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誰在談證據的?」凱雷特挑眉反問。
裴雅簡直被他的固執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偏執多疑的?
「今天我被下毒,你懷疑是杰洛士,那如果下一次下毒的目標是你,最大的嫌疑犯是不是就變成我了?」裴雅痛下殺手令。
凱雷特不悅的皺擰眉頭,她扯別的他可以接受,但是就是別拿他們脆弱的感情做文章。
「你是你,杰洛士是杰洛士。」
瞪著凱雷特,裴雅突然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的踹向他。即使凱雷特有預感,但他卻沒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腳。
裴雅忿忿地沖向門口,拉開房門,「大笨牛!遲鈍得有理說不清!我懶得再跟你說,反正我絕不會相信要殺我的人是杰洛士,除非你能拿得出真憑實據,否則你別想叫我相信是杰洛士干的!叫我別太接近杰洛士?事實上,我現在就要去找他!」那大力的甩門聲浪,差點沒襲倒凱雷特。
凱雷特心不在焉的搓搓小腿脛。裴雅的表現夠「真」了吧?希望凶手能上勾。
他邊走向書桌後,心中好奇,依亞圖國王的溫吞個性和洛芬妮王妃的精明,裴雅毛躁的脾氣,到底遺傳自誰?希望那是基因突變,不會遺傳。否則以後裴雅若生個跟她一模一樣脾氣的女兒,他的日子就有得瞧嘍!
凱雷特椅子還沒坐到,敲門聲又起。
「誰?」他今天真是受歡迎。
推門而入是安道爾,他端詳凱雷特的氣色。「你的氣色好多了。」言下有說不盡的安慰之意。
凱雷特心想安道爾是真的關心他。「你最近也很閑,不去參加那些無聊的宴會嘛!」
安道爾自嘲的一笑,「人總是需要一些休息嘛!罷剛裴雅怒氣沖沖的沖出去,怎麼,吵架了?」
「沒什麼,只是我希望她這幾天多待在房間,少往杰洛士那里跑。看她那麼護著杰洛士,以後為了孩子和管教問題,我們可以有得吵了。」凱雷特的話中有著無奈,還有更多的寵。
安道爾陪著勉強一笑。「杰洛士那邊呢?」
凱雷特沉吟了一下,考慮是否該把他的計劃告訴安道爾。「一切還言之過早。」
安道爾接受了他的回避話題,換個話題問道︰「我听禮部的大臣說,你預計五天後,請大主教福證,完成婚禮?」
「對。」凱雷特給安道爾一個肯定的答案。
「可是你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舉行婚禮,對裴雅的安全冒險太大了?」
凱雷特微微一笑,雙手搭在桌上。「放心,那天只舉行婚禮,到教堂觀禮的只有少數幾位證人,因宴會在凶手捉到後才舉行。對裴雅的安全,應不至于有太大的冒險。」
凱雷特能理解安道爾的擔心,既然他對裴雅有情,第一個考慮的當然是裴雅的安全。
「何苦要冒這種險?為什麼不能再等一些日子?等捉到凶手後,再一並舉行婚禮?」
「因為等不及了!」
雖然欺瞞安道爾有點對不起他,但是現下一切以裴雅的安全為重。相信以後安道爾知道實情,也能體諒他的用心。
議事廳內有幾秒的沉靜,然後深沉的黑色眼珠子對上靛藍的藍眼珠。
「真的如侍女間所傳言的,裴雅──懷孕了?」安道爾的話中,有一種絕望的死寂。
凱雷特歉然的點頭。看來總管的流言放得很好,連安道爾都相信了。
如果真是為了王位,在裴雅懷有身孕之時,凶手必定更不肯放過裴雅。而要在短短的五天倉卒的嫁禍在杰洛士身上的情況下,行蹤也不會太掩藏。
幸運的話,不出五天,就可以對安道爾和杰洛士解釋真相了,而他和裴雅,也可以舉行正式的婚禮。
相較于凱雷特的滿足。安道爾頰邊的肌肉隱隱的抽動著。
安道爾若有所思的望著凱雷特,緩緩的轉頭走出去。「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無話可話,只能祝福你。我今晚要去參加英國大使女兒的初次社交晚宴,明天早上若看不到我,不用太緊張。」
凱雷特亦若有思的盯著安道爾的背影。自從宣布他和裴雅的婚禮後,安道爾就一直流連在那些浮夸的宴會上,用糜爛的氣氛麻痹自己。
凱雷特知道他和裴雅的事給了安道爾很大的打擊。失戀,放縱自己于悲傷,這原本無可厚非,但是經過這段時間,也該夠安道爾清醒、自我振作了。
看來等這件事過後,他有必要和安道爾來一番長談了。
第九章
凱雷特放下手中的鵝毛筆,心煩的揉揉額際。
自從裴雅走後,他一直心神不寧,他的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事在發生。而最令他害怕的是,他的直覺少有出岔過!
算了,既然看不下奏章,也沒必要勉強自己,況且他是「病人」,應該享有偷懶的特權。
回到寢宮,他正打算休息,才換上睡袍,又改變主意的揮退隨身的侍官,走入密道。
今晚如果不向裴雅道歉,她八成會氣得整晚睡不著覺,而最後遭殃的人還是自己。為了他明天的耳根子著想,這件事還是早了早好。凱雷特為自己這麼迫不及待想見到裴雅的心情,找了個合理的藉口。
走到裴雅的房間的密門前,推推文風不動的密門,凱雷特心里有底,恐怕斐雅已經算到他今晚會去找她,早先一步在另外一邊把門給堵死了。
不過若裴雅以為他會就此放棄的話,那她就太低估他的決心了。
***
窗外的抓騷聲,持續不斷的響著。
裴雅就坐在那張堵住密門的椅子上,板著臉,拒絕去理會那個厚臉皮的家伙。
但是惱人的抓騷聲,仍舊不屈不撓的持續著,顯示對方亦是態度堅決,不達目的誓不罷手。
在這一場意志力的決戰中,裴雅仍是略孫一籌,她忍不住的沖到窗邊,倏地打開窗扇,「你最好有……」短短的四個字時間,黑影已乘隙的竄入她的房間。若不是還殘存著一絲的理智,她一定不顧一切的尖叫。
裴雅嘲諷的迎上藍色眼眸的疑問,再將眼光意有所指的投向天上的月娘。雖然月盤盈滿,但距離滿月還有三天,還不到凱雷特每月「不方便的日子」,而他卻變身前來,只證明一件事──他是集天下所有卑鄙奸詐于大成的小人!
獅子略過裴雅的嘲諷,逕自踱到密門前的椅子嗅嗅,低嗚的聲音似乎在奇怪怎麼有人在這地方擺上一把椅子。
斐雅可不同情獅子裝出來的無辜。它如果無辜,全天下就沒罪人啦!
「別嗅了,是我故意把椅子擋在那里的。可惜我只預估到你的奸詐,卻沒想到你根本就是狡猾成性!」明知道她拒絕不了「凱特」,剛剛才吵架,他就立刻變身為「凱特」來求和!
哼!小人!算他有自知之明,沒用真面目來求和。如果換成是凱雷特站在窗外,敲斷手她都不會心軟的放他進來。
獅子遭到斥責,低著頭,似乎無限委屈的踱到裴雅的身邊,一顆大頭撒嬌的在裴雅的腿上摩挲著,仿佛在尋求女主人的安慰。
裴雅又好氣又好笑,虧他使得出來這招。一個大男人,還撒這種嬌!
明知道他是裝的,裴雅還是稍稍軟了心。但是又不甘心這麼輕易就被他看透,故仍是板著個臉走開。如果現在心軟原諒他,那婚後他不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少來這套,別以為這個樣子,我就會心軟的原諒你。沒那麼容易!」
就是這麼容易!他還不了解她嗎?
獅子抬起頭,仰視著她,可憐兮兮地低嗚幾聲,像是在控訴裴雅,怎麼可以把「凱雷特」犯的罪行記在它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