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妤柔就住在主屋內宣承的房間,方便雅雁能就近照顧;假日時她就和宣承住在主屋後方的別館里,過兩人世界的生活。
「妤柔,快過來嘗嘗我親手做的起司蛋糕。」雅雁端著蛋糕走進客廳。
在和雷母閑話家常、用完點心後,妤柔想起在樓上的宣承。
于是泡了壺紅茶,她端著銀白色的托盤,上面放著一壺茶、一只茶杯,及起司蛋糕,在雅雁要她注意腳步的叮嚀聲下上樓去了。
房門沒關,她直接走進房里。
宣承背對著房門,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全身上下的遮蔽物只有圍在腰問的浴巾。他把手機貼在耳邊,正在講電話。
‘早…」她喚他,但听到他對著電話講‘雪兒」二字時,她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腳下還顛簸了下。
他听到細微的聲音,疑惑的轉過身來,就看見她快跌倒,他上前扶她,原本要說的話也沒說完。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沒事吧?」穩住她的身子讓她靠在他身上,及時搶救那壺燙人的紅茶,讓它不至于灑到她身上。
她搖搖頭,給他一個微笑算是回答。
「我等下再打給你。」接過她手上的托盤,他匆匆結束這通電話。
可那個「你」听在妤柔的耳里,卻變成了「你」,她直覺的想到,他剛是在和雪兒講電話,不然為何她來了他就掛電話呢?
「媽今天做了起司蛋糕,我還特地泡了茶端上來給你。」心里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覺,可是她不許自己表現出來。
「這種事交給佣人就行了,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有多危險嗎?」孕婦不能提重物,那壺滿滿的茶水可不輕,而且又燙,剛要不是他及時扶住她,她搞不好就燙傷了。
他把東西放在房內的小客廳桌上,拉她一起在椅子上坐下。
「我會多注意的。」她嘴上這麼說,心里卻在猜測他的關心是因為她,還是他只在意孩子。
「別老是讓我擔心你好嗎?」揉揉她的頭,剛才的事他還驚魂未定。
她沒有回應,因為她不知道他真正關心的是誰。
她的沉默讓他以為她是在反省,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要和我一起吃嗎?」他端起蛋糕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了,我剛吃過。」
他動手吃掉蛋糕,吃完後還倒了杯茶喝。
她看著他,要自己別多想,可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剛才是在和誰講電話?」
「為什麼這麼問?」他覺得奇怪,她向來不會過問他和誰講電話的。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她找個牽強的理由回答他。
「是我一個大學的朋友。」他想是他過去的事績讓她不安,所以她才會這麼問的吧!
他說的是實話,他托他的朋友幫他處理雪兒的事,他不想再見到她,所以才會拜托他的朋友。剛剛他們就是在談這件事,所以才會提到雪兒的名字。
他已經弄清楚那天的事,也要回他的戒指了。
「喔,原來是大學的朋友。」為什麼要騙她?和朋友講電話會說出雪兒的名字嗎?為什麼他到現在還不肯跟她說實話?她強忍著淚水,繼續在他面前微笑。
說她對他不抱期望是騙人的,她很希望雪兒說的話,都是她捏造的,可是宣承的謊言和他的未曾表白,都在在證明雪兒說的都是真的,他愛的人是雪兒,他和她在一起則是因為孩子。
她徹底死心了,不會再傻傻的對他抱著期望。在她生完孩子後,她會躲得遠遠的,不會阻礙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難得的假日,妤柔獨自坐在宣承別館前的樹蔭下,看著她從宣承書房里搜刮來的商業書籍。
宣承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雖然是假日,可是有些應酬他還是不得不出席。
她已經為自己以後的生活做好打算,待產的這段時問剛好可以讓她多看點書,進修自己的專業能力。就算等生完孩子離開宣承後,她也還有一技之長,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工作,不怕養不活自己。
天氣已經入秋,周圍吹來的風帶著些許的涼意,她只穿著單薄的衣裳,讓大部分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圓滾滾的肚子已經遮不住了,只能穿著寬松的孕婦裝,在雷母每天的補品伺候下,她胖了好幾公斤,已不復見懷孕初期瘦削的模樣。
單薄的衣裳抵擋不了涼意,她覺得有點冷,雙手搓著沒有布料可保暖的手臂。
這時一個陰影籠罩她的全身,她一抬頭便看見他。
「天氣轉涼了,怎麼不多加件衣服?」宣承月兌下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謝謝。」攏奸肩上為她帶來暖意的外套,她空出身旁的位置好讓他坐下。
「這麼早就結束了?」她還以為他傍晚時分才會回來。
「覺得很無聊,所以就先回來。」出席的人都是雙雙對對,只有他是自己一個人,他覺得很孤獨,而且突然間他很想念她,所以便提前離席回家。
「我記得你以前不管是多無聊的宴會,都可以待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她想起以前自己窩在沙發上,等待他來找她的那段日子。
「那是以前,現在不會了。」他像是在對她承諾般地說著。
他握住她的手,讓她的小手完全包覆在他的大掌之中。
他已經認清自己的感情,他不會再做出傷她心的事。
妤柔淡淡的一笑,拒絕再像個傻瓜似的,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有所期待。
她一直低頭盯著地上的落葉,沒看見他眼里傳達的訊息。
‘這給你。」他拿出放在褲袋里,一個用絨布做成的藍色小盒子。
「是什麼東西?」她不急著打開它,反而在欣賞有著精美外觀的盒子。
「你打開就知道了。」難得的,他也會緊張,畢竟這是他人生中的大事。
依言,她打開盒子,里頭是一只鑽戒。
「什麼意思?」她不懂他的意思。
「我們結婚吧!」拿起戒指,他就要把它套進她的手指。
他這算是在向她求婚嗎?如果是,那他未免也太霸道了!她都還沒說好,他就要為她戴上戒指。
不過他向來如此,不是嗎?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高興的答應,還可能會抱著他親,可現在她連一絲絲的興奮也沒有,甚至她還懷疑他求婚的動機。
而且她想要的,也不是這只他去買來的戒指,她要的是他母親送他的那只。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了,因為他已經把它送給雪兒了。
「為什麼?」她抗拒的曲起手指。
他不悅,但只是皺起眉。
「因為你有了我的孩子。」這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只是在這種時刻,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是那句「我愛你」他還是說不出口,他需要多一點時間。而且就算他不說,他們在一起也有好長一段時問,她應該明白他的。
但可惜,她並不明白,他不說,她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的臉色刷地變白。也對,只有結婚,他才能給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個名分。
她不是已經學會不再對他有任何期待了嗎?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那麼痛?痛到她眼前起了一層薄霧。
「你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所以才會掉眼淚。」她趕緊抹去臉上的淚水,對他勉強一笑。
是嗎?那為何他感受不到她的喜悅?是他想太多嗎?
撇去心中疑惑,他再次為她套上戒指,這次她沒有拒絕。
看著無名指上的鑽戒,除了諷刺之外,她再也沒其他的感覺。
「我已經跟爸媽說了,我們下個月就舉行婚禮。」他會給她一個隆重又盛大的婚禮。在那之後,他們就可以一輩子相守在一起,他衷心期盼那天盡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