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安道爾必定是在掩飾凱雷特特殊情況下的時候,知悉了密道的秘密。當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擺在她身上的,沒有會去特別留意安道爾進入了凱雷特的房間;即使有人看到了,頂多也只會以為安道爾有事找凱雷特,不會將兩者聯想在一起。
黑影心中掙扎了一會兒,最後月兌掉臉上的面罩,站在月光下。在銀亮的光線下,清楚的照出安道爾臉上恨意的扭曲,「是的,原本只有我知道,直到他告訴了你這個我們兩個共同保守的秘密!」
誰都沒想到,主謀者竟然會是安道爾!
「蛋糕上的毒是你弄的?」裴雅很直接的反應。
「對!」安道爾大方的承認了。「那天我在你房門前遇見杰洛士,他正遮遮掩掩的準備將蛋糕放進你的房間。我不知道他拿蛋糕給你為什麼還怕人看到?但是我卻看到了機會。于是我繞到凱雷特的房間,穿越密道到你的房間,在杰洛士給你的蛋糕上撒毒。只可惜中毒的人是凱雷特!你大概也猜出,連那條小白蛇都是我放的。因為我看見你和杰洛士的小蛇很親密,知道你不會畏懼這類的小動物。」
「所以你就故意擺條和杰洛士那條小白蛇一模一樣的蛇在我的床上,引誘我去捉它!」裴雅迅速的替他歸出結論。
安道爾冷冷一笑。「對!只可惜你運氣太好,兩次都讓凱雷特救了。但是現在是月圓,凱雷特勢必已變成獅身。如果你真愛他,那你就安安分分的接受你的命運,不要驚動了凱雷特,以免危及他的安全。」
「你還需要顧忌凱雷特嗎?殺了我,又嫁禍給杰洛士,等到你的計劃成功,鏟除了周邊所有的障礙,你下一個目標不就是凱雷特嗎?你現在干嘛還要多此一舉的去擔心他的安危!」裴雅對安道爾現在仍假惺惺的關心凱雷特感到不屑。
「我無意陷害杰洛士,只因他和你較為親近,比較好利用。而且凱雷特對家人特別心軟,絕不會對杰洛士用刑的。」安道爾安說出他的「用心」。
「哼!」裴雅對安道爾的說辭不屑的冷哼「你替自己辯駁得多完美啊!如果大臣為了匡正律法,要求凱雷特交出凶手呢,那時凱雷特還能徇私嗎?」
被裴雅這麼一搶白,安道爾頓覺氣短。
杰洛士一直視他為另一個哥哥,但他卻利用杰洛士對他的信任,將杰洛士拖入危險中。
裴雅一邊和安道爾扯,企圖爭取時間,一邊偷眼打量她和門口的距離,估計她逃月兌的機率有多大。
眼見安道爾已經分心,裴雅再接再厲。「為什麼!如果你想當萊恩的國王,不管我的死活,對你的王位沒影響;你的目標應該是凱雷特才對,為什麼你卻先對我下手?」
安道爾的嘴角不屑的揚起,嘲笑她的的愚蠢。「如果我想殺死凱雷特,在月圓他變身為獅子的時候,就可以公開的招來衛士,輕易的殺死他,不需要這些計謀。」
「那為什麼是我?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可恨!罷才她為什麼那麼心不在焉,沒有早一點發現房內有人?現在可好了,這麼一大段距離,除非有奇跡出現,讓她突然長出一對翅膀,否則她絕不可能快過安道爾。
安道爾盯著裴雅,微揚的嘴角,似乎明白裴雅心中打的主意。「殺了你對我沒任何好處。事實上,我原本也很欣賞你,你活潑自然的個性,和那些個只會假笑造作的公主、淑女們都不同。你會捉弄杰洛士、會同凱雷特斗嘴、替沉寂的萊恩王宮帶來歡笑。我一直很喜歡你,也曾想當你的朋友,直到……直到……」說到這,安道爾忿忿地住了口。
拖延時間、拖延時間,只要拖延下去,一定會有人發覺不對勁!裴雅向自己加油著。
「直到凱雷特告訴你他要娶我,破壞了你當萊恩王國的國王的計劃?」裴雅猜測的接下去。
安道爾假意無奈的搖頭。「你一直搞不懂,我不要王位!我甚至不在乎凱雷特娶妻立妃!因為我知道為了王位的繼承,他必定得立妃──但我無法忍受他愛上你!」最後一句話,安道爾爆發的低吼出來。
他的痛苦嘶喊,吸引了斐雅的全部注意。她研究著他臉上狂怒的恨意,終于頓悟為什麼安道爾如此恨她了。
一種誰都沒有意料到的情感──嫉妒!
「你不想當國王,你是想當皇後!」裴雅不敢置信的開口。
安道爾把裴雅的震驚誤當做鄙夷。「你覺得我很惡心是不是?你天生是一個女人,怎會了解我的痛苦?你可以明白的公開你的愛情,坦然的接受凱雷特全部的深情,你怎會了解每一個放肆的眼神都要壓抑,內心深處的真情被凱雷特當成玩笑的那種心情,和仍要現出笑臉掩飾的那分感受?」安道爾低吼出心中的傷痛。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泣血的悲哀。十多年的愛戀,無處傾訴,積壓在他的內心,壓得他好沉、好重。
「你知道每次我當他的替身,躲在床上時,全身就像是被嫉妒的毒蛇噬咬一般,內心不斷的猜疑,他是變身為獅子?還是約了某個女子見面?但是我從不敢問!因為我沒資格。我對他的愛絕不會比你少,甚至比你更久。但是為什麼你的感情就受到了眾人祝福,而我的卻是最見不得人的恥辱?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因為他甚至不曾懷疑過。他以為我愛的人是你!」
斐雅無言的回望安道爾,震驚于他的笑容下,竟藏著如此深沉悲哀的感情。
一時間,除了月光,房間內寂靜無聲,仿佛連萬物都無言以對。
緩緩的,安道爾舉起手中的長劍,月光下的長劍,映照出安道爾的愛情。裴雅立刻清醒的記起自己現下的處境,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保命要緊。」呃──安、安、安道爾,其實殺了我,呃──對你的處境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嘛!看在你我以前的交情上,你、你……」裴雅緊張得都結巴了。
「你一死,凱雷特就會是我的了!你死了,凱雷特心碎得不會再娶,他就會永遠待在我身邊。你得到他的心,我得到他的人,很公平,是吧!」
裴雅看著安道爾握著劍一步步的逼近,她也一步步的後退,到小腿肚抵到了床沿,跌坐在床上。
安道爾滿意的揚起笑容,舉起長劍,對準斐雅的喉嚨。銀白的劍身,在銀白的月光照耀下更形森冷。
「祈禱吧!以前兩次都是凱雷特救了你,但是今晚凱雷特必定變身,再也無法救你了!」
裴雅像是被催眠的看著安道爾的長劍往她刺來,被嚇呆的腦子緊閉上雙眼,死前的腦中,全是同一個人的笑容──
仿佛過了好幾輩子,預期中的死神還沒有降臨,裴雅才敢放大膽子的張開一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手毅然無畏的捉住長劍。順著劍身滴滑的殷紅血漬,和銀冷的劍身形成休目驚心的對比。
順著手臂看上去,裴雅看到一個應該是不可能出現的人──
「凱雷特!你怎麼……」裴雅訝異的瞪著手臂的主人。
不僅是裴雅訝異,連安道爾的表情都像是心中最恐怖的鬼魅具化成形般的瞪著凱雷特。
「你今晚必定變成獅身的!」安道爾低喃的語句中,充滿了震驚和不解。
凱雷特直直的望入這個比親兄弟還信任的男人的眼中。「我是!直到我在密道中看見你欲追殺裴雅。失去她的恐懼,刺激我沖破了最後的一道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