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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系情人 第2頁

作者︰陳可芹

不就表示他們這學期三分之二的學分都要死當了?!

三名資研所的大男生驚嚇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大哥男手中的煙更在瞬間掉落草坪。

「同學,我知道你餓了,但我叫範同,不是飯桶……還有,研究所多念一年沒關系,但是火燒草皮毀損學校公物,可能會讓你先進牢里蹲幾個月,要小心,知道嗎?」

伸手拍拍三個男孩的肩膀,順便幫他們合上嘴巴,一臉非常「嚴肅」的範大教授,手里抓著原文書跨出腳步,忍著笑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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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室里,唐毅坐在沙發上,合眼聆听從高級音響里傳出的輕柔音樂。

極淺、極淡的女人吟唱歌聲,回蕩在小小研究室里,如霧似夢的縹緲嗓音,讓唐毅擰緊的眉目有了些許放松。

除了鋼琴配樂外,幾乎沒有任何多余的樂器聲音出現,只有女子輕柔低吟,從頭吟唱到尾。

照理說,這樣一張不起眼,完全是主流喜好外的CD,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但是從跨國快遞公司將這張CD從台灣遞送到他面前的那時起,他便愛不釋手,怎麼听都不厭。

回國後,甚至還專程跑到唱片行,尋找這個名叫芬芳的女歌手其他的專輯。

最後發現她雖然只出了這張專輯,卻因為廣受好評,盜版猖獗,而連換了三次封面。

所以他索性也將另外兩種封面的版本都買齊,一張留研究室,一張擱家里,另外一張則放在車上,讓他隨時想听,都可以听得到。

至于會如此喜歡這張名叫相思情歌的專輯,則是因為里頭的真摯情意令人動容,也讓人羨慕。

雖然只有十首歌,每首歌大都是短短幾句重復吟唱,卻莫名的就是有種力量,幽幽細細拉住人心最脆弱的那條弦,輕輕一撥,低吟幾聲,就能讓人怔忡心窒。

音響里,芬芳干淨的嗓音仍舊繼續唱著——

「一天為你落一滴淚,三百六十五天,流成一個湖。一天為你唱一首歌,三百六十五天,流出滿腔愛。親愛的,我想你。深愛的,我愛你……」

幽靜清靈的女聲不停吟唱,低淺的抑揚頓挫,像一條小小細勾,拉出了所有深埋在心底的痛楚往事。

像飄蕩多年的孤船,他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灣,因為心里深藏的恨讓他這些年上不了岸,愛不了任何一個女人……

不該想……

卻怎麼都忘不了︰心里依舊緊抓著那份恨意不放。

那個女人,他永遠不會原諒她!

不能原諒!

寂靜中,唐毅睜開眼,正打算起身去把音響關掉,卻看見面前有張過于燦爛的男人大笑臉,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你進別人的地盤不懂得先打招呼?」冷冷丟給範同一個白眼,唐毅起身走到桌前。

「這是你和芬芳姑娘的獨處時間,你光听她唱歌就听傻了,哪還有空注意外頭有沒有人?我只好自力救濟的推門進來啦!」高壯粗獷的範同不以為意的笑說。

他是有敲,沒人回應罷了。

早知道唐毅習慣每次上完課回到研究室,都要听一下歌再走,而他听歌時,就算天塌下來都不管,所以他只好自己推門進來。

沒搭理範同,唐毅伸手關上音響。

「干嘛要關?你不是很喜歡芬芳?沒關系,你可以繼續听,反正我也很欣賞她的聲音,多听一點輕音樂,回去就不會發火揍女兒。」

範同開玩笑的接話,卻看見唐毅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坐回桌前,當場只覺得無趣,皺皺眉,然後不死心的繼續說。

「對了,剛剛我在外頭听見學生給你取了個綽號,T大一匹狼!雖然一匹狼听起來頗有劫財劫色的意味,但‘狼’這個字挺配你的……」

也不管唐毅有沒有回應,範同照樣可以一個人雜念得很爽。

「寂寞的狼,真像你的性子!一個人游蕩這麼多年,有沒有考慮要找個人定下來?你看芬芳怎麼樣?雖然她從來沒有露面宣傳,連CD上都沒有她的照片,但听她的聲音這麼甜,想來應該也長得不差,要不要我打電話去唱片公司,幫你約她出來吃個飯?」

還是沒反應。

範同不以為意的繼續再說︰「不過,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要吧!再怎麼樣討厭,你心里還擺了個‘她’,我記得那女人叫什麼來著……洛什麼桐?洛小桐?洛桐桐……」

眼見提到洛這個字時,唐毅立刻抬頭,狠狠丟來殺人一瞪,和他當了多年朋友的範同,仍舊不怕死的抬頭左右望了下,然後佯裝很忙的站起身四處瀏覽。

這個孤僻到極點,不懂得該好好招待朋友的男人,終于也知道要抬頭看人了,早知道一開始他就應該在他耳邊拚命念洛雨桐三個字,就能招回他的魂魄。

「你不說話,沒人會知道你是飯桶!」唐毅冷靜的嗓音傳了過來,聲音里有種咬牙切齒的狠戾。

「錯了,我不說話,大家還是會知道我是飯桶。範同……飯桶……連我爸媽都知道我叫飯桶!」

唉!真不知他老爸當初是怎麼想的,竟然將他取名叫範同,害得他家里那一大一小,兩個不像話的女人,都爬到他頭上來,直接指著他的鼻子叫飯桶。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那個女人叫雨桐,雨後的梧桐……這麼美的名字,難怪你要一直記在心里,怎麼都舍不得忘!」

抬起頭,假裝欣賞牆上看不懂在畫什麼鬼的抽象畫,範同繼續捋虎須,好像非得撩出滿屋大火,才甘心收手。

雖然面前的家伙過去有段很傷心的往事,可是他實在不明白,要就要,不愛就不愛,哪來那麼多剪不斷,理還亂,非得將一個人擺在心里那麼多年,這樣不辛苦嗎?

「你什麼時候才要滾出去?」受不了聒噪的唐毅,終于放下文件,面色難看的瞪著他。

他生平只有兩次暍醉酒,一次是五年前,那次他失策的上了那女人的床,另一次是他出國後的第四年,在這個嘴碎長舌公面前。

兩次的失誤都讓他後悔莫及!

記得那一天,因為收到曉蝶從台灣寄來的CD,听完芬芳唱的歌,他在沙發上狠狠灌了一夜酒,然後隔天就看見和自己同住一棟公寓的範同,笑笑的蹲在沙發前,問了一堆令人招架不住的雜念碎語——

「誰是洛雨桐?你整夜在喊這個名字,吵得我和老婆都睡不著……」

「洛雨桐是誰?你干嘛一直罵她?」

「殷長天又是哪個該死的?你整晚都叫他去死耶……」

「還有,誰害小蝶的眼楮瞎了?為什麼要眼角膜才會好?小蝶又是誰?」

當時他撐著快要裂開的腦袋,不斷以腳猛踹眼前的大飯桶,結果這只只會吃的飯桶還是不肯停的繼續問,一直問,搞得他差點神經錯亂。

為了讓他閉嘴,也讓自己可以爬回床上睡覺,他只能惱怒的開口解釋。

沒想到這一說,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

做博士研究論文時,因為班上東方面孔少得可憐,可那個飯桶又堅持跟听得懂中國話的人一組,所以他才會倒楣的讓這家伙纏上,不得不跟他同組做研究。

奸不容易畢業了,準備要創業,這家伙又來鬧場,嚷著要加入他和易天堯合開的電腦公司。

若非AI是三個人在念博士期間一起做出來的東西,也有那個飯桶的心血貢獻,他一定會一腳將他踢到太平洋。

結果,他才回來台灣三個月,想為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做一點教育貢獻,這家伙又馬上跟進,進入T大校園當起兼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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