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她猶豫的問。
一位上官先生。狂音的確是這麼說的。他是你的……父親?
我不知道,我姓鄺,上官這個姓氏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而我的父親,早在那年就不再是我的父親了。
那你有何打算?見或不見?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叫狂音約定時間;如果你不想見他的話,我會要狂音全面封鎖你的消息和各種資料。
我……不見。想到媽媽,想起小時後依然清晰的記憶,鄺昕瑜斷然的說。
那麼你想知道這位上官先生為什麼找你嗎?巫浚麒問。
既然不想見他,我想也沒有必要知道原因。鄺昕瑜突然想開了。知道了又如何?徒增困擾罷了。巫浚麒望著她,心里升起一股憐惜,她該也是憧憬父愛的吧!
你恨你父親嗎?他突然很想了解她的心理。如果是屋里的那個巫浚麒,也許還不會問吧!
老實說,我不知道。鄺昕瑜搖頭。我恨爸爸嗎?說真的,我不知道。一件事情,如果往壞的方面想,那它就變成壞事;如果往好的方面想,那它往往就會變成好事。就像我一樣,有失必有得吧!如果不是女乃女乃重男輕女,如果不是爸爸的懦弱,我不會變成今天失去聲音的鄺昕瑜,媽媽也不會毅然的和父親離婚;而我,就不可能會來到南投,也不會在某一日遇見了……
遇見了你,如此一來,我可能終其一生也不能體會何謂愛情了。鄺昕瑜在心里說著。
遇見了什麼?巫浚麒的眼光變得好柔,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鄺昕瑜看著他,該說、不該說?他會接受,還是逃離?今夜,是表白的好時機嗎?
沒什麼。鄺昕瑜黯然的搖頭。
昕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巫浚麒看出來了。
我怎麼會有心事呢?鄺昕瑜否認。
看到她黯然的神情,他的心里充滿不舍,這是他從沒有過的情緒。
昕瑜,想听個故事嗎?巫浚麒笑問。
好啊!什麼樣的故事?鄺昕瑜好奇的問。
「一個東方的傳奇故事。」巫浚麒微仰著頭,像是在回憶,不過仍是面對著她,讓她能看到他的唇語。
他開始述說「天」的起源。
「傳說在東方,有一個國際性的神秘組織,它掌控了全球的經濟命脈、政治體系,以及人類的生命。這個神秘的組織,有一個簡單的名字,叫作天。」
真的嗎?真有這個組織的存在?鄺昕瑜充滿興趣的問。
「是真的。這組織一開始,是由日、月、十三值位星、二十八星宿所組成的,然後漸漸擴展至全世界,到現在,已經成了掌控全球命脈的一個龐大組織。日和月,則是這個組織的元首,以它的稱號來劃分,日在明,月在暗。」
為什麼要分明跟暗?鄺昕瑜疑惑的問。
「因為這個社會上,有太多的不法行為是無法用法律來約束、懲治的,有太多的違法情事,是隱藏在名利權勢之下的勾當,既然明的無法制裁他,只好用暗的,以暴治暴。」
鄺昕瑜明白的點點頭。
「日和月的職位每二十年就要更替,不過傳賢、傳能、不傳子,被上一任的日或月選中的接班人接任後,他的第一個職務就是必須選出十三值位星和二十八星宿。」嘆了口氣,對于自身所背負的包袱,巫浚麒覺得有點疲累。
鄺昕瑜心有所感,她知道,他說的也許是他的故事,是在他的世界里他所扮演的角色。
現在,是不是又到了日和月尋找接班人的時候了?鄺昕瑜問。
巫浚麒看著她好一會兒,因她的聰穎而微笑。
「沒錯,是時候了。」巫浚麒點點頭。「想要奪得日、月寶座的人自然不少,因為它所代表的是權勢之最,可以說領導了天,就等于領導了整個地球。所以,稍有點資格的人,都想盡辦法、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得到這兩個位置。」就像魏柏廷。
浚麒,你是日,還是月的接班人?鄺昕瑜問。
為什麼斷定我一定是領導的接班人呢?巫浚麒好奇的笑了。
因為在我眼中,你一直是人中之龍。
「我是月的接班人,但是昕瑜,你了解這個身份所帶來的附加物有多少嗎?」
權勢名利自然不在話下,可是,相對的,自身的安危就不可不注意了,對不對?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的生命有危險!?越說越害怕,鄺昕瑜擔憂的抓住他的手。
「你說對一半,不只我有危險,就連我周遭的親朋好友的性命也會遭受威脅。」巫浚麒輕撫她的臉,眼神霎時變得柔情似水。「昕瑜,和我這種人在一起,是非常危險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懂。鄺昕瑜迷惑的望著他,他的意思是要她離開嗎?或者……
「昕瑜,你喜歡我嗎?」巫浚麒鎖住她的眼,低低的問。
我……她無措的望著他,原來他知道了,就是這樣他才告訴她這個故事,要她遠離他嗎?
「我愛你,昕瑜,我好想就這麼和你在這里相守到老、與世無爭;可是,我所背負的包袱卻無法輕易的放下。」
她訝異的望著他。他愛她?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自己是什麼身份她清楚得很,只是一個知己而已;更何況,他是那麼的優秀,而她卻是一個……殘廢!他根本不可能會愛上她,她也不配啊!
見她茫然無措的表情,巫浚麒無奈的一嘆。
「唉!為什麼你的表情如此茫然呢?」巫浚麒輕輕捧住她的臉,無限的溫柔傾注于他的眼神中。「我愛上了你這件事這麼難以理解嗎?」他緩緩的說,確定她不會看錯他的唇語。
「不……」她想搖頭,不過受制于他,所以她只能低喃。
怎麼可能呢?她一定是看錯了,他不可能是說……說他愛上了她這句話!
「這麼難以理解?還是不相信,以為自己看錯了?」巫浚麒從她的表情看穿了她的想法。「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巫浚麒愛上鄺昕瑜,看清楚了嗎?」他干脆靠近她,一口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突然用手掙開他捧住她臉頰的手,退後三步。
不可能!她激動的比著。
「為什麼不可能?」巫浚麒微笑的看著她。
真的那麼難以相信嗎?
因為我……因為我……她難以啟齒。你明知道的,我根本配不上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認為自己配不上我。」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她指的是她的听障;但是在他眼里,那根本不構成問題,所以他不說;如果由他說出來,那就代表他心里其實也在意她的殘疾。
因為我是個……我是個殘廢!你那麼的好,我們所處的根本是兩個世界。在你的世界,你有你的朋友,他們一定不會接受我,他們會嘲笑你,他們會瞧不起你的。
「這麼看輕自己?」巫浚麒不高興的看著她。「我曾說過,要別人愛你,你要先愛自己;要別人善待你,你要先善待自己。我愛你,你卻這麼的不愛自己,你不是在為我著想,是在傷我的心,你知道嗎?」
我不想傷你的心,可是我……
「我就是愛上你了,你是听障又如何呢?真的配不上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巫浚麒突然說。
胡說!他那麼好,配得上一位十全十美的公主。
昕瑜,你殺過人嗎?巫浚麒看著她。
當然沒有!她驚疑的望著他,不明白為何有此一問?
那你比我好多了,你只是一個听障,我卻是個殺人犯。
殺人犯!?她震驚的看著他,是真、是假?他雖是嘻笑的表情,卻以認真的眼神比著那三個字,讓她分辨不出他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