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雖說要他別再打來,但她心里卻仍期望他再打來,並對她解釋中午的事。
嘆了一口氣,頹然的垂下雙肩,她實在厭惡這樣心口不一的自己。
為了不讓自己再想他,她決定將自己投入工作中,于是她拿著卷宗離開辦公室,免得自己老是盯著手機。
在紹彥秘書的通報下,她順利的進入他的辦公室。
「董事長。」她把手上的卷宗,疊上他桌上那一堆的最上面。
「有事嗎?」他暫時抽離眼前的文案,抬頭看她。
「沒事。」說罷,她還嘆了一口氣。
宣嘩那件事就像根針一樣,哽在她心里,讓她忘不掉,對工作也顯得意興闌珊。
「你看起來倒不像沒事的樣子,好像……有些悶悶不樂。」他保守的說。
她的樣子何只是有些,根本就是很不快樂的樣子,他放下筆,決定關心一下自己的妹妹。
他向來秉持公私分明的原則,在公司絕不談私事,但她這反常的樣子,讓他不得不打破他的原則。
「我沒事。」她又嘆了一口氣。
她一再的嘆氣,讓他更加確定——她真的有事。
拉著她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他又再問了一次︰「發生什麼事了?」
「我……」她不再堅持說自己沒事,癟著嘴,不知道該不該說。
「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對哥哥說的!」他鼓勵的拍拍她的手,要她說出不開心的事。
她咬著下唇,緩緩說出中午看到的畫面。
「中午我回大廈的時候,看到那個姓雷的臭男人牽著一個女人的手,從他的屋子走出來,而且他還用很冷漠的眼神看我。」不難听出她話里的氣憤。
她真的非常在意這件事。
「看來,你倒是也挺喜歡他的。」他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沒想到她只是吃醋了!
她不語,既沒承認他的話,但也沒否認。
當年她離開台灣時,早就抱定了獨身主義,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不但攪亂了她的生活,也吹皺了她一向平靜的心湖。
「要是有疑問,為什麼不找他問清楚?」他提供意見。
與其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倒不如去問個明白。
她不是沒想過,而是話到了嘴邊,她偏偏就是說不出口,而且,她掛了他的電話,他到現在都還沒再打來,這更叫她耿耿于懷。
再說,她也不知該用什麼身分問他,她一直強調他們什麼也不是,若是她再去質問他,他和那女人是什麼關系,這豈不是自打嘴巴的行為!?
他看出她的顧慮,「既然喜歡他,何不大大方方接受他呢!?」
「可是我怕……」說來說去,全是她過不了自己這關。
「你不能因為失敗的初戀,而拒絕再接受其他人!」他頓了一下,「你應該給他和自己一個機會。」他給了她一個中肯的建議,這不僅是為了宣嘩,更是為了她自己。
他並不樂見,她一個人孤身到終老。
「我真的怕他會傷了我的心。」這是令她裹足不前的最大主因,也是她心中最大的隱憂。
「你不去嘗試,又怎麼知道結果一定會是傷心收場呢?」事情的結果有許多的可能性,端看你怎麼做。
她投入哥哥的懷抱,「如果,他真的又傷了我,我該怎麼辦?」若果真如此,她已經可預見自己將會跌入怎樣痛苦的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我相信他不會的,你看,他連他母親送的戒指都送給你了,還承諾要跟你結婚,如果他真的只想玩弄你的話,他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他分析給她听,視線定在她手上的戒指。
「可是當初林志堅也說要娶我。」仿佛意識到他的視線般,她也將視線投射在手上的戒指。
淚珠狀的湖綠色寶石,嵌在白金戒環的中央,這真的是一枚很漂亮的戒指。
罷開始,她很抗拒戴著它,但在宣嘩的強迫下,她也就勉為其難的戴著,而這一戴,她也就不想再拔下來。
雖然宣嘩的求婚來得突然且意外,但她心底深處仍為這意外覺得喜悅。
「如果宣嘩只是隨便說說,他又怎會送你這麼有意義的戒指呢?」沒有男人會這麼自找麻煩的。
而且,他左看右看,都不覺得宣嘩是個會拿婚姻開玩笑的人。
「可是自從那天以後,他都沒再提過結婚的事。」她嘟著嘴,好似在埋怨。
「原來你這麼想嫁給他!」他忍不住取笑道。
「我哪有!」她不依的嬌嗔。「說真的,我沒有那個自信,可以讓他一直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他讓我覺得害怕。」話鋒一轉,她向自己的哥哥訴說自己心中的恐懼。
她真怕會舊事重演,而她又再重蹈覆轍。
看來,林志堅的作為,幾乎徹底擊潰了她的自信心。
「有哥在,你什麼都不用怕。」他給她信心。
宣嘩對她的情意,他看得是一清二楚,若他真的只是想和她玩玩,他又何必費盡心思,討好他和她身邊的人呢?他的苦心,大概就只有她這個當事人看不出來。
丙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你該多給自己一點信心,也該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或許結果會是你所意想不到的驚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言盡于此。
有很多事,當事者若沒想通,旁邊的人費再多的唇舌都是枉然。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呆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紹彥的那一番話,一直在她的耳邊盤旋。
盯著手機半晌,她深吸了口氣,拿起它。
她用顫抖的手按下宣嘩的電話號碼,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撥電話給他。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喂?」看到來電顯示,宣嘩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吃晚餐,下班後到公司門口接我,就這樣,再見。」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冷硬與不自在。
跋在他反應過來開口說話前,她便先掛了電話,她害怕他會問她問題,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轉變。
紹彥說的對,她真該給自己和宣嘩一個機會,她不能因為過去失敗的經驗而產生的害怕,就否定他們的未來。
或許真會如紹彥所說,他們的結果會是她所意想不到的驚喜也說不定。
宣嘩拿著嘟嘟響個不停的電話,失神傻笑了好久。
直到看到有只手,不停在他面前揮舞,他才回過神,但傻笑還掛在他臉上。
「總經理,發生什麼事了?」設計部門的經理問。
他們正在討論下一波金飾設計的方向和鎮定的銷售族群,他們正討論到一半,宣嘩的電話響了,不過才講了不到一分鐘,他就變成這樣,他想大概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沒,沒事。我們剛討論到哪?」匆匆一語帶過,他心里還在為潔琳說的話撥酵。
他的心情就像在洗三溫暖一樣,匆冷匆熱的,一下才為她掛了他的電話而覺得莫名其妙,一下子又為接到她打來的電話欣喜若狂。
她竟主動打電話給他!還答應他的晚餐約會,這可讓他樂歪了。他想,他今晚連作夢都會偷笑。
他繼續他們方才的討論,和部屬討論出一個共識後,他們才結束談話。
看著部屬走出辦公室,他驀然想起一件事,遂又拿起電話。
「喂,二哥。你說你留在我現在住的屋子里,忘了拿走的東西,你中午去拿了嗎?」電話一接通,他立刻說道。
他記得二哥之前有跟他提過這事。
「拿了!」宣嘩的聲音有著一絲的無奈。
這家伙,可真會挑時間,什麼時間不好挑,偏挑他正在「忙」的時候。
「你該不會帶著二嫂一起去吧?」宣嘩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