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交戰了好一會後,她才堅定的推開紫檀香木門,踏入他的寢室,輕聲的走到床前,看著他沉睡的身影。
月娘隱入雲中,房里暗黑得難辨事物,司徒斌兒等眼楮適應黑暗後,才就著微弱的星光端詳他。
他五官剛毅的線條在睡眠中柔和下來,濃密的長睫毛在挺直的鼻子上投射出一道長長的陰影,彷佛能看透人心的銳利眼眸安詳的合著。即使是這樣,他那股天生的王者氣勢仍是使人敬畏。看著他令人窒息的英俊臉孔,司徒斌兒驀地發覺自己在瞪著他瞧,沒來由的紅了臉,急忙移開目光。
包里住肩膀和胸膛的雪白布條,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形成強烈的對比,血污的長袍丟在床腳下。他極輕極緩的呼吸著,胸膛甚至沒有起伏,司徒斌兒不禁有些害怕的伸手探他的鼻息。
還好!她松一口氣的欲縮回手,但是突然,她的手腕被緊緊的抓住了,她震驚地倒抽一口氣,想扯回她的手,但是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她驚訝地睜大眼楮,瞪著那只大手,然後望向他的臉龐。一線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在他睜開的黑眸中閃耀。
在暗夜中,只听到他蠱惑般的低沉嗓音。
「你為什麼來?」
司徒斌兒怔愣住了,她並未想過自己如此急著探視他,背後驅動她的原因是什麼。
她不敢直視他的眸光,眼波在室內流轉,瞥見了委頓在地的血污長抱。「我……我來收取你換下的衣服。」
嘲笑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逝,他否定她的答案。「你為什麼來?」
這次司徒斌兒答不出話了,被他握住的手又抽不開,逃不開的挫折和回不出話的心虛,令她忍不住凝眸懇求他。
讓我走!這是她未出口的懇求。她的眼中光芒閃動,這雙眼楮本來如海水般冷漠沉靜,此刻卻如天邊的雲彩般,流動著變化莫測的思緒。
不理會她的楚楚可憐,他執意問出答案,黑眸深沉,無比的認真。
「你為什麼來?」他輕聲的問道。「你擔心我的傷口,是不是?我的傷是不是讓你心急如焚?」
她的臉上血色全褪,震驚的瞪著他。
「你關心我,你不是你想要表現的那樣無動于衷,是不是?」他低聲的誘哄她,「回答我。」
司徒斌兒顫巍巍的看向她。「沒錯,我畢竟是沒辦法對你無動于衷。」她深吸一口氣又說︰「但我沒有愛上你。」
他的表情沒有嘲弄,眼中的神情更是難以捉模。
半晌,他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
無論她的答案為何,他都已經決定投降,無意再跟想要她的爭執不下了。她從一開始就擾亂他的心,讓他不知該如何處置她,也無法制止自己的感覺,那股佔有欲強得令他震顫,他再也無法憑著自制力來壓抑它。既然知道無法讓她走,那就只剩一條路可行了。
秦少揚原本箝制她手腕的大手上移,堅定的握住她的上臂,另一只手則圈住她的腰將她拉近,讓她柔軟的身子緊靠著自己。他剛毅的嘴唇輕噬她的紅唇,品嘗她的甜美,也嘗到自己的挫折和潰敗。以後……也許很久以後,他會嘗到惡果,但是現在他太想要她了,根本不在乎自己將來必須付出多少代價。
司徒斌兒能感覺在狂熾的欲火中,他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至于傷害到她,他落在她身上輕憐蜜愛的吻和撫模都很溫柔,好像她是個易碎的泥女圭女圭。但當他慢慢的解開她的衣裳,露出其下包里住的柔美縴細的嬌軀時,他的動作逐漸轉為狂野,偶爾輕逸出無法控制的粗喘聲。
「惜雲……」他的氣息在她耳邊拂掠,這個名字提醒了司徒斌兒。
她在輕喘間突然問他︰「如果我的身子已給了別人,你還會要我嗎?」
秦少揚的身子頓住,神色一暗,她的問題在他心中燃起一把火,想到她曾在其他男人的懷中輕喘嬌吟,他有股想要毀掉一切的沖動。他的眼中有暗黑的光芒,卻沒有離開她,過了一會,他撥開心中的迷霧,堅定的微笑著。
「那不重要了,至少不會再是我們之間的阻礙。」他低頭親吻她細致的喉嚨,「不管他是誰,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人,我要生生世世鎖住你,誰都無法奪走你。」
不讓她再有發問的機會,他以吻封唇,並以一個致命的動作,將兩人帶入火焰中。
☆☆☆
司徒斌兒睡得很不安穩,在天未露出曙色前就已經醒來,她感覺到身體的僵硬和酸疼,但最令她不安的是秦少揚呼吸沉穩的睡在她身旁。他的氣息包圍著她,令她慌亂,她小心的月兌出他的懷抱,不願面對醒來的他,那會太尷尬。
昨夜她是放任自己耽溺在他的激情中,在他的問話攻破她的心防時,或許她就已經無力阻止他想得到她的堅強意志力了。隨波逐流吧!她心底的聲音冒了出來,允許他親密的侵佔,依偎在他懷中似乎是很自然的事,她不想再孤獨的掙扎。
但天已快亮了,現實和羞愧迎面而來,她很懦弱的決定逃避。在這種新的關系中,她還太脆弱,禁不起那對深邃漆黑的眸子,對她無情探究的審視。
她需要時間重建心防。
穿好衣服,卻對散亂的長發沒轍,司徒斌兒只好披散著發,如游魂般的回到自己的房問。還好凌雲山莊的人都還未起身,一切秘密都隱在靜悄悄的黑暗中,不讓任何人瞥見她的不知所措和羞愧。
她翻出鏡盒,匆匆的整妝及編好頭發,鏡中人溫柔的回望她,眼楮晶亮,原本半透明的白晰肌膚像緞子般發著光,透著漂亮的玫瑰色紅暈,被秦少揚吻腫的紅唇鮮艷欲滴,司徒斌兒不禁皺眉申吟。
老天!任誰看到她這副模樣都知道她是被愛了一夜,剛從床上爬起來,明白人猜出後,消息很快的就會傳遍山莊,教所有人都知道她爬上了少主的床。
天啊!哪里有地洞可以躲?她無奈的想著。
☆☆☆
地洞沒找到,水榭倒有一座。
司徒斌兒一早從房中溜出,先躡手躡腳的跑到書房去拿了兩本書,就一頭鑽進後院中。後院與秦少揚居住的正屋後院隔著一道長年深鎖的大門,合抱四周的盡是高大的灌木叢。綠色的藩籬四季常青,司徒斌兒卻在這道藩籬中找到通往水榭的縫隙,這里儼然是她避難的天堂。
她拿著劉邵的《人物志》,深吸口氣收斂心神後,就倚著紫藤蘿的花架專心的看起書來。水聲淙淙,薜蘿飄香,倒是個幽靜的好地方。直到近午的太陽照射在波光蕩漾的水面上,流動的光影映射在書上,司徒斌兒才回過神來望著水面。
真可惜!她心里想道。簫聲映著水色會更加清亮,只是秦少揚挾持她匆匆北上,雖說是買下她了,可是害她連東西都無法收拾,更遑論她鐘愛的玉簫了。
肚子有些餓了,她站起身來伸伸懶腰,心中思量著是否要回房去。照秦少揚的作息,這時候應該是待在雲閣樓吧?
正這麼想時,有個遙遠而模糊的呼叫聲自圍牆外傳來,司徒斌兒仔細聆听。
這不是藥兒嗎?
她收拾了書本,東繞西轉著,又從樹叢間鑽了出去。
「藥兒!」
漸行漸遠的藥兒听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是她不禁歡呼一聲︰「斌兒姊姊。」慌忙的奔過來,拉了她的手就跑。「快點,快點!」
跑得莫名其妙的司徒斌兒奇怪的問︰「怎麼了?鬼趕似的。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