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狂臻,你不要太過分了!」那邪氣得直咬牙,這氣憋得真是夠屈的了。
「你們硬要拆散一對鴛鴦,強迫軟禁煙雨姑娘豈不是更過分嗎?」
「狗屁,我們煙雨根本就不喜歡軒轅如皇。」
軒轅狂臻模模下巴,神情譏誚地說道︰「哈,那我怎麼記得煙雨姑娘說過,如果她想嫁進軒轅家,你們就逼她與傾城月兌離關系。」
「我們哪有這麼說過?你不要血口噴人。」
練玄銘攔住激動的那邪,「婚姻大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強人所難卻是為何?軒轅如皇當真那麼喜歡煙雨嗎?」
想起大哥一番話,軒轅狂臻窒了窒,「真喜歡也好,假喜歡也罷,這人我們是要定了。況且這也是傾城與軒轅兩大家族和好的一次契機,不是嗎?丑話說在前頭,三日之後,我們會請八抬大轎來迎接新娘,如果你們沒有準備好的話,那就等著迎接八萬大軍吧。」
「你,欺人太甚。」
听了那邪的話,軒轅狂臻回頭,冷然道︰「差點忘了,練大人,我們大哥最近似乎對你這小小護衛也有些興趣,你可得藏好了,不然到時候我們還要向你們討點陪嫁品過來。」他手一揚,帶著那些士兵離開。
十余個棺木橫躺在內庭,陰冷可怕,滿天烏雲密布。
練微簿打了個寒戰,先前在那軒轅狂臻面前已經是嚇得不輕,軒轅狂臻一走,他便雙眼一暗,昏倒在那邪的懷里。
「外公,外公?」那邪驚慌地大喊。
場面一片混亂,婢女家丁都駭然不已。
而練心願僵直了背,直挺挺地站在混亂之中。
如果軒轅如皇點名要她,大人會選擇傾城還是她?大人會為了她與軒轅家為敵嗎?
煙雨小姐尚且不能讓他如此犧牲,更何況她?
她沒有自信。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是闖了大禍,才知道他為什麼那樣著急著要她否認這一切……
她懊惱不已,悔恨不已,可是該怎樣彌補呢?
殺了軒轅如皇會不會好一點……
處理完那些棘手的尸首後,傾城家緊急地召開家族會議。
她傻傻地站在那宏偉的紅木大門外,等了三個時辰。
絕好的耳力,也听不到那隔音效果奇佳的會議廳里的半點爭吵。但是她知道,大人一定因為她受到族人的責罵了,他一定為了她而煩惱痛苦不已。
也許……
也許已經下定決心放棄她了。
說好不任性的,說好什麼都听他的,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氣?做出這樣的事,她萬死難辭其罪。
心,開始覺得有點痛,一陣一陣地絞痛。
如果大人要把她送給軒轅如皇,那就送吧。禍是她闖出來的,理應負責,只要紫環在誰,誰就是她的主人,即使那個主人是軒轅如皇又怎樣?不是練玄銘又怎樣?
從來都是紫環挑選主人,哪里輪得到她來主宰?
只是,心還是這樣的痛,這樣這樣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于開了,「心願?」她听到大人焦心的呼喚,他是不是在擔心她,也就是……不生她的氣?她可以這樣希望嗎?「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練玄銘在開門的那一刻,心驚膽戰,大步沖上前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怎麼了,怎麼了?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啊。」
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在這三月乍暖還寒的季節,汗珠從額際滾落,渾身卻冰冷得像冬天那湖里結成的冰塊。
「心願,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了。」他的冷靜自持因為恐慌而化為烏有。他應該抱著她去找大夫的,可是他現在只能無助地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喃喃地,恍惚地,就像迷了神志一樣地喚著。
她好像听到喧鬧的腳步聲來來往往,不知道在著急著什麼。耳邊還有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柔嗓音在溫柔吟語,輕輕的,像驚醒了睡夢中的佳人一樣,情意綿綿,呢呢喃喃。
是誰,在她耳邊說著這樣那樣的話,為什麼她一句都听不清楚?再靠近一點,讓她听清楚他在說什麼,好不好?
她睜開眼楮,卻發現一片黑暗。她走在黑暗之中,想朝那聲音走去,卻發現漸行漸遠,完全背道而馳。
心,慌慌然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麼。可到底是什麼,她也說不清楚,只是想在寂冷空洞的黑暗中伸手,也許會有人抓住她呢?
這時,她懸在半空的手臂,突然傳來一陣溫熱的撫模。她的手被人緊緊地攫住,身體也隨著溫暖起來。
「大人!」伴隨著喊聲,她終于真正地睜開眼,將那張俊逸不凡,溫柔似水的容顏刻進眼里,心里。
「心願,你終于醒了。」緊繃了一日的心情稍稍有些緩解,只是那聲音還摻著駭意,將她摟抱在懷中,不敢放手,「怎樣,哪里還會不舒服?我去找王大夫來……」
「沒事了,大人。」茫然的眼困惑地眨了眨,慢慢地變得清明,隨著意識的清晰,她先前那些所作所為也重回記憶。
她不安地低頭,心虛得不知如何自處。
「怎麼了?」練玄銘柔聲問道,以為她的身體還不舒服著,「王大夫說你差點走火入魔了,幸好你身子骨佳,應該不礙事的。怎麼了你?」她泫然欲泣,第一次表現出小女孩的窘樣,卻是將他的心給弄慌了,著實地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也心痛她這麼狼狽的樣子。
她不應該是酷酷的小模樣,天塌下來也不該見她皺眉嗎?
「我自責。」她小聲地說道。
他先是一愣,隨即輕笑出聲,引來她頻頻擰眉。為了避免自己被小護衛給用懊惱眼神亂箭射死,他連忙肅起神情,雖然這號表情在她又有些不安的垂目下變得有些支離破碎,「我不怪你,真的不怪。」
「可是……」她清亮的眸子凝覷著他平靜的俊顏,他不覺微微側開臉,有些畏懼她過分的注視,就像他深藏的一些東西在這坦然的眼里會無所遁形一樣,「我害你被罵了對不對?還有軒轅狂臻,他侮辱了傾城,也侮辱了你,我卻沒有辦法……」
他忍不住模模她柔順的長發,神色柔和,「最重要的,是你平平安安地回來了。」那夜,他最慶幸的就是她沒有落在軒轅如皇的手上,否則……他閉了閉眸,想都不敢去想那種後果,那會令他渾身發抖。
「大人?」她不甚明白地抬眸,「你剛剛在說什麼?」
「嗯?」不覺將她的臻首壓向他的胸膛,讓這分溫暖的接觸再貼近些,最好密不可分。
「我還沒醒來的時候,大人不是一直在跟我說什麼嗎?」現在她醒來了,快快跟她說吧。
練玄銘仿佛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沉思中。
「大人,你怎麼不說話?」她催促,很想听他的聲音。
死死地盯著牆上那副山水畫,俊顏漸漸泛紅。那種話,讓他如何在她清醒時候啟齒。
「大人……」
催催催,這小表上輩子一定是催魂的,「我猜,那個時候,我大概是在問你,你口渴了嗎,我去給你倒杯水。」他刷地站了起來,一步也不遲疑地走向圓桌。
他拿起茶壺,卻發現自己的手抖的那樣厲害,與隱藏在左胸的那個叫做心髒的東西一樣,無法遏制地顫抖。
第三章今宵難忘(1)
「啊,找到了。」那邪在一堆陳年爛骨頭的玩意里折騰了整個晚上,終于模到一個東西,興奮地大叫。
服侍他的貼身丫鬟慧枝困惑地探進頭來,「少爺,你怎麼把這里弄得亂七八糟的啊?」真是糟糕,等下老爺知道了一定會責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