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架時,腳承腿,腿承腰,腰承肩,肩承手指,一動俱動,一靜俱靜,同時進行,沒有先後順序。各部位幅度要求不同,但是同時開始同時到達,呵成一氣。」誰跟她是一家人,自作多情的家伙,他根本不承認。
「我無條件俯首稱臣,饒了我吧余泠。」她都這麼低聲下氣了,他還想怎麼樣呢?她真是越來越不了解他了。嗯,還是說她從來沒有了解過他呢?他真的喜歡過那個鈴蘭嗎?不知為何,每每想起她心里就微微刺痛,但卻逼自己不能深究。
「今天到此為止。」他拿起毛巾走向休息室。
僖之趕緊跟在他後面,「你老是什麼都不解釋一下嗎?你就這樣定了別人的罪嗎?你不解釋,你可以听我解釋啊,你想听什麼解釋我這里都有,你能不能把你的那張冰山臉稍微先敲碎一下?」
解釋?他有說他在等她的解釋嗎?他需要這種無聊的東西嗎?他根本不在乎她,何必要她的解釋?
「大家都這麼熟了,有話就敞開心扉來說嘛,你這樣憋著也很難受的吧。你總是不說不笑的,很不像個年輕人哦。」她這麼努力地開導他,難道他都沒有發現她的用心良苦嗎?
他確實不像個年輕人,張庭像吧。溫柔,多情,很得女生歡迎吧。他憤然甩上儲衣櫃,發出「砰」的驚天巨響。
「老天,火山爆發了……」她訥訥說道,決定暫時撤退,她可打不過散手道七段,太極高手的余泠。她打開自己的儲衣櫃,邊偷偷瞅著他的一舉一動,像個蹩腳的偵探,然後一封信赫然從衣櫃掉了出來。
她彎腰去撿,余泠卻更快一步,他冷冷覷了她一眼,她驚得連忙收回手,直說對不起。她順從他的意思把信給他,可他拆開信瀏覽,臉色卻比剛才更加難看,俊挺的眉心打了死死的結,然後將信塞到一旁驚慌不安的僖之懷中。
「這不是我寫的。」她連忙澄清,她不要幫人家背黑鍋。
「白痴都知道那不是你寫的。」
那是怎的?別人的錯也要她負責?不過至少他願意同她說話了,好現象,哈哈。
「你到底為什麼生氣嘛?」她好生委屈地問。
他又給她當冰山去了,沉默不語。
「那信上說的是什麼啊?」他沒同意之前她還真不敢擅自看信,完蛋了,她怎麼會被他吃得那麼死?
幽深的黑瞳掠過一抹寒光,他將外衣拎在背後,酷酷地摔門走人。
啊咧?這是怎麼說?她連忙打開信,一陣芳香撲鼻。「砰」的一聲,只見僖之直挺挺倒在休息室,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唉,唉,唉!」左躺躺右翻身,坐起來,蹲下去,怎麼她都覺得不舒服,「唉!」
「來人啊,把這個嚴重污染宿舍新鮮空氣的噪音王掃地出門!」忍受了一整個晚上的唉聲嘆氣,實在忍無可忍的阿雅操起掃把就往僖之床上沖,險險被阿舍和優利拉住。
然而床上的噪音王毫無悔過之心繼續廣播她無敵的噪音︰唉」
「她怎麼回事?」優利勇奪掃把,將它隨手橫尸陽台。
「失戀?」
「你見過別人失戀一邊嘆氣一邊傻笑的嗎?」
「她腦袋進水?」
「壞了,肯定是剛才洗澡時候進水的。」阿雅猛拍大腿,頓呼一聲,「好痛啊。」
「你們在干嗎呢?」僖之翻身要下床,才發現下面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閃啦,我要下去洗澡。」
「原來你還沒洗澡啊?」優利笑道。
僖之古怪地瞪了她一眼,「怎的?停水了?」
阿雅搭上她瘦瘦的肩膀,「我問你啊,你干嗎唉,唉,唉的啊?」她學著僖之的口氣惹得大家大笑。
僖之也笑起來,接著又皺起眉頭,「你說如果有個男生本來是冷冰冰的,現在突然像吃了火藥一樣,一惹就爆炸是怎麼回事?」
「啊?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優利有听沒有懂。
阿雅挑眉嬉笑道︰「泠學長吧?怎麼,他對你很凶?」
「豈止是凶啊,有好幾次我覺得他好像想把我掐死。」僖之煩惱地撐著腦袋直搖頭。
「啊,不會吧,你哪里惹到他了啊?」阿舍叫道。
「要是我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我就不會這麼苦惱啦。」她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一邊不停囔囔著,「狂躁不安啊狂躁不安啊……」
阿雅擰著柳黛眉,半仰著頭思考著,「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胡言亂語什麼啊?你知道的,像泠學長這樣的人最討厭別人瘋瘋癲癲不正經的啊……你干嗎啊?一臉死了娃的狗屎模樣。」
「我好像真的很不正經……」他是因為這樣才厭她煩她嗎?
「可是泠學長以前都不會這樣啊。」優利反駁道,「僖之以前就是這副德行的啊。」
德行?喂喂喂,干嗎用德行這種詞來形容她?
「那……他是不是因為別的事煩惱啊,不是特別針對你?」
「他對我特別凶,昨天他還很正常地教依風學姐太極劍,才轉頭就變了臉似的好可怕。」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發抖。
「好了別抖了,你跟他道歉了沒有啊?」
「我就差沒跪在地上了,他甩都不甩我。」做人怎麼這麼累哦。
「剖月復謝罪吧。」優利提供一個方法。
「你還真是慘無人道啊,我犯了什麼罪要到剖月復謝罪的地步嘛?」
「學長應該不會是那種胡亂發脾氣的小心眼男人啊,怎麼會這樣呢?」阿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僖之搖搖頭,「好了,我去洗澡了。煩躁不安啊。」她爬過一群女人身上,反正她也沒抱希望她們能幫她解決問題。
「僖之你掉東西了。」優利拾起來,念道,「情書……情——書——」三個女人瞪著圓圓大眼直射動作猛然呆滯的僖之。「誰寫的?」阿舍痛哭流涕啊,她還從沒有收過情書呢,就讓僖之給搶先了,讓人扼腕。
僖之搖頭,「不認識,一個叫惠康的。」听都沒听過,雖然第一次收到情書很高興,可是她現在沒空去想別的事。
「他約你周五傍晚七點在大榕樹下見面啊。看來他挺熟悉你的作息時間嘛。」優利看完情書後說道。
「你要去見他嗎?」阿雅問道。
「去啊。」
「你要去啊?」優利呆呆地問,她還一直以為僖之喜歡泠學長呢。
「去拒絕他啊,小小年紀就談戀愛是不對的。」僖之很八股地給她回答。基本上她是不贊成早戀的,大學生嘛,哪有經濟基礎談戀愛啊,太不現實了。
阿雅瞪了她一眼,「誰說的?大學才是愛情綻放出無限魅力的時候好不好,我們要把握住這人生最美好的時候好好愛一場。」天天艷遇不斷的阿雅如是說著。
本來嘛,沒有享受過愛情怎知愛情的美好,出了社會後的愛情多少就帶了現實的味道,不合她這個愛情理想主義者的口味。她一定要在大學時候把愛情發揚光大,體驗初戀,再戀,再再戀的快樂。
必上衣櫃,僖之點頭,「我是比較傳統啦,不過不限制你的戀愛自由。」
「那泠學長呢?」
「什麼?」
「如果是泠學長向你告白呢?」優利問道
一道閃電擊中僖之的腦門,她腦中一片空白。如果是余泠,如果是余泠,她該怎麼辦?「我在干嗎?」她呆呆問著。
「回答我如果是泠學長跟你告白,你會怎麼做啊?」
「我在干嗎?」依舊是呆滯的語氣。
「靠,我揍你。」優利吼道。
「宿舍公約,不要講髒話。」
「沖動是魔鬼啊。」
「我在干嗎?」
「你要去洗澡。」阿雅解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