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親?」盛清華一驚,口氣不佳的急問︰「為什麼沒找我商量就自作主張?」
「我自作主張?」綦毋昊臉色一凝。「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難道還由得你不嫁?」
「就因為這樣,所以我不值得尊重了?」盛清華痛心的閉起眼。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故意曲解我的話?你明知道我沒那種意思!」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听听我的意見,畢竟這也是我的婚姻,我只是不想決定得這麼草率……」只是不希望他是因為他們之間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所產生的關系,而決定對她負責。
「你就這麼不想和我成親?」綦毋昊的聲音很輕。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卻又不希望他只是因為負責而娶她;不想,則是個天大的謊言。
可是她的無語,綦毋昊卻當成是默認。
「莫非你到現在還想嫁給嚴克善?」想到她離家就是因為嚴克善,難道她還愛著他?
餅度震驚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他怎麼會知道嚴克善?她不記得自己有告訴過他呀!
綦毋昊再度會錯意,以為她的震驚是因為他猜中她的心事。
「你以為嚴克善還會要你嗎?清清白白的你他都不要了,現在的你他還會要嗎?」過度的心痛讓他選擇在言語上傷害她。
盛清華揚手給了他一巴掌,痛心疾首的望著他,原來他就是用這種心態來看待她的,一個殘花敗柳!
綦毋昊被心痛和憤怒蒙蔽了理智,那一巴掌,更是將他高高在上的男性尊嚴給打碎。他攫住她的手,冷冷的瞪著她,「你除了嫁給我,別無選擇!」
「你以為我只能嫁給你嗎?」手上的痛楚讓她白了臉,不過仍倔強的咬牙道。
「誰敢娶你,我會先殺了他!」
她又哭著睡著了。
他坐在床沿,望著她的睡顏,臉頰仍殘余淚痕、秀眉緊蹙,無限哀傷的模樣。
「你就真的那麼想離開我?嫁給我真的那麼讓你難以忍受?我是那麼愛你,難道你對我沒有一絲絲的感情存在嗎?」綦毋昊低聲的呢喃著。
為什麼他會陷得如此深?為什麼過去的果斷如今全都不見蹤影?
他該怎麼辦?真的放任她離去嗎?
自從那日不歡而散後,白天,他藉由工作麻痹自己;夜里,就出現在她床邊,默默的看著她、守著她。
每一次看見她含淚入睡的容顏,他的心就痛一分、死一分,是不是真的到了該放手的時候?
「你沒有一點點愛我嗎?」
盛清華翻了個身,嘴里低喃著不清楚的囈話。
綦毋昊不自覺的附耳傾听。
「克善……」
聞言,他倏地站起身,踉蹌的退了一步,再一步……最後沖出她的房間。
原來一個人的心痛竟可以這麼強烈。
是該放手了……
第8章(2)
綦毋昊不再出現了。
倚窗而望,總是見不到他出現在花徑的彼端;日復一日,盛清華迅速的憔悴。
是他傷了她的情,還是她傷了他的心?
為什麼不來看她?難道他對她真的只有責任嗎?否則為何忍心這麼傷她、誤解她、屈辱她?
「小姐。」若梅不忍的輕喚。「小姐,該用午膳了。」
「我吃不下。」盛清華低喃。
「小姐……魁首今天不會來的。」若梅忍不住的沖口而出。這幾日魁首不出現,小姐不是倚窗眺望,就是研墨寫詞,淚掉得凶,人消瘦得快。
「是嗎?他今天又不會出現……」黯然的垂下眼,她依然沒有離開窗邊。
若梅紅了眼眶,為小姐不值!
前幾日見魁首埋首工作,她還能安慰小姐說魁首是因為工作忙,但是今天呢?她要怎麼對小姐說?
難道要告訴她,魁首今天還是不會來的,因為一大早,芳情樓的花魁就被請進綦毋會,現在就住在竹院;而魁首現在就在竹院里面?
她不懂,原本被看好的兩人,為什麼一夕之間形同陌路?無極老是說魁首也不好過,魁首也很傷心;但是在她看來,魁首可快活了,比起小姐憔悴的模樣,他可真是容光煥發!
然而讓她擔憂的不只如此,而是竹院!
為什麼會在竹院?竹院可是緊鄰著蘭院,若在院子里,有時都能見到彼此院落的情形,為什麼魁首要將人安頓在竹院?如果被小姐看見了,不知道小姐又要傷心到什麼程度?
盛清華突然站了起來,雙眼大睜的直望著前方。
若梅心驚的望了過去,就見到魁首正和那個花魁在小山坡的亭子里卿卿我我。
喔!魁首還真會選地方,竟然選了一個不管在蘭院的何處都能望見的地方。
「小姐……事情也許不像你所見到的……」遠處傳來綦毋昊豪邁的大笑聲,讓若梅再也說不下去。「小姐……」
「若梅,這就是他不來看我的原因,是嗎?」盛清華輕聲的說。
才說要和她成親的人,如今卻摟著別的女人,就像嚴克善,甚至比嚴克善還惡劣,因為至少嚴克善並沒有欺騙她的感情。
當初就是因為沒有牢記住那次冰兒和克善的背叛,所以她才會再度陷入這種境況。也因為如此,盛清華逼自己看,逼迫自己不準轉移視線;她要牢牢記住這個畫面,將它烙進心里作為警惕。
看清楚了,盛清華!男人、愛情,全都是騙人的鏡花水月!
「小姐,別看了,小姐……」若梅流下淚來,上前關窗。
盛清華茫然的看著若梅。「你哭了?為什麼哭呢?這種事沒什麼好哭的呀!」
「小姐,我知道你傷心,你不要強忍著啊!」
「傻若梅,這種事我已經有經驗了,再加上這一次,我早已習以為常。」盛清華露出一抹笑容。
「小姐……」那抹笑讓若梅覺得心酸。
「我不會哭的,若梅,這種事沒什麼好哭的。」盛清華再次說。
原來痛到深處,會完全失去痛的感覺,沒有哭鬧、沒有感嘆,甚至沒有一滴淚水,只剩全然的冷漠,無一絲生氣。
「小姐……」若梅嗚咽著。
「你也別再哭了,來幫我整理包袱吧!」
「小姐?」
「我該走了,本來一直猶豫著、一直不舍,不過如今都是多余的了,我想立刻就走。」盛清華總算離開窗邊,來到櫃子前。
若梅默默垂著淚,幫著盛清華整理包袱。
「這些都不要嗎?」看到盛清華只拿出幾件男裝,若梅指著幾大櫃的衣衫,疑惑的問。
「那些,都不屬于我。」
沒有挽留,甚至綦毋昊根本就沒有出面,只將話交代下來,好好護送盛姑娘回家。
簡單的包袱,一如她當初離開柳揚山莊時一樣,她不想帶走屬于綦毋會的任何東西。
「小姐,讓若梅跟著您,若梅跟您回去。」若梅哭喊的抓住坐上馬車的盛清華。
盛清華微微一笑,「傻若梅,你若跟著我離開,那無咎怎麼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事嗎?」
「我才不管他,誰教他是站在魁首那一邊的,我再也不理他了!」若梅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常無咎。
盛清華見常無咎一臉無奈,只能笑笑安撫若梅,「傻瓜,昊是無咎的主子,他當然要站在昊那一邊,難道你希望他成為一個不仁不義的叛徒嗎?」
「人家才不是這個意思……」若梅低語。
「不是就好,無咎待你極好,別辜負了他。」
「可是人家想跟著小姐……」
「都這麼大的人,別使性子,小心無咎笑話你。」
「盛姑娘,既然若梅想跟著你,那就讓她跟吧!否則她一定會天天以淚洗面的。」常無咎突然道。
兩個女人一驚,全看向他。
「你真的不要我了?」若梅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