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正確。」講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是陽光,杜審言好像不屬于運動型哎,如果我真的約他去打網球的話,你說他會答應嗎?」好學不倦的學生興致勃勃地提出了自己的小小疑問。
「‘舉例說明’!你知道什麼叫‘舉例說明’嗎?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面對朽木不可雕的學生,耐心的講師終于失卻了學者風範,開始面露青筋兼大聲咆哮。
「那……陽光,你覺得杜審言會喜歡什麼呢?」隨心鍥而不舍地追問。
「隨心,我真服了你耶!到底是你喜歡他還是我喜歡他啊?」陽光終于忍無可忍,「你听了那麼多關于他和你那位救命恩人解欣彤之間的故事,又笨笨地暗戀了人家那麼久,好歹也應該知道一點他的喜好吧!」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隨心喃喃低吟,「我不懂喜歡一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復雜,我只是單純地喜歡他而已啊,不想看到他那麼悲傷的樣子,我只想能看到他的笑容,真的有那麼難嗎?」那一瞬,她的眼楮仿佛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看到了許久以前那個帶笑的大男孩。
「唉,你要我說什麼好呢?」陽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對,你喜歡他這本身確實是一件很單純的事,但問題是,你現在已不再只滿足于喜歡他而已了,你想讓他也喜歡你,讓他不再悲傷,讓他對著你笑不是嗎?而這些,你認為不難嗎?」
「原來,是我太貪心了呵。」隨心幽幽嘆息。
「不,這很正常。」陽光溫柔地握住好友的手,「在愛情的國度里,希望對方能有所回應,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坦白說,我很希望能看到你認真地談一場戀愛,即使我認為愛上杜審言對你而言是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月兌軌,我仍然希望你能放開心胸好好地愛一場。」
「為什麼?」心里似乎隱約知道答案,又似乎不知道。
「因為我希望我的朋友能真正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可以盡情地歡笑、哭泣,去體驗她這個年齡應該體驗的愛情。」陽光低低地說道,聲音中蘊含著深切的情感與了解,「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這三年來,雖然你努力想活得像普通人一樣,但畢竟之前的二十二年你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過來的,讓你一下子放開心懷、拋開顧慮、無拘無束地盡情享受生命,你當然做不到!可是你知道嗎?在我看來,你適應的速度也未免太慢了一點,除了像我這種臉皮超厚同時又具有永不放棄精神的人,又或者本身就跟你關系特殊的人可以幸運地走近你,其余的閑雜人等一概被你擋在三丈以外,不得近身。所以到現在為止,和你來往密切又說得上話的朋友也不過只我一個罷了。」
「但是,真正的知己只要一個也就夠了,不是嗎?」隨心沉靜地看著好友。
「呃……那個……」陽光的臉上浮現出可疑的紅色,「你能這麼說,我當然是受寵若驚、死而無憾啦!可你這個家伙也真是太狡猾了,以前從沒听你說過這麼肉麻的話,你突然來這麼一句,人家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我真是……我實在是……」
眼看好友就要花容失色、聲淚俱下了,隨心只好移動尊臀坐到好友的身邊,輕輕攬住陽光的肩膀,給予無言的安撫。
一切盡在無言中……
良久,「啊——」一聲恍然大悟的驚叫,「說,這是不是你故意轉移話題的伎倆,我差點被你給唬過去了。可惡,枉費我這麼感動!」
「那麼,我想轉移的話題是什麼呢?」柔柔的聲音如是反問。
「這個麼……好像是……」某人正抓耳撓腮、絞盡腦汁回想中。
第五章
「爸,媽,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吧,我出去轉轉。」
「好啊,早上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好,記得回來吃飯啊。」楊秀霞殷殷叮嚀著。
薄霧籠罩的長街上,他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有方向,沒有希望。
「杜審言,杜審言!」雀躍的女聲穿過他迷茫的思緒牽動他的听覺。
誰?是誰在呼喚他?為什麼如此熟悉,如此神似記憶深處的那個聲音?
「杜審言,你在看哪兒呢?我在這里啊!」嬌柔的女聲中透出些許的好笑,聲音似乎又近了些。
失焦的雙目中漸漸匯聚出一個女子的影像。呵,原來是她。緩緩流過心中的究竟是失望抑或是其他,連他自己也無法分辨。
罷下公交車就看見杜審言了,嘻,自己的運氣真好。
這幾天想了好多關于陽光的話,結果越想越頭大。太復雜了,對她來說。所以,星期五晚上隨心在臨睡前做了一個決定︰明天早上先去見杜審言再說,等見到了他之後再想該怎麼辦。
此刻,她已經站在杜審言面前了,可接下來該怎麼辦?為什麼她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呢?
看著幾秒鐘前還極力想引起他注意的人的臉上現出懊惱的神色,咬唇低頭不語,杜審言發現要維持面無表情還真是一項挑戰,「有什麼事嗎?」
「啊,」隨心嚇了一跳,「那個……今大天氣這麼好,不出去玩太呵惜了,你看你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說完後連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的急中才智。
「我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你自己上玩吧。」杜審佔淡淡道。
「那怎麼行?你難得回來一趟,千四也說讓我多陪你四處走走,而且這幾年我們這兒變化也挺大的,你應該多看看的。要不然我們去動物園怎麼樣?我也好久都沒上過了,听說又多了不少珍奇的動物,很值得一看呢!
動物園?!杜審著覺得自己的頭頂似乎有一群烏鴉飛過。
盡避之前就告誡過自己不要再被她輕易地左右了情緒,但不知怎麼的,這位小姐身L似乎就是有那麼一種特質,會牽引到他的情緒。例如現在,他就無法控制嘴角上揚的弧度,只因為某位原姓小姐的重心未說。
看著什審佔臉卜幾不可辨的笑意,隨心備受鼓舞,「不說話就當你同意嘍!那我們就出發吧。
啊?!他只是一時驚訝忘了反應而已,並不代表他就沒意見吧?但是等杜審言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大勢已去,他的胳膊已被一只縴縴玉手拽住,身不由己地向動物園方向進發。
「哇,你看那邊!」又是一中足可媲美魔音穿腦的興奮尖叫,自從進人動物園以來杜審行已經听到類似的叫聲不下二十幾次。真不知道現在的小女牛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只不過是看到長頸鹿、大象、河馬。孔雀而已嘛,用得著叫這麼大聲嗎?還好自己身邊的這位比較正常,否則……杜審言正在心里暗暗嘀咕,突然——
「哇,你看那邊!」是打雷了嗎?為什麼自己的耳膜隱隱作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杜姓男子已被踉蹌著拽往……獅虎山?!
「哇,好可愛的老虎啊,你看那邊那只小老虎!」隨心陶醉不已地贊嘆著,眼楮幾乎變成了星形,「真的好呵愛啊,真想抱起來親親它。要是能養幾只來玩就好了,是不是?」
養老虎玩?!還是幾只?!他剛剛怎麼會認為身邊的這位比較正常呢?不過,更不正常的應該是自己吧,竟然就這樣傻傻地跟著她來廠動物園。杜審言陷人深深的懊悔中。
「媽,我中午不回去吃飯了。」趁著隨心喂梅花鹿的空檔,杜審言撥了個電話回家。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的杜媽媽緊張地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