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真正墜入情網的女人,往往都會具有那種超出常理的勇氣。——法國大仲馬
在溫嬡辰看來,真正墜入情網的女人往往付之于行動的,是那種超出理智的奉獻。
眼前這個一身筆挺的白禮服新郎無論橫看豎看,都是世紀末騷包賤男一個,結婚後,他會安心于室,乖乖伺候老婆一人嗎?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會啦。想跟這種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也不是很困難。不過呢,一定先讓他學葵花寶典——揮刀自宮……
為什麼會跟這種人結婚呢?為什麼呢?
饒是她溫嬡辰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智慧超群,愣是沒想明白。大概是好友阿怡做出這一驚天霹靂的決定時,天上一道悶雷已經把她劈到腦殘,害她的五輛車八斗米都被雷焦,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于是,苦勸無效,死諫沒人睬,婚禮照常舉行,她只好化悲痛為力量,埋頭解決新郎揮金設下的奢華大宴。龍蝦、鮑貝、生蠔,她看著都長得像那根花心大蘿卜,不吃掉實在對不起它們的長相。
游走穿梭于各式昂貴名菜間的溫嬡辰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一雙諱莫如深的俊眸,正緊緊地追隨著她忙碌的背影。
一只大掌突然拍上嬡辰的肩膀。
正對著一只龍蝦狀的「新郎」嘮嘮叨叨地說教的嬡辰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喝,干嗎?」
「溫大小姐,我拜托你好不好?今天是阿怡的大喜日子,你身為她的好朋友,應該陪在她身邊支持她祝福她,而不是在這里亂沒形象地吃吃吃!你看你,肚子吃得這麼鼓,這小禮服都快被你撐破了。」來人一手插在褲袋里,身姿挺拔頎長,相貌俊朗略帶風流,儼然有錢人家的大公子姿態。
嬡辰低頭一看,小肚子的確有三月懷胎之勢,她連忙收月復挺胸。現場記者那麼多,閃光燈 里啪啦地照著,娛樂圈緋聞流傳的速度驚人,保不準她這小肚子明天就上頭版頭條了。
「現在知道要遮丑了吧。」錢少芬呵呵一笑。
「我這叫避嫌。」小手一推,「你這種極品人士,任何靠近你一米之內的生物都會跟你傳出緋聞,鑒于我也屬于生物這一範疇,請你離我遠一點。」
「喂,你這個女人!」
「對,就因為我是女人,所以你才更要離我遠一點,請盡量保持在十步的距離之外。」
他頓時滿面黑線。
也不知道是誰,在八年前早就跟他……
「新娘要丟花了哦,大家快來啊。」今天的司儀同時也是現在當紅的影星華樺姐拿著麥克風興奮地叫著,立即涌上一群花枝招展的女藝人,排排站好,舉高了雙手等著阿怡轉身拋花。
「嬡辰,一起去啊。」錢少芬突然來了興致。
嬡辰涼涼地覷了他一眼,「錢大公子,貌似這活動不宜你參加,也不宜我參加吧。」
「湊湊熱鬧也好啊,你看阿怡今天多開心啊,你要是再擺臉色給她看,不就破壞了她這一生最美好的一天嗎?」
嬡辰朝擁擠的人群走了幾步,站在台階上的阿怡滿臉幸福的笑容,讓她鼻子微微發酸。
阿怡,請原諒她沒辦法用新娘子來稱呼她,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沒辦法替她感到幸福,整顆心都在擔憂為了愛情而放棄演藝生涯的她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就像當初阿怡為她擔憂一樣地擔憂著。
一身白婚紗如天使般的阿怡旋過身去,將手上的花束用力甩過肩頭——
女人們都爭著跳了起來,花束飛過七手八腳十幾顆頭顱——
「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距離她一步之遙。
全場頓時寂然無聲,數百雙眼楮火辣辣地盯著她。
撿,還是不撿?這是個問題。
開玩笑。嬡辰立刻在心里嗤之以鼻。她結婚了,她結婚了好不好?就算沒結婚,她也不會相信「接到新娘鮮花的女人會成為下一個新娘」這種騙騙純情小女生的屁話,想她溫嬡辰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她還沒來得及在心里把自己美化一番,後背上就感到有人雙掌一推,「噗——」她一個狗吃屎恰好好地跌倒在那束百合花上。
「哈……」錢少芬忍不住噴笑。
「錢、少、芬!」她羞憤地抓起花柄,轉過頭去,用力一丟——「啊啊?」杏眼陡然錯愕地睜大,連聲音都發顫了,不自覺地往後爬了兩步。
怎麼會是他?
她她她,她都做了什麼?她居然用東西丟那個人,還丟到他那張賴以為生的俊臉上?他他他,他又是個什麼表情?抽筋?對,她看到他眼角在抽筋了,一下,兩下,三下。
完蛋了……
鎂光燈在這個時候瘋狂地抓拍。
一向避緋聞如洪水猛獸的嬡辰現在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林練文,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第1章(1)
「阿怡婚宴,辰女撲鮮花,將成為下一個新娘,阿文疑似新郎人選。」
「啪。」
一份娛樂報紙被惡狠狠地摔到新嫁娘阿怡面前,隨即撲上一張惡狠狠的嬌顏,「什麼叫辰女撲鮮花?我沒撲!謗本是林練文那家伙推我的,是他害我摔了個狗吃屎!」
阿怡拿起看了看,「不錯嘛,難得你也能上一次頭版。」
「你什麼意思?」
「像你這種過氣的藝人就需要這樣的緋聞來曝曝光,增加知名度。」
人家鐘盈盈就是會炒作,所以才短短一年時間就紅了起來。不像某人那樣,兢兢業業地演戲又怎樣?這麼多年過去,也沒見她紅到哪里去。
「我過氣?拜托,我這叫光榮退居二線,把美好的機會讓給新人好不好?」再說了,老是讓她演一些活蹦亂跳十幾歲的小泵娘,她這把老骨頭也會有膩的一天啊。
阿怡翻了翻白眼,「還沒紅就退居二線不叫過氣叫什麼?」
「我就不信非要靠露點炒作我才能紅。」做人是要有原則,有志氣的,絕對不能像某個道貌岸然的笑面虎那樣為了錢,什麼都做。
想到那只笑面虎,她又是一陣悲憤,兩手顫顫地捧著報紙,仰天長嘆︰「你怎麼又回來了啊?」
「干嗎?你跟阿文有仇啊?」
嬡辰一手拍桌子,「我跟他沒有仇。」兩眼一閉,做沉痛狀,「真的,絕對沒有仇。」
……
說給鬼信吶……
阿怡收拾收拾了茶幾上的雜志,笑著道︰「好啦,別一副死到臨頭的樣子,人家阿文可是有口碑的好好先生。那天雖然你拿花砸他,他還不是溫文爾雅地接受了你的道歉嗎?」
溫文爾雅?阿怡居然用溫文爾雅來形容那只笑面虎?!好吧,她必須要承認,他的確長得玉樹臨風,笑若春風,號稱師女乃殺手,但是隱藏在英俊小生白臉皮下的是一顆陰暗到臭水溝去了的黑心肝哪。
「我才不管他接不接受呢,是他推我的,應該他跟我道歉才對!」再者說了,他有接受她的道歉嗎?她印象里,他好像是皮笑肉不笑地點了個頭,吐出三個字「沒關系」,還不是看著她說的,而是鼻孔朝天對著阿怡說的。
這種囂張到讓人為之吐血的氣焰哪。
阿怡困惑地揚起眉,「既然是他的錯,那你干嗎拼命給他鞠躬說對不起啊?」
「……」
怕他日後打擊報復……但是這麼說太丟人現眼了,這種孬種想法放在心里郁悶自己就可以了。
「你應該站起來,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啊。不然還可以找律師告他,說他傷害你的人身,要他賠錢。哇,這樣你不但可以上頭版頭條,說不定都能上電視采訪了。」阿怡星星眼。
秀眉一挑,「你這個女人為了上鏡,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