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賞花啊,就是圖個熱鬧,我們才來了一會,就要走,豈不浪費。」他自以為說得冠冕堂皇,「再多玩一會吧,等下我帶你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那種地方大哥一向不喜去,這樣就可以與柳姑娘獨處,暢談風花雪月。龍玄漫打算得精心,連雅座都已經定好。
龍玄彪詫異著自己的兄弟如此強人所難,「玄漫,不要勉強柳姑娘。」
「怎麼會是勉強呢?」他不樂意了,「大哥,我是想帶她去風三爺的彩蝶軒看彩蝶,你也知道,那可是京里最美的地方。柳姑娘難得下雪山來,又為我們出這麼大的力,我們當然應該略盡地主之誼,帶她到處看看逛逛啦。」那五顏六色的彩蝶飛飛,一片浩瀚的美景,肯定可以博得佳人的歡心。
「風三爺?」柳藥兒急急拉住龍玄漫的衣袖,而龍玄彪怔怔地注視著她的動作,將眉心不快地擰起。這姑娘不知男女有別嗎?藥兒切切地問道︰「哪個風三爺?」
「天下首富風家的風三爺啊。」能夠認識這麼大名鼎鼎的人物,他與有榮焉。
風秋三是不是天下首富啊?她緊張地凝著龍玄彪,見他微微頷首,斂眉將視線自她與玄漫拉扯的地方別開,她連忙擺手道︰「我不看彩蝶,我對破彩蝶爛菜葉的一點也不感興趣。」咦,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個風秋三真是變態,沒事囚了一室的彩蝶就算了,還想把她當蝴蝶給囚起來,做他的狗奴才。她才不要那麼沒情操呢。
「可是……」龍玄漫還想說些什麼,卻听見遠處一片喧鬧,然後有人開始尖叫——
「救命啊,有人落湖了!」
只見湖的一側,有人溺在水中,不停地揮動雙手,拍打湖水,而四周的水蓮花早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龍玄彪趕緊想用輕功飛身去救人,可是剛提勁體內卻一陣劇痛,痛得他差點腿軟倒地。又是一只小手出手相扶,才避免尷尬。
「柳姑娘有人落水了。」見她只扶住他,卻無其他動作,他大聲道。
「我知道。」她早就看見有人很早就落水了,只是剛剛才被人發現而已,不必再同她講一遍。
「姑娘不去救人?」他咬牙,她不去,他去!
迸怪地瞪了他一眼,「自然有人會去救他們。」她事不關己地按住他的脈搏,察看他的傷勢有何變化。
「落水的不止一人?」他愣住。
「對啊,一個女子和她懷里的小女圭女圭。」她可是親眼目睹的,「被人擠落湖中已有好一會了。」
「該死!」他憤怒地抽回手,忙要沖去湖中,卻被柳藥兒攔住。
「你想找死?」不自量力的笨蛋,他以為以他現在的樣子能救得了人,不把自己的命一起送了才怪。
龍玄彪寒聲道︰「找死總比姑娘見死不救好。」他知道她生性偏冷,可是卻萬萬料不到她可以這麼無情。
她微微一震,沉寂的心因為他冷酷的一句話而感到疼痛。只因她一身絕學,她便需要承擔這麼多的義務?不救,是她的錯,救不活,也要怪她。她若是平凡,倒還可以說無能為力,可惜她身懷絕學天賦異秉,注定要她見死不救便無情無義,眾人討伐。她本是自由閑散,如今卻被這天賦拖累。
眨眼間,已有人一身濕淋淋地抱著落水的女子上岸,是那個紫袍男子。他沖他們點頭,希望博佳人好感,可是卻驚見佳人縱身一躍,飛至湖中,潛入水中,再飛身躥出,濺出浪花一朵朵,比水蓮花更美,一連串動作干脆漂亮,叫在場所有人看呆了眼,待回過神來時,才看清她手中抱著一個小女圭女圭。
已經幽幽轉醒的女子突發瘋似的狂叫︰「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看見柳藥兒手中的女圭女圭,她立即沖上前要奪過她的娃兒。
渾身已是濕透的柳藥兒心情差到極點,她冷然道︰「如果要你的娃兒死,你現在就把它抱回去。」這娃兒已命懸在鬼門關,除了她,還有誰有回天之力。
女子叫她冰冷的眼神震住,一時忘記她的寶貝娃兒,呆呆地保持著伸著手臂的姿勢。
好、好酷哦,龍玄漫和趙小王爺都被冷漠的柳藥兒的萬眾風情迷倒了,全心全意匍匐在柳大小姐的石榴裙下。
只有龍玄彪心中叫苦連天,他可把這脾氣乖巧的小神醫給得罪了。
第四章病患(1)
柳藥兒寒著小臉替蕭雅亭針灸,方圓十里全都可以感受到的怒氣此時全凝在一人背上,叫那人躺著都覺得十分難受,更何況他還是個余毒未清的可憐病患。
蕭雅亭努力擠出一臉溫和的笑容,「柳姑娘……」可惜他俊美無害的笑容她看不見。
「有事?」口氣冷冷淡淡,依舊怒意十足地把一根根銀針插入血肉身軀之中。
「大哥已經走遠了。」冷靜,一定要冷靜。他的小命全在這脾氣暴躁的小泵娘手掌心里,他還要留著賤命去救他的親親娘子。
柳藥兒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我看見了。」她又不是沒有眼楮。
「那容許在下問你一個問題好嗎?」他盡量把口氣說得不那麼咬牙切齒,見她配合地點頭,他高興地發現這個小丫頭還挺乖順可愛的,「那個,你跟我家大哥處于冷戰中嗎?」
「冷戰?」她歪著腦袋瞧他,眼底是困惑不解。
看這小泵娘就知道她純情得不行,而且不懂得使小性子,看來大哥是真的在哪個方面得罪人家了。唉,他不偏心地說,這麼可愛的小泵娘可比如醉更合適大哥啊,如果大哥能再年輕點的話。
「大哥這把年紀,算不算老牛吃女敕草啊?」他低聲自語。
「什麼?」她彎身低頭湊近他,想听清他在嘀咕什麼。
江如醉踏進房門,就看到他們在床上卿卿我我,她森然咆哮道︰「你們在做什麼!」她嫉恨地怒瞪著柳藥兒,先是搶走了龍大哥對她的點滴關切,現在又來同她搶亭哥嗎?
蕭雅亭無奈閉眼,他是個病人哪,能不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如醉,我們……」
「亭哥,你說你只愛那個妖女,可是現在你怎麼跟這個女人廝混在一起?」她痛聲呵斥。為什麼亭哥不愛她,卻老是跟她不喜歡的女人糾纏不清,他老是要跟她作對,老是要惹她傷心。
廝混?柳藥兒本來就有點臭的臉更顯得不高興了。將他身上的銀針拔出,便離開床坐到一邊的椅子整理醫簍子。
蕭雅亭喝道︰「小容不是什麼妖女。」他的娘子他比誰都明白,都了解,小容的心地比誰都善良。
「你還在為她說話,那你現在為什麼會中毒躺在床上?還不是被那個妖女給害了。如果她不是妖女,又怎麼會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她撲到床上,悲切地哭泣,「亭哥你醒醒啊,不要再被妖女迷惑了好不好?」
蕭雅亭撫額嘆息,「如醉,你別胡鬧了好嗎?」
「我胡鬧?」她突然冷聲道,「是亭哥胡鬧!亭哥不顧大家的反對硬要娶那妖女進門,結果自己被下毒了不算,還連累龍大哥在江湖上難做人,受正邪兩道夾擊,害龍劍山莊在江湖上抬不起頭來。山莊人人自危,怕哪天無情谷的人來滅莊。亭哥,你說,到底是如醉胡鬧還是你胡鬧?」
她句句鏗鏘,字字打在他愧疚的心上。的確,因為他的任性害慘了大哥和龍劍山莊,而他還要求大哥去救小容,將大哥和龍劍山莊的安危置于不顧。可是,可是,叫他怎麼能放心得下小容。他痛苦地呢喃︰「那你要我怎麼做?」為什麼真心愛一個人會有那麼多的阻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