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起自己方才洗完澡,順手洗了的內衣褲還吊掛在浴室里面滴水,她難為情又不知所措。片刻,她瞪了他一眼。「借過,我要進去拿東西。」她快速閃過他身側。
進了浴室,拿起吊掛著貼身衣褲的衣架,一轉身,就見男人高大的身軀已踏進浴室。他側著身,微低著臉龐,正在月兌去身上那件襯衫。
他頸背的彎弧順著往下連接到背脊,那微隆起的線條突顯了男人骨架的寬碩,動作間,緊實流暢的肌理很引人注目。眼前這男人可是她從小心儀的對象,即使他果著上半身,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她仍想多看幾眼。
他的身材相當好,肩線很寬,胸膛看上去很精實,那平坦的小骯讓她留意了,她以為像他這種幾乎一整日都坐在診間看診的醫師,腰月復間會累積出幾層可觀的脂肪,卻是意外地看見一片平坦。
把襯衫丟入洗衣籃,黎礎淵抬眸,就見他的妻子紅著臉蛋瞅著他。
他眉尖一動,雙臂抱胸地回視她。「怎麼,我的身材比例有什麼不對嗎?」
「你、你怎麼可以月兌衣服?」被他逮到她猛叮看他直瞧,她問得心虛。
他哼笑了聲,緩慢走近她,逼近她紅澤愈見明顯的臉蛋,不答反問︰「你洗澡穿衣服?」
那倏然靠近的體魄讓她心髒大力一跳,她呼息略促,退了一步。「你說話就說話,別靠、靠這麼近。」
她快要冒煙了,真有趣。
欺負、捉弄女生,好像是男生天生的本能,不善用這個本能,就會對不起自己似的。他長腿一跨,再上前一步,熱息徐徐輕吐在她面容上。「你是說……像這麼近嗎?」
他胸膛輻射的熱度像火爐,將她臉蛋和頸項煨得像熟透的蝦米。心儀的男人如此貼近自己,她緊張得不知所措,直接的反應便是將空著的那手抵在他胸前,像要阻隔他的逼近。然而,當掌心貼上他健碩的胸口時,那一瞬間的體膚相觸,竟像微弱電流竄過她神經似的,她驚了下,趕緊收回手。
順著她的動作,他看見了她另一手拿著的東西。「啊,原來你是進來拿內衣褲的……」黎礎淵一臉恍然大悟。
陳可航瞪著他,忙把衣架藏到身後。
「白色的?」他偏過面龐,瞄到了色彩,嘖了兩聲。「這麼清純?」
見她只是瞪大眼,紅透著臉蛋,他惡心又起。
他點點頭,像在贊同她穿白色的貼身衣褲,然後又一臉好心,慢悠悠開口︰「清純也好,不過……」他嘖了聲,搖頭,邊說邊俯低面孔。「也難怪你到現在還沒有經驗。我偷偷訴你好了,男人喜歡性感一點的樣式,穿得太過保守,可是引不起男人的興趣。你想要和我成為有名有實的夫妻的話,首先,要先學會穿性感內衣,像是那種二分之一罩杯的,可以露出半個酥胸的,或者是蕾絲材質的,看上去若隱若現,讓人想要用力撕開--」
「你--你--」他的嘴唇就在她唇上方約一公分的距離,那熱熱的氣息隨著她的呼息進入她胸腔,薄唇吐出的那番引人遐思的浪蕩言語,讓她耳根一熱。她偏頭避開了他就要貼上的嘴唇,自他身側鑽出。
「你變態!」她紅著臉,逃離了身後那俊魅男人惡意的挑逗,然後听見了男人得意的暢笑聲。
第3章(1)
陳可航不知道自己昨晚怎麼敢跟她暗戀多年的男人那樣說話。
然而,她氣鼓著臉跑出浴室後,卻在外頭暗自竊喜不已,因為比起先前的相敬如賓,那樣的互動也算有所進展。
尤其是,她沒想過黎礎淵會和她說上那麼多話,即便他說的那些內容不是讓她氣惱,就是讓她羞窘,但比起相對無言,總是一個好的開始。
而她以為,昨晚的「好的開始」會一直持續,但她的「以為」,卻也只是曇花一現。
方才,當她走進診間,撞見郝曼麗坐在他大腿上時,她震驚之余,也只能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的情人,竟然是護理長郝曼麗。若不是看見她坐在他的腿上,兩人動作親膩,她怎麼樣也想不到,她這個合法妻子和他的情婦,竟都和他待在同一個工作場合。而身為他正牌老婆的她,還得在每天上班時間面對他的情婦,這是多麼有趣的事啊。
很顯然的,郝曼麗應該還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妻子,畢竟當初結婚時,婚宴上他們並未邀請康生的醫護同事,她是為了不想她院長兒媳的身份曝光,至于他是為了什麼,她不得而知。但此刻想來,也許他也不想讓郝曼麗知道,她就是他結婚的對象。
他當真是個擅于流連花叢的男人,妻子和情婦都共處一室了,他竟還能面不改色,繼續和他的情婦調笑。
「這樣舒服點了嗎?」郝曼麗坐在黎礎淵的大腿上,兩手按壓著他的太陽穴。
「嗯……」男人眯著長眸,舒爽地應了聲,看來,他很滿意她的手勁。
「淵,人家還以為你不理人家了呢。」郝曼麗那縴縴玉指,帶著挑逗地戳著他白袍下的胸膛。
人家?怎麼他的情婦也愛用「人家」?
在診間里,來回內診室和超音波室的陳可航,做著休診前的收拾工作。她應該專注自己的事情就好,但耳朵仍是不由自主地接收了他們的對話。她略偏面容,偷覷著那對男女。
只見男的一把抓住女人在他胸膛上作怪的手指,送到嘴邊吻了吻。「怎麼會不理你?」
「你昨晚那麼生氣的離開我家,我以為你不要我了。」郝曼麗噘嘴,說得好委屈。
「氣消了就好了。」黎礎淵松開她的手指,淡淡開口。
「所以現在不氣了?」郝曼麗睜著一雙有著卷翹長睫的大眼,流露出企盼的眼神。
他捏捏她鼻尖。「不氣了。」
「那今晚,去我那里嗎?」郝曼麗雙手搭上他寬肩。
「當然,不然我還能去哪里?」他微微扯唇。
「還能回你家啊,反正你家里還有個嬌滴滴的新婚妻子在等著你。」酸酸的語氣。
「哪有你嬌?!」他不在乎他的妻就在現場,輕捏住郝曼麗的下巴,吻了吻她的紅唇。「這麼愛吃醋,嗯?」
「那是因為人家在乎你嘛。」她貼上他胸膛。
「在乎我就要听話,以後在康生,不要隨便走入我的工作領域。不是跟你提過了,要繼續在一起,就得低調。你這樣大方走進我的診間,外面那些護士怎麼想?何況,我現在已經結婚了。」他撫了撫郝曼麗那頭大波浪,視線隨意一抬,看見他的妻子仍靜靜做著自己的事,像沒將他和曼麗的一切看進眼底似的。
他該高興他的妻子如此體貼,從不粘他、不找他興師問罪嗎?還是該惱怒他的妻子不在乎他正摟著別的女人?
陳可航鋪著新垃圾袋的雙手一頓,咀嚼著他們的對話。
原來,昨晚他的反常是因為他和郝曼麗吵了架,他心煩之下才想起可以回家,然後又「順便」和她這個妻子聊上幾句。
就只是這樣而已?她還以為……
「我還不乖嗎?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為了怕人家說我有你這個靠山,恃寵而驕,我不敢排你的門診,也不敢在大家面前跟你有太多互動。但其實誰不知道我們在一起啊,大家私底下常在談我們的事,你以為那些人都沒眼楮,看不出來我們的關系嗎?」
「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關系,那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我是已婚身份,在你家你想怎麼樣我都隨你,但這里是康生,我們不能太接近,否則我爸要是看出了什麼端倪,我可是拿不到院長這個位置。」黎礎淵面色略沉,正經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