不去想明珠會有什麼樣的感受。他微微一笑,倒向柔軟的床鋪,想像著抱著如意的那種軟玉溫香……啊,就這麼入睡吧!作一個甜甜的美夢,如意一定會在夢中等他……※※※
如意睡不著。她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睡吧,睡吧,睡神,求求你讓我入睡吧!我明天一早要早起呢!讓我睡吧,讓我拋開所有的煩惱進入夢鄉,不要再受這種折磨了!讓我睡吧!把所有的問題都留給明天,明天再來煩惱吧!至少今晚讓我躲進溫暖舒服的夢鄉里,不要再想一些令人困擾的事了!求求您吧,睡神!她不斷的祈求著,卻仍是無法入睡。腦海中一直有許多影像不斷的在翻騰、跳動,有驚、有喜、有悲、有樂……在葉家,秉忱為了救她,鮮血淋灕……她的衣服沾上他的血,洗都洗不掉……他送她一條新的絲巾……這一切全回到她的腦海里。啊!不要再想了,停止,立刻停止!我要睡覺!
她又翻了一個身,將雙眼閉得緊緊的。啊!秉忱的唇不斷的落在她身上,充滿著熱情和需索……她忽然覺得身體涌起一陣熱熱、蕩蕩的暖流,她仿佛還能感受到他的……停止!停止!不要再想了,睡吧,睡吧!她已經相當疲累了。
她多希望能有一個催眠大師,出現在她床前,對她進行催眠。五、四、三、二、一……你現在立刻睡著。她嘆了一口氣,難道真的要失眠到天亮嗎?
她听見父親出門的聲音,一定是去市場批花了。
天快亮了,為什麼她仍然睡不奢?
秉忱若是來看她怎麼辦?她歷經一夜的失眠,臉色一定很難看,說不定還會有像熊貓一樣的黑眼圈。啊,那怎麼得了呢?她將棉被蒙住頭臉,繼續強迫自己入睡。
接下來的日子,如意可說是天天沐浴在秉忱濃濃的愛意里。
他一天會打好幾通電話給她。下班以後,常常直接就到花店來看她。這一天,他下午就來了,一手神秘兮兮的插在口袋里說︰「對不起,和你認識以來,從來沒有送花給你。誰教你家要開花店?如果我跟別人買花來送你,好像也不對。如果我買你的花送你,感覺也是怪怪的。左想右想,還是不要送花,改送你別的。喏,這個,看看喜不喜歡?」他遞給她一個小小的首飾盒。
「什麼東西?」她接過來,打開一看,一只精工瓖嵌的鑽戒閃閃生輝。「嘩,好漂亮!謝謝你。」她喜孜孜的戴在無名指上,大小罷剛好。
「不客氣,這只是顆很小的鑽石。等我們正式訂婚時,我會買一個大一點的鑽戒給你。」
她很高興。不是高興他說要送她更大的鑽戒,而是因為他提到訂婚的事。
他們現在的關系不一樣了,所以如意常常不避嫌的留他吃晚飯。她的家人也都根喜歡秉忱,不過白展雄心里不免有些憂慮,認為「齊大非耦」。他不只一次的告誡過女兒︰「如意,你想清楚了沒有?你們小倆口想愛就愛,可是他的父母會答應你們的婚事嗎?我們家實在和人家門風不對呀,所謂‘門不當,戶不對’,這樣的婚姻即使結得成,也很難保證會幸福的。」
如意早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她現在顧不了這許多,她和秉忱已經不是普通的關系了。但是這種事是很難啟齒的,她不敢明說,只得安慰父親道︰「秉忱說他會盡力說服他的父母,成全我們的婚事。」
「唉——」白展雄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是很難說的。如意,你一定要小心一點,放聰明一點,懂不懂?你媽已經不在了,不然她一定會好好的教你,唉……」一提起亡妻,他又開始哀聲嘆氣了。
如意很同情父親。她心里很矛盾,既想盡快和秉忱舉行婚禮,訂下名分,卻偏偏放心不下父親和弟妹。如果她真的嫁給秉忱,那麼「花之屋」能經營得下去嗎?雇來的店員總不如自己人盡心盡力。何況家里還有負債,能平衡收支嗎?
史家是有名望的家族,她著成了史家的媳婦,斷然不可能繼續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唉,先別想這麼多,秉忱的父母真能接受一個賣花女做媳婦嗎?這才是應該先頭痛的問題。
如意望著手上的鑽戒,將心思再拉回秉忱身上。
「你想要什麼?我也送你一樣禮物。」她問他。
「我想要什麼嗎?」他笑嘻嘻的問。「來,我告訴你,要小聲一點說。」他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