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施加下來的壓力讓瑞絲對即將到來的會面充滿了不安,她好希望須耘能在身邊,他那從容不迫的自信像是可以面對任何難題。如果他在,將會是她的定心丸。可一會兒她又罵自己神經,什麼時候像個黏人的寶寶了?須耘有自己的事業,哪有空顧及她呢?!
車子在一棟宏偉的大樓前停下,光是這個氣勢就足以令人欽羨外加恨自己投錯了胎,未能投入任家之門。
「看看這樓多氣派,任氏集團的總部就在這里,這棟樓可說是集合了各界的菁英人才,任董事長有遠見才會蓋度假村,因為是員工的度假村,這點魄力就足以收買人心為她效命了。」老板的口氣里都是羨慕,倒不見酸澀的口吻,不像有些男人見不得女性成功。
經過大樓的守衛通報之後,守衛帶著他們三個人到了另一邊的電梯等著,說︰「這是高級主管的專用電梯,可以直達任董事長的辦公室,上去之後自然會有人接待你們。」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氣派就是氣派,任董事長真是女性的驕傲,瑞絲也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有著身為女性的與有榮焉。老板和王世杰則是戰戰兢兢的開始整理著自己的衣著,領帶、西裝,有著新進人員準備參加面試時的緊張,瑞絲禁不住在心中偷笑。
電梯門打開之後,一個像秘書一樣的女人從一張辦公桌後面站起來,禮貌的說︰「董事長還有個客戶沒走,要麻煩你們等一下。」
「沒關系,我們可以等。」老板笑說,平日的急性子全收起來了。
瑞絲乘機欣賞著環境的布置,這應算是會客室吧,不過因為主人是女性,所以在布置上還是看得出一些陰柔的特質。角落邊的維納斯塑像,牆壁上有著莫瑞的畫,電梯邊擺了一座花台,上面有著一盆插好的火鶴花。
正當瑞絲看著莫瑞的畫時,辦公室的大門打了開來,一位和須耘不分軒輊的英俊男性走在前面,身後是一位蓄著短發、身上有著婉約氣質的女性,而其渾然天成的美麗教人忍不住眼楮一亮。
「不必送我了,我自己會走,不過我不會放棄的。」那個男人露自信滿滿的笑容向身後的女性道別。
「幫我送送龍先生。」任須梅對秘書交代著,眼神和龍天威的相對一會兒,隨即收起復雜的目光,邀請瑞絲一千人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對不起,讓各位久等了。」須梅為自己的耽擱道歉,一點也沒有企業家目中無人的討厭姿態。
「不會,我們也才剛到。」瑞絲的老板對著須梅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介紹了瑞絲和世杰是他公司里最優秀的兩名設計師。
須梅始終掛著微笑听著、看著,她見多了在她面前極力討好自己的人,所以也就任由面前的黃先生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愛將有多麼優秀之類的話。她目光銳利的掃過世杰與瑞絲,前者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但那位小姐卻只是安安靜靜的聆听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偶爾與她的眼神相接,看見的都只有一抹鎮靜的笑容,顯出另一種自信心。
「我相信貴公司已經知道我即將興建一座度假村,我的設計要求很簡單,我希望當我的員工踏進度假村的時候能有著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的感覺。還有,雖然他們依舊在台灣的土地上,但是我希望借由設計讓他們能感受到異國的風情,這就是我的要求。」
須梅直接切入主題。
「我們一定會努力的。」世杰截去了老板原本要說的話。
須梅靠往椅背,仍舊保持著笑容說︰「不,我要兩張設計圖,而且是要由你和齊小姐各自單獨完成的,我只會挑選其中一張再和別家公司的做比較。」
「啊?」世杰和瑞絲同樣意外。
「有問題嗎?」須梅以壓倒性的眼光掃視面前的三個人。
黃老板搶先一步開口,「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我們一定會盡快把設計圖交給你過目的。」
「那就好,我會請秘書把地基規劃的草圖交給兩位設計師,謝謝你們來這一趟,我很期待看到你們的作品。」須梅客氣的下著逐客令,黃老板也很識相的帶著瑞絲和世杰告辭了。
回到了車上,老板再一次對兩位愛將叮囑著︰「千萬不要漏氣呀,不管是誰的作品入選,只要能比得過其他人的設計,我們公司的名字在同業可就揚眉吐氣了。」
老板兀自打著如意算盤,世杰和瑞絲卻是各自想著心事。
世杰原先的意氣風發已經消失了一半,那是因為他並沒有把握能單獨完成任須梅所說的設計重點,雖然他在公司算是老鳥了,入這行也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但他並沒有什麼突出的作品。相反的,瑞絲的點子和創作靈感還替公司做了幾件代表性的作品。如果將兩人的設計圖分開來做比較,他的實力不就如「圖窮匕首見」,藏不了拙了。
瑞絲也是頭痛著,她以前多半只替家庭或是辦公室做做室內設計,度假村可是她第一回的嘗試,她能成功嗎?
「你們倆怎麼都不說話?」黃老板終于感覺氣氛怪怪的了。
又不是要你傷腦筋,你當然說得高興啦!瑞絲在心底悶著想。
「我們有多久的時間?」這才是瑞絲關心的。
「當然是越快越好,才能表示我們的效率,不過也不能不顧到設計圖的品質,所以我想……」老板數著指頭,「一星期!」
「二星期?!」世杰嚷著。
「七天?!」瑞絲也嚷著。
「對,就是七天,別討價還價了。」老板的話就是命令,誰要是不滿意,誰就卷鋪蓋走路。
第五章
唉,瑞絲在心里嘆了好幾口氣,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回到公司後,她坐在繪圖桌前,對著已經臨摹好的地基圖發呆,對于如何才能設計出一個完美的度假村,她完全沒有概念,就這樣一直發呆到下班,將一張和桌面一樣大的圖卷起來帶回去,她想著任須耘也許可以提供一點意見給她。
回到家打開門,沒有昨日的飯菜飄香,也沒有須耘的噓寒問暖,她突然覺得有些寂寞,難不成她對任須耘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產生了依賴?沒看見他已經會讓她不習慣了?
可是她向來都是1個人獨居的不是嗎?
既然須耘還沒有回來,她也只能先洗澡讓自己緊繃的神經舒緩一下,昨天喝醉連澡都沒洗就昏沉沉的睡去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遇上了任須耘,很多事都成了她的第一次。
洗好澡,須耘還是沒有回來,她又不好意思打電話給他詢問歸時,可是她的胃已經開始想念他了。打開冰箱,里面還有一些昨日的剩菜,考慮一下,她還是嫌麻煩的關上了冰箱的門。唉,任須耘不在還真是不太方便呢!
將自己拋向沙發,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希望能從電視上介紹旅游的頻道找出可以參考的點子來繪制設計圖,她試著隨意的拿著紙筆在桌上畫著,但是畫過的紙很快的又被她丟向一旁,一個連自己都不滿意的作品又如何能向客戶交代呢?
牆上的鐘指向七點半,她的胃已經發出了抗議的咕嚕聲,就在她想認命的泡面吃時,室內惟一的電話突然響起,讓瑞絲錯愕不已。她究竟該不該接呢?萬一要是須耘的女朋友打來的又該怎麼辦呢?她這麼一接,須耘的美麗愛情也許就被她搞砸了。
鈴聲不死心的持續響著,瑞絲想忽略它都不行。反正她先接,如果對方真是個女孩子,大不了她不要出聲直接掛掉就好了。想好了辦法後,她拿起了話筒,像做賊一樣的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