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走,我……」夏月滿臉焦急,想拉開門下車,卻讓他突然傾靠過來的高大身子壓迫得瞬間呼吸一窒,不敢再說。
他……他到底想做什麼?
「坐好!」他擰眉瞪著她,幫她系上安全帶,目光復雜的看她一眼,隨即什麼都沒說的將車子開上車道。
不曉得他要帶自己去哪,又因為氣氛凝結讓人坐立難安,夏月咬唇忍了半晌,終于將臉朝向窗外,澀然的低聲開口,「你的未婚妻……就這樣丟下她好嗎?」
明明有那麼漂亮的未婚妻,卻當著她的面拉別的女人離開,若換成是她和他的未婚妻身分對調,肯定會覺得難堪、傷心。
「那不關你的事!」他頭也不回,繼續轉動方向盤,冷凜的說。
他們兩人的事都解決不了,還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閑事!
「噢!」她驀地一怔,強忍心酸,繼續看著窗外。
他說得沒錯,他和他的未婚妻會怎樣,的確不關她的事。
她早該記起他們兩人根本連朋友都不是了……
現在的她,充其量只是一個讓他掛在心里,恨著不忘的仇人!
再次想起之前他說恨時的模樣,夏月的心揪痛了起來。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車的大男人臉色冷硬如冰。
到底他還想要她怎樣?他問自己。
明明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明明如此痛恨一個女人,卻又像失了理智的拉她走。
是的,他到底還希望她怎麼做?
想她再拿什麼來償自己這些年被往事煎熬不休的痛苦?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做才能將她從心底驅逐,才能讓自己像看陌生人般的對她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若這世上有人能幫助他學會不愛不恨,那麼他真的願意傾出所有,只求能徹底遺忘她!
他心里的恨如火焚燒,車行速度也越來越快。
「你……讓我下車好嗎?」夏月心驚的扶著車門把手,差點以為這個多年不見的男人正打算制造車禍將兩人害死。
「不可能!」他立刻伸手按下中控鎖,將四扇車門全部上鎖。
在他沒想清楚該拿她怎麼辦之前,她只能好好待在車上,哪里也不準去。
「可是我……我還有工作……」
「半天不做不會死!」
「但是我沒有跟店經理說……」
「不用你說,書店員工都會幫你說。」
「可是我……」她勉強低語,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看見他瞬間轉頭,眼神冷厲的狠瞪自己一眼。
「你說,我們幾年沒見了?」他將車子開上高架橋,冷冷的開口。
「六年……」雖然不懂他想說什麼,但她還是忍耐的接話。
六年……說短不短,卻也已足夠讓她因為思念而心碎了千萬遍。
他臉色更沉的將車子開下高架橋,繞了幾個彎,最後停在某個杳無人跡的河濱公園,接著轉頭望她。
「錯了!是六年三個月又兩天……從你這可恨的女人拿掉我的孩子那天起,我就記著你到現在!夏月,我最親愛的小學妹,你听著,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夏月怔了下,心底酸澀,轉頭拉住車門把手,使勁想推開門。
「住手!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想去哪里?」他粗魯的扯住她的手臂。
「我要走……讓我走!」夏月尖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不可能!我說我恨你,你听到了吧!」為她抗拒的舉動,他一把火冒起來,扳過她的身子,低吼。
他不要一個人唱著獨角戲,他要他的恨意有人承受、有人回應,否則這份恨意永遠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夏月,我恨你,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不要遇見你!你听到沒?」看著她即使讓自己抓住,卻不願正眼看自己的態度,池振華的臉色更加難看,扣住她的下巴。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再愛上她,絕對不要再為了她而負氣離家出走,更不會因為愛她而和她同床共寢,然後讓這混帳惡毒的女人有機會拿掉他的孩子!
「我知道……我全都听見了,你說你恨我……池先生,既然你要說的話已經說完,我想我們也沒必要繼續說下去……開門,我要下車!」咬牙吞下快要漫出喉頭的哽咽,夏月僵硬的笑著,心如刀割。
她全听到了……她不是聾子,怎麼可能會漏听他的話?!
只是,真的好傷人……
他說不想遇上她!
而她卻像個傻瓜,這麼多年來想他想得再也不能愛上其他人!
夏月拂開他的手,轉頭激動的拉扯車門把手。
即使知道車門鎖住不可能打得開,但她還能做什麼?面對他驚人的恨意,她根本沒有勇氣和他待在同一個密閉空間里。
「你剛才叫我什麼?你再說一次!」她那句疏離的稱謂讓他怒火中燒,一把扯住她沖動拍窗的嬌軀。
她叫他池先生?
真好,竟然敢用這種疏離的口氣喚他,仿佛他們之間不曾有過那些耳鬢廝磨、交纏難舍的過去!
「可惡的女人,因為我再也沒有價值了,所以對你而言就成了陌路人,可以疏離的呼喚,而不會有任何不舍的感覺是嗎?但是你忘了嗎?你們書店櫥窗里擺放的雜志正好是以我當封面,想都知道,不是隨便阿貓阿狗便能上得了雜志封面,現在的我可是飛黃騰達、財富驚人了,難道你這虛榮的女人一點都不心動,不想和我再續前緣?」他冷笑,一邊伸手撫上她的臉,俊美的臉孔有種想要拖著人一塊下地獄的偏執狠戾。
「我不想……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開門讓我走,既然你飛黃騰達了,有那麼美的未婚妻,也對我狠狠宣泄了過去的恨意,這樣應該夠了吧?讓我走,你放我下車!」她低聲喊道,身子抵著車門。
已經夠了吧?
看過他的未婚妻,又忍著心痛听他說了恨,她已經為自己過去做的事付出了代價,他可以饒了她,放她離開嗎?
從此以後讓她走自己的路,不要再和今天一樣,讓她心碎了好嗎?
「作夢!我為什麼要讓你好過?為什麼要听你的話讓你有機會逃開?我還有滿腔的恨意沒法磨滅,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你!」他移動上半身,滿臉陰鷙的將她拉回,壓制在座椅上。
「不放過我,又能怎樣?池先生,你別忘了,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你……你別過來!」因為他上半身過于靠近的踫觸,她驚嚇得俏臉翻白,使勁將臉轉向一旁,雙手努力推他。
「夏月,你可惡的……不許這麼喊我!」他臉色一沉,調降椅背,隨即慍怒的壓住她。
「走開,你不要這樣……」車子空間有限,兩人身子緊密貼合的剎那,夏月驚慌失措,卻看見他眉一擰,瞬間俯下臉,狠狠封住她的嘴。
他的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帶著激切恨意的長舌敲開她的唇齒,席卷她多年來再也無人觸踫過的禁區。
她一驚,徒勞無功的不斷伸手拍他,卻讓他沉實的重量壓得連挪動身子都沒辦法。
他擰眉,眼里有說不出口的憤恨、掙扎。
已不曉得有多少年,總是在夜里想起曾經有個女人,最愛在兩人交纏得深切的時刻,細細碎碎的嬌喊他學長……
他非常非常愛那個女人,但也絕不會原諒現在這個敢用如此疏遠的語氣喚他池先生的女人!
池振華怒不可抑,將全身力量傾注在這久違的一吻上,癲狂而又激動的以舌頭探遍她口中每寸甜蜜。
渾身發顫的夏月連拒絕都無法說出口,就在他太過激動的熾吻中,心慌到連捶人的力道都顯得軟弱。
好多個夜晚,她總會夢到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像過去一樣輕輕吻著自己,溫柔的眼神讓她淚濕枕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