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魔鬼"、"掃把星"的理論,是魯森堯從巷口拆字攤老王那兒學來的。老王對他說的可不是豌豆花的命,而是他的命︰「你的八字太硬,命中帶煞,所以克妻克子,最好不要再結婚!」
老王的拆字算命,也只有天知道。他連自己的命都算不出來,對魯森堯的幾句胡言,也不過是略知魯森堯的過去而謅出來的,反正"老魯"(在克難街,大家都這樣叫他)也不會付他看相費,他也不必說什麼討人喜歡的江湖話。何況,老魯又是個極不討人喜歡的人。
但是,自從魯森堯听了什麼"克妻克子"這一套,他就完全把這套理論"移罪「于豌豆花身上。天天罵她克父克母克親人,罵到後來,他自己相信了,左右鄰居也都有些相信了,甚至豌豆花都不能不相信了。背負著如此大的罪名,豌豆花怎能不經常挨揍呢!
那夜,豌豆花回家時已快十點鐘了。鄰居大部分都睡了。
她曾經一路禱告,希望魯森堯也睡了,那麼,她就可以悄悄回到自己臥室里。但是,一走到家門口,她就知道希望落空,家中還亮著燈。同時,最讓她心驚肉跳的,是听到魯森堯那破鑼嗓子,正唱著"秦瓊賣馬"。這表示他已經半醉了,而且,表示他的心情"惡劣"。他總以落魄的秦瓊自居,每當唱這出戲時,就是他"遭時未遇,有志未伸"而被人"欺凌壓榨"的時刻,也是他滿腔怒火要發泄的時刻。豌豆花走到門口,悄悄推開房門,踮著腳尖,還企圖不受注意的走進去。魯森堯正用筷子,敲著桌上的杯子碟子當鑼鼓,嘴里唱到最精彩的一段︰「店主東帶過了黃驃馬,不由得秦叔寶兩淚如麻。提起了此馬來頭大,兵部堂王大人相贈與咱。遭不幸困住在天堂下,欠下了店飯錢,沒奈何只得來賣它……擺一擺手兒你就牽去了吧!但不知此馬落在誰家……」
豌豆花已走到牆角,把那包獎券香煙都悄悄的擱下了。她的心咚咚跳著,還好,他唱得有勁,沒注意到她。她正要掩進自己的房間,忽然,身後傳來魯森堯一句平劇道白︰「呔!你這小丫頭要往哪里走!左右!傍我綁過來!」
豌豆花站住了。然後,魯森堯的一只手重重的落在她肩上。她只得轉過身子來看著他。他又是滿身酒氣,滿眼邪氣,滿臉鬼里鬼氣。她有些發毛,最近,她變得越來越怕他了。上次,他曾經拿了把刮胡子刀,威脅要毀掉她"漂亮的臉蛋"。
另一次,他把隔壁張家小女孩的洋女圭女圭撿回家,當著她的面,嘿嘿嘿的笑著,把那洋女圭女圭的腦袋,用長長的鐵釘一根根釘進去。害得她好多晚上都做惡夢,夢到他用大鐵釘來釘她的腦袋。
「別想溜!豌豆花!"他喊著︰「你存心要躲開我!是不是?抬起頭來,看著我!他媽的!"他在她下巴上一托,順手擰住她的面頰。"你看著我!」
她被動的看著他,張著那對無辜的、清澈的大眼楮。
「媽的!"他給了她一耳光。"你干嘛用這種驕傲的樣子看我?你這雙賊眼,滿眼楮都是鬼!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以為你是高貴的大小姐嗎?你心里在罵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她盯著他,咬著牙不說話。
「媽的!"他又給她一耳光。"你變啞巴了?你的舌頭呢?」
他伸出手指去掏她的嘴。
她嫌惡的掙扎開去。這舉動使他暴怒如狂了。他一把就扯住她的頭發,把她直扯到自己面前,她想掙開,腦袋被拉得直往後仰。這一拉一扯之間,她身上那件原本就已太小了的襯衫接連繃開了兩個扣子,她沒穿內衣,她沒有錢買內衣。
他的眼光直勾勾的盯在她胸前了。她飛快的用手抓緊胸前的衣襟,這動作使他更加怒火中燒,他劈手就打掉她的手。
她開始覺得大事不妙,急得想哭了。惶急中,竟迸出一句話來︰「別踫我!媽媽的魂在看著呢!」
如果她不說這句話,或者,事情還不會那麼糟。這句話一出口,魯森堯是怒上加怒,而且豁出去了。他的眼珠都紅了,額頭都紅了,臉也紅了,脖子也紅了……他握住她的衣領,"嘩"的一聲,就把整件襯衫從她身上拉掉了,他盯著她,磔磔怪笑著,嘴中咆哮著︰「嗐!你媽看著呢!讓她看!讓她看!看她能怎樣?她那個鬼婆娘,抱著我女兒去送死!她該下地獄!懊上刀山下油鍋被炸成碎塊!你……你這下賤的小婊子,居然用你媽來嚇唬我!你以為我怕你媽嗎?你以為我怕鬼嗎?呵。"他的大手順著她的肩頭,黏膩膩的撫向她那初挺的、小巧的,在那峰頂的小花蕾上死命一捏,她痛得眼淚水都滾出來了。同時,恐懼、厭惡,以及那種深刻的屈辱感一直切入她靈魂深處去,使她匝身驚顫而發抖了。張開嘴來,她大叫︰「你不能踫我!你才會下地獄!你才會上刀山!放開我!放開我!踫了我,你會被天打雷劈……」
他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正巧打在她的左耳上,她耳朵中一陣嗡嗡狂鳴,眼前金星直冒,頭腦里的思想全亂了,額上,大粒大粒的汗珠滾了出來。她張著嘴,還想叫,但他用一只手,死命的蒙住了她的嘴,她叫不出聲了。掙扎著,她使出渾身的力量,想逃出他那巨靈之掌。她那半果的、縴細的、年輕得像女敕草般的、處女的身軀,因掙扎而扭動,雪白的肌膚,在燈暈下泛著微紅,嬌女敕得幾乎是半透明的。這使他的獸性更加發作,欲火在他眼中燃燒,眼光噴著火般掃向她的全身上下。他挪開蒙住她的嘴的手,一把扯掉她的裙子,她乘機就狠命對他手腕咬去,他抓起她來,把她摔在床上,然後,他撲過來,先用她那件撕開的襯衫,綁住了她的嘴,用兩只袖管,在她腦後打了個死結。
她喉中嗚咽,徒勞的在床上掙扎,他再找了些繩子,綁起了她手,把她雙手攤開,分別綁在木板床的床柱上,她毫無反抗能力了,開始發瘋般踢著腿。他站在床邊,低頭像欣賞藝術品似的看著她掙扎、扭曲、踢動……然後,他走到桌邊拿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大口,伸手把她身上僅余的那條底褲一把扯下……她悲鳴著,喉中只發出嗚嗚的聲響,她的兩條腿,依然在狂踢狂踹,他的大手,一把蓋在她兩腿之間,她渾身一顫,大眼楮里滾出了淚珠,一滴又一滴,瘋狂的沿著眼角滾落。他把酒瓶中剩余的酒,傾倒在她胸前、小骯上、兩腿間、大腿上……由于她掙扎得那麼厲害,她的雙腿終于也被分開綁住了。她成了一個"大"字,攤開在那張小床上,酒在她渾身上下流動。他笑著,笑得邪惡、猙獰而猥褻。低下頭來,他開始吮著她身上的酒,從上到下。
她全身的肌膚都起了疙瘩,汗毛全豎了起來。恐懼和悲憤的情緒把她整個攫住了。她的眼楮大張著,看著天花板,似乎想看穿天花板,一直看到穹蒼深處去,在哪兒,有她的生父、生母、玉蘭……和老師提到過的上帝。她睜大眼楮,眼光直透過天花板,她在找尋,她在看,她在呼號……上帝,你在那兒?
同時,他的嘴,他的手,在她臉上身上腿上到處游走。她全身繃緊得像一把拉滿了的弓。而她不能喊,不能動,不能說,她只能看……但,她不要看,她不敢看,她的目光始終定定的穿越著天花板,好象整個宇宙中的神靈,都列隊在那穹蒼中,注視著這小小屋頂下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