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動!」他低沉的聲音不悅的從她的頭頂上飄了下來。「也別往下看!掉下去我可不負責。」他語帶威脅的說。
不理會他冷硬的口吻,她一徑的追問。
「我們不是已經安全了嗎?」
他本來不想回答她的話,但看她仰起嬌容,眼里閃著水燦燦的神情天真的詢問,還來不及細細思索,嘴里已自動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們還得找出路,你別亂動,這里很窄,一個不小心,就會摔成粉身碎骨!」
當他自己說完這段話,不禁訝異的瞪視著她。
沒想到初次相見,陌生的她竟能令他平靜無波的心湖掀起陣陣漣漪!
「那就快一點找啊!看能不能找到路出去。」她急聲催促著。
他听了卻不高興了,板著一張臉。
「怎麼?這麼急著出去干嘛?以為我會害你嗎?」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是擔心你,你流了這麼多血,要是不趕快找個地方好好的止血,要是傷口受到感染,那就慘了!」
她指著他的傷口,眼里盈滿對他的關心。
听得出她的關懷是真心真意的,他不自在的轉過頭去不看她,然後冷冷的說了一句。
「抱緊!」口氣中卻多了一些關心。
楚恩展沿著崎嶇難行的石子小路,一手緊抱著她,一手模索著岩壁往前走,看著天色漸漸昏黃,他相當明白,不趕快找個寬敞的地方休息是不行的!
約過了一個時辰,楚恩展感覺到冷汗沿著額頭往下滑,他的腳步變得有些沉重,原本不再流血的傷口又有濃稠的汁液緩緩下流。
一定是傷口又裂開了!他更加緊快腳步,希望這永無止盡的路能趕快豁然開朗,讓他們找到可以暫歇的地方。
迸塵舞的手一直放在他胸前,她感到手下一片濕滑,略略抬頭看見他冷汗直流,卻只能窮擔心,不敢亂動。
抱著她已是沉重的負擔,如果因為她亂動而害他喪命,那她下十八層地獄都無法贖罪!
此刻的她,只能期盼他們能快點走出這里,這樣,他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他們又走了約半個時辰,路終于開闊起來。
在他們眼前是一大片光禿禿的黃土。古塵舞看到有這麼大的空間,連忙掙扎著要下來。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楚恩展這才安心的松手放她下來。
他看到一塊大石頭,徑自走過去坐下休息。
迸塵舞看見他身上和腿上流了很多血,忙從衣襟里抽出一條絲巾,向四周望了望,听見有淙淙流水的聲音,眼楮微之一亮。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楚恩展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低頭察看自己的傷口。
他發現傷口有發炎的現象,正想用手去踫觸時,一個聲音倏地傳來,喝止了他的舉動。
「別動!」古塵舞去而復返,快步的向他走過來。「這樣傷口很容易惡化的。」
她毫不在意他臉上冷淡、疏離的表情,只是純粹的關心他。
她細心的用浸過水的絲巾,動作細柔的擦拭掉他傷口上的灰塵。
她專心的做著眼前的工作,拭掉灰塵後,再將剛才在溪水邊摘來的藥草揉碎,敷在他的傷口處。
最令人怵目驚心的,是他小腿上因被利刃劃出的傷口。她將藥草敷上後,綁上絲巾。
當她縴細、冰涼的小手觸上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動感覺,仿佛她的手帶著電,將源源不絕的熱流傳遞到他的身上,使他塵封已久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他低頭看著她為他忙碌的樣子,那神情是如此專注、認真,再打量她的容顏,兩道彎彎的柳眉,其下是那長而卷翹的黑色睫毛。
在她為他細心包扎好傷口後,他情不自禁的托起她那小巧白晰的下巴。
她有一雙黑白分明、閃著靈動晶瑩的大眼楮,右臉是那麼的完美,像是嬌艷的玫瑰花那般誘人;當他的眼楮搜尋到她的左臉時,只見血紅的印記牢牢的瓖嵌在她的臉上,仔細一看,仿佛是一片血紅的秋海棠。
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下,古塵舞不禁迷醉,無法動彈,只能由著他銳利的審視著自己。
當她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殘缺的左臉時,她突然用力掙月兌他的禁錮,忙伸手掩住臉。
她的自卑感全跑出來作祟,她好怕他會說出令她難堪的話,縮著身子,逃離他遠遠的。
看著她防備的舉動,楚恩展不禁皺緊眉頭。
其實,他並不覺得她的另一邊臉有多麼的見不得人。
女人他見多了,尤其是美人,他更是看過無數,但從沒有一個姑娘像她這樣,有著超凡月兌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而有時又會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生憐,最重要的是,竟令他始終平靜無波的心起了很大的波瀾。
在他還來不及細想自己的動機前,安慰話已月兌口而出。「我並不在意你的臉,你又何必介意呢?」
他的話令她猛抬頭望向他。
她仔細看著他的眼楮,大哥曾經告訴過她,從一個人的眼楮,可以看出他講的話是不是真心的?
在他那雙闃黑的雙眸中,除了真誠,她看不見一絲的不屑、恐懼和輕視的神情,她那原本提到胸口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是繼大哥、大嫂後第一個能接受她的人。不知為何,知道他沒有嫌棄她,她的心竟愉悅、開朗了起來。
「過來吧!」楚恩展站起來,向她伸出手。
迸塵舞非常確定他不討厭她,這才走近他,怯怯的握住他伸出來的手。
他握緊手中柔若無骨的小手。「天色快暗了,我們必須趕快找個休憩之處。」
他將部分的重心移到她嬌小的身軀上,以減輕自己小腿上因移動帶來的刺痛感。
迸塵舞承受著他的重量,兩人一步步的繼續往前走。
她疑惑問︰「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休息就好了?」
「因為這里是山崖底下,說不定入夜後,會有許多的毒蟲猛獸在這里出沒,而且晚上夜風非常寒冷,不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我們說不定會先凍死。」
「哦!」古塵舞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她從來沒有離家這麼遠過,自然對外面的情形完全不懂。
餅了不久——
「停下來,我們就在這里過夜。」
「這里?!」古塵舞四處張望,眼前仍是一片空曠的黃土,她不懂,這里和先前他們待過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楚恩展將環住她的手放開,沉默的往前走到另一側,繞過一塊大石頭後,一個大洞穴頓時呈現在他們面前。
「里面好暗喔!」古塵舞搶先一步,探頭進去張望了一下,連忙退了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里面?」
「我先進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說完,他就走進去。「咦?你怎麼跟來了?」
他才走了幾步,她倏地緊緊纏住他的手臂。
「反正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她調皮的對他眨眨眼楮。
從他接受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將他當作像大哥、大嫂那麼親的人,所以,她天真、愛玩的本性不禁流露了出來。
看她眨著生動、慧黠的眼楮是那麼的迷人,他愣了一下,听著她信賴的口吻,他的心不自覺的柔軟了起來……
「你待在原地不要動,我來生火。」
他等到適應洞內的陰暗後,四處搜尋了一下,發現地上有一些枯樹枝,將它們擺成一堆,運用掌力生了火。
洞內頓時明亮起來,也溫暖了一些。
迸塵舞忙跑到火堆旁,蹲下來取暖。
楚恩展向四周觀察了一下,這里沒有任何東西,只有灰塵和濃厚的濕氣,他皺起眉頭,如果不找一些東西來覆蓋身子,他們晚上還是會受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