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哥,不用了。」妍雨拉他坐下,「我可不希望他帶著一家老小在我面前求情,我受不了那樣的場面。」
「難道就這麼算了?」大鵬心有未甘的問。
「反正他也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就當是扯平了吧!」
「你真的打算辭職啦?」安雅擔心著妍雨的生計問題。
「嗯,像Everyday那種人,眼不見為淨,省得心煩。」
「生活怎麼辦?要不,我拜爸爸在公司幫你安插個職位──」安雅的提議被妍雨立刻推翻。
「千萬不要。」妍雨搖著頭說︰「這世上什麼都好還,只有人情債最難償還,我不想一輩子背負。」
「爸不會和你計較這些。」
「但是我會。」妍雨展現了她的固執,隨即輕松的說︰「秀才不怕藍衫破,只怕肚里沒有貨。你放心,我不會餓死的。」
安雅無從選擇,只能相信妍雨的保證,只是不忘叮嚀一句,「好吧,但若是真有困難,你一定要讓我知道喔!」
「我也會幫你留意有無適合的工作機會。」大鵬也義不容辭的說。
有朋友真好!有親如家人、手足的朋友更好!妍雨心中一掃陰霾,連胃口也好了起來,開心的吃著食物。
☆☆☆
這是什麼狀況?
踏進辦公室的妍雨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某個現場直播的服裝發表會里,瞧瞧這些女同事的行頭,一個比一個艷麗,一件比一件露骨,空氣中飄散著暗暗較勁的味道。
「她們怎麼了?約好在今天爭奇斗艷嗎?」妍雨不解的問著小芳。
小芳看見她的打扮,驚呼的嚷了出來,「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麼?」
妍雨低頭看自己。和她平日的穿著一樣呀!牛仔褲、襯衫,腳下一雙有點跟的鞋子,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應該是脖子上的一條領巾吧!
「我不是每天都這樣穿?干嘛大驚小敝像沒見過似的?」
「你平常怎麼穿都無所謂,但今天應該要特別一點,難道你忘了今晚的歡迎舞會了?」
經小芳這麼一提,妍雨明白眾女性如此花枝招展的原因了,就像要吸引異性時會分泌出某種氣味的動物,只為惹人注意。
「我還真的忘記了。」妍雨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不過,就算我記得,我還是會穿這樣。你呢?也沒看你湊熱鬧呀!」
小芳的衣著如同她每日上班時的花稍,或許是因為這樣才顯不出有什麼特別的裝扮。
「我才不急著曝光呢!」小芳噘著小嘴,神秘兮兮的說︰「我預備在今晚亮相的禮服待會兒才會送來,舞會前再換就行了。」
結果證實,小芳事前的神秘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艷冠群芳。一件低胸的紅色禮服,雪白的胸脯在呼吸時起起伏伏,絲質衣料貼附著她的曲線,烘托出誘惑的效果。
「怎麼樣?」小芳輕巧的在妍雨面前轉了一圈。
「讓人好想咬上一口。」妍雨指著她渾圓的胸部。
小芳咯咯的笑了出來,她已經做好征服總經理的準備了。
頂樓被裝飾得像聖誕節派對一樣熱鬧,豐富的餐點、陣容齊全的現場樂隊、穿梭的侍者,果真一點也不馬虎。
擅于經營人際關系的小芳一到頂樓就像只花蝴蝶翩翩飛舞在各個男人之間,一身輕便的妍雨則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陽台邊的水泥牆上,一雙長腿懸在空中蕩呀蕩,一邊好奇的研究起所有女性的穿著。
一會兒之後,妍雨便從觀察中找到了樂趣,真正的開了眼界。
像行政部門的汪秘書,一條裙子半長不短,露出兩條略顯臃腫的小腿,辛苦的欺負著腳下的高跟鞋;而人事部的許副理,明明是豐腴的身軀卻硬要塞進小一號的旗袍里,看起來活像隨時有爆炸的危險。
為了討好一個男人而這樣大費周章,這樣的事她大概一輩子都做不出來。
涵修刻意提早出席為自己舉辦的歡迎舞會,他想得知員工們在毫無戒心的情況下對他新官上任的看法。
一踏入會場,他就瞧見了她,那個曾經氣得像黃蜂露出螫刺的女子。
頂樓里的每個女人都極盡華麗,只有她仍舊是一襲簡單的打扮,似乎完全不將這舞會當回事,或者該說是不將他這個人看在眼里?這是為了歡迎新老板而辦的舞會不是嗎?
看她脖子上掛著屬于公司的員工識別證,一抹微笑在他嘴邊浮起,他決定先去會一會這個員工。
「坐在這里不怕掉下去嗎?」涵修來到她身邊,開口問著。
太過于專注在自己的觀察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妍雨嚇了一跳,身子失去重心的往後傾了傾。
完了、完了!明天報紙上的某個版面會出現關于一個女子墜樓的報導,想像力豐富的記者會將她寫成一個為情殉身的女子或者干脆寫她只是因為活膩了……天知道她有多愛惜生命,如果不是因為那該死的聲音,她會活到七老八十才甘願。
還來不及向世界道別,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拉了回來,下一秒鐘,她發現她的雙腳已經平安的踏到地面,雖然仍有些腿軟。
「你沒事吧!」涵修絕非故意要嚇她,但卻反被她差點掉下去的動作嚇到。
妍雨一雙眼惡狠狠的看向剛才害她險些喪命的冒失鬼,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新仇舊恨全涌上了。
「又是你!」那個捏過她下巴的大塊頭。「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干嘛三番兩次想謀殺我?」
謀殺?虧她想得出這麼嚴重的字眼,可見她對自己的印象一定是非常惡劣了。
「我只是想來和你打聲招呼,可沒存心要嚇你。」涵修解釋著。
「打招呼?」妍雨怒氣未歇的說︰「我認識你嗎?」
「經過上次,我以為我們算認識了。」那次偶遇讓他印象太深刻了。
「很顯然的,你有妄想癥……你抓著我干嘛?」驚嚇的神智慢慢回來後,她才發現自己「站」在這大塊頭的懷中,而他的大手正像鐵鏈一樣的鎖著她。
「不抓你要怎麼救你?難道看你眼睜睜掉下去摔個肚破腸流,破壞美麗的馬路?」這女人未免有點不知好歹,真是「好心被雷親」。
「你!」妍雨氣得往他光亮的皮鞋上用力一踩,不客氣的罵了聲「變態」後轉身就走。
變態?這兩個字讓涵修不知該先揉揉發疼的腳還是先沖上去再把她從頂樓丟下。
沒關系,狹路總會相逢,待會兒他宣布他的身分後,她一定會對自己的失言悔恨到想把舌頭咬下,而他期待看見她錯愕的表情。
妍雨一臉不高興的走到飲料區,端起高腳杯盛裝的粉紅色液體一口飲盡,她想消的是火氣,卻沒料到灌進去的是酒精。
「這是什麼?」她伸出舌頭,用手朝火辣的舌扇著風,苦著臉問侍者。
「雞尾酒。」侍者有禮的回答。
敝不得有酒精……是她自己氣瘋了,忘了宴會中有雞尾酒是很正常的,都怪那個大塊頭!想到他,她的目光立即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她發現他也在看她,而且眼光中似乎帶有嘲笑,好像對她魯莽喝到雞尾酒的行為幸災樂禍。
哼,不過就是雞尾酒嘛,又醉不死人,有啥大不了的?妍雨朝大塊頭扮了個鬼臉後,很瀟灑的再向侍者要了一杯,咕嚕咕嚕的灌下。
涵修看著,失笑的搖搖頭。這女人真是一點也不示弱,不過從她的狀況看來,她可能連淺酌都不適宜,才不過兩杯,她的臉頰已飛上兩朵紅霞了。
「妍雨,你不會口渴成這樣吧?」小芳擺月兌了眾男人的圍繞,來到她身邊,皺著眉說︰「舞會還沒開始,你就把自己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