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耘笑得高深莫測,一會兒才說︰「我不是大學生,我是研究所畢業的碩士。」
瑞絲只意外了一下,便用著怪怪的口氣說︰「知道你了不起,行了吧!」
「好說、好說。」須耘仍是笑著。
導游听不懂他倆之間的國語,只是依照瑞絲的吩咐,帶著他們到一間小餐館內,告訴餐館老板端出最具代表性的印尼菜。其實當瑞絲和須耘一踏進餐館內時便被館內的香味引得唾液一直分泌,頻頻咽著口水。
一會兒之後,跑堂的侍者將一道道菜陸續的送了出來,導游一一的為他們解釋著,那個看似台灣烤肉的東西是用牛肉、雞肉、豬肉串成,用火燻烤的沙哆,還有道地的名菜。
烤乳豬,以及一個味道非常辛辣的雞,更有他們從未試過的炸香蕉,因為印尼菜使用大量的辛辣香料,所以又要了冰涼的椰子汁再滴上幾滴橘子水,清涼可口極了。
原本須耘要導游一塊坐下來吃,導游說什麼也不肯,硬是在廚房里和大廚攪和了一大碗飯。結果一頓中餐吃得須耘和瑞絲兩人快撐破了肚皮,捧著肚子哀哀叫。導游見他倆這樣,便提議往回走,再參觀一個地方後還趕得及回去飯店的海灘看日落。
日落這個景象對瑞絲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好像是年少輕狂時一個未完成的傻願,總希望能有彌補的一天。她立刻就高舉雙手贊成,須耘當然也沒有反對,反正他是陪她來的,她想去哪兒、要去哪兒,全憑她做主了。
兩輛摩托車頂著夏天的烈日又啟動了,導游帶著他們來到了有名的烏布村,是著名的「藝術家之村」,這個村落內住著許多繪畫、雕刻藝術家,作品從古典到現代,在藝術中心里更可以現場臂賞到藝術家們當場揮毫或雕刻。
瑞絲拿起一個看似釋迦牟尼的雕刻藝術品,為它流暢的刀法深深著迷著。
「你喜歡就買下吧!」須耘在她身後說箸。
「開玩笑,我身上只有幾千塊新台幣,信用卡早就被我丟在抽屜角落了,拿什麼買?」
瑞絲一直覺得信用卡是個陷阱,刷的時候痛快,付錢的時候可就心痛得要死,當初為了替朋友做業績才勉強辦了一張,卡片申請下來後卻一直被她當成廢物般的丟在抽屜最深處,使用率零。
「刷我的卡!」須耘從皮夾里拿出一張金卡,說︰「就當作是我送你的禮物。」
「你送我?」瑞絲不是貪小便宜的人,她問著︰「無功不受祿,給我個我可以接受這份禮物的理由。」
須耘模了模腦袋,奇怪的想著,一般女人不都是喜歡收到男人送的束西嗎?瑞絲為什麼還硬要他找出個理由來呢?
「因為……」他腦袋飛快的轉著,突然說︰「因為你的良心發現,我才可以不必睡在陽台上。」
他這樣一說反倒令瑞絲不好意思了,是她自己先蠻橫的霸佔了床鋪,這下卻反過來得到他的感謝,好像有點沒有天理。
須耘看見瑞絲猶豫的表情,接著又說出第二個理由。「也因為你的工作關系才能讓我有機會出國度假,放松自己長期緊繃的心情。」
這點就更沒道理了,根本就是他押著她上飛機的,讓她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而且機票錢還是他出的。如果要他拿他對她好這些事來做為理由,只會讓她汗顏而已。
「我還是放棄了,不過只是件藝術品,不買又不會死。」瑞絲放下雕刻品,轉身往前走。
須耘看得出瑞絲對這件藝術品的喜愛,他讓導游陪著她走,迅速的拿起「滿頭包」的釋迦牟尼跑去付帳。反正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找到讓她心服口服的理由來接受這份禮的。
參觀完烏布村之後,兩輛機車騎上了歸途,快到飯店的時候,遠遠的天邊已經可以窺見一輪嫣紅,海風拍打在身上驅趕了不少暑氣,瑞絲和須耘這時才看清楚了他們所居住的飯店有多麼的豪華美麗。歸還了機車,付小費給導游後,又只剩下須耘和瑞絲!他們正猶豫著接下來該干嘛時,須耘提議到海邊散步等待日落,瑞絲爽快地答應了。
海灘邊椰樹林立,沙灘一直延伸到很遠的海上,當退潮時還可以看到遠處的暗礁浮出海面!景色非常美麗。
須耘和瑞絲在潔白的沙灘上坐下,眺望著遠方的浪潮一波波襲上來再一波波回到大海的懷抱。
「我從沒有距離大海這麼近過。」瑞絲突然說︰「我覺得自己有恐水癥,尤其是面對大海的時候,好害怕一個巨浪就把自己吞沒了。」
「你不會游泳?」
瑞絲搖著頭,小時候曾經在住家附近的大水溝里親眼見到鄰居小朋友浮在水面上腫脹的身體,這個畫面成了她心頭、永遠的陰影,也讓她把游泳視為畏途,寧願當旱鴨子。
「要不要我教你?」須耘熱心的問著。
「不了,我光是看見水就會頭暈,就像現在,我已經開始頭昏了。」瑞絲雙手撐起頭,不知是一望無際的海水讓她發昏,還是里島的太陽把她曬昏了。
「我們還是回飯店休息好了。」須耘拉著她站了起來。
「可是日落怎麼辦?我好想看!」瑞絲有點依依不舍眼前的美景。
「房間的陽台也可以看得見,你可以靠在躺椅上,看著夕陽西下。」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
回到飯店的房間後,瑞絲月兌下了鞋,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才感到真正輕松起來。她果真靠在躺椅上望著天空,享受海風拂在身上的舒適感。須耘也在另一張躺椅上坐了下來,陪她看著漫天紅霞。
「為了能專心的欣賞大自然美景,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等到太陽掉在海平面的那一頭,須耘才出聲問著瑞絲想吃什麼晚餐。這一轉頭才發現,瑞絲竟然睡著了。」頭長發被風吹動的輕撫著她的肩膀,肌膚也被今天的太陽曬得白里透紅,若真有睡美人的童話,大抵也就是像她這般模樣了。
「瑞絲,會著涼的,快醒來。」須耘輕輕搖晃著她的粉臂。
「不要吵我嘛!」瑞絲皺起了小巧的鼻子抗議著。
「如果你不自己起來,那我就要抱你進去羅!」須耘已經知道怎麼樣能讓她乖乖就範了。
丙不其然,瑞絲立刻就像枝箭一樣,咻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給了他一記衛生眼後才進房里。可是她立刻又將自己拋向大床,擺明了想繼續睡回籠覺。
「你先別睡,我們還沒有吃晚飯呢!」
「我不想吃。」瑞絲慵懶的回答。
「為什麼?」難不成是中午那一頓到現在還沒消化完畢?
「就是不想吃,而且我覺得全身無力,我想我是中暑了,我好容易中暑的,太陽底下站十分鐘就不行了。」
「那你干嘛一開始的時候不說?」這女人不是自己活該找罪受嗎?
「我貪玩嘛!」瑞絲懶洋洋的說完,突然問著須耘︰「你幫我刮痧好不好?」
「刮痧?那是什麼東西?!」
「天呀!」瑞絲禁不住嚷道︰「你究竟是不是中國人呀?連老祖先的古傳秘方都不知道?!」
瑞絲拿起隨身攜帶的綠油精,再拿起房里擺設用來吃點心的瓷湯匙,開始教著須耘這個番邦人士。
「就是這樣,會了嗎?」她示範了一遍刮痧的方法。
須耘一手拿著綠油精一手拿著湯匙,又傻傻的問︰「刮哪里呀?」
「當然是刮我的背呀,笨蛋。」瑞絲理所當然的回答,絲毫沒察覺出自己的話里充滿無邊春色。
只見須耘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那你還不快月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