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回來了。」
「嗯。」他把手插進口袋里,打量只穿著一件家居服的她。她微卷的長發綁成馬尾束在腦後,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一抹羞怯的笑意,在微暈的燈光下看來更顯靈秀,有如落入凡間的仙子。「還沒睡?」
「我听到門口有聲音,還以為是老鼠。」其實唐德倫早告訴她他今天會回來,所以她已經坐立難安地等了一個晚上。再次瞧見他,她的心雀躍得令人生氣。
「呃……你要進來喝杯咖啡嗎?」在她能思考前,話已經月兌口而出。
孫胥挑起一眉,為她的主動邀請感到意外。「妳不怕樓梯間躲著狗仔隊,會引起誤會?」他故意逗她。
她的臉垮了下來。「我只是想表現一點身為鄰居的友善,不進來就算了。」她往後退開正要關門,他卻更快一步地用手擋住。
「我道歉。突然受到邀請,我受寵若驚。」他咧嘴一笑,態度轉為彬彬有禮。「剛才那個邀約還算數嗎?我非常樂意接受妳的邀請,路小姐。」
路珈舞原本還想板著臉,卻發現自己無法對一張笑臉發脾氣。
進了她的客廳,孫胥一如以往地檢查她的門窗和陽台。雖然德倫向他保證過一切正常,他仍想親自確認才放心。
「怎麼樣,有人躲在我的陽台上嗎?」路珈舞端著咖啡由廚房走了出來,半開玩笑地問。
「我希望沒有。我已經要求大樓管理員嚴格審核所有的訪客,德倫也告訴我這些天沒發生什麼可疑狀況。」他接過咖啡。
「你這些天去哪兒了?」她在他右手邊坐下,故作毫不在意地問。
「我回了一趟東京,向我親愛的父母大人請安。記得我說過嗎?這是我們家的固定聚會。」
見她點頭,他自在地沉向椅背。「我父親已經退休了,時常和我母親到處旅行,所以大伙兒都很珍惜聚會的日子︰我大哥目前正在史丹佛大學參與一項學術研究,他比我上回看到他時胖了一點,看來全是我大嫂的功勞。」
路珈舞輕啜著咖啡,傾听著他醇厚的嗓音談論他摯愛的家人,因他生動的描述而發笑。「他們似乎都是很好的人。」她說。
「是啊,改天妳真該見見我大嫂,就某些方面來說,我覺得妳和她滿像的,都是高挑的長腿美女,聰明。意志堅定,能力一點也不輸給男人。」而且都令孫家的男人深深著迷,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真的?」她笑了,心里倒也十分好奇會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擄獲孫家大哥孫胤的心。
「我听德倫說妳這幾天時常和厲秉均在一起。」他突然問道。
她有些訝異他改變話題,但仍然坦率地承認,「如果我要嫁給他,當然得多和他相處。」
「妳如何認定他就是妳要嫁的對象?」
「怎麼,你認為他不該是?」
「我只是給妳個建議,妳還這麼年輕,不用這麼急著選定一個目標,或許妳以後會遇到更好的結婚對象。」瞧他在胡扯些什麼?他為什麼不干脆告訴她厲秉均是只披著羊皮的狼,見到美女絕不放過?之前他從不認為自己會有嫉妒厲秉均的一天,直到現在,真該死!
「他前幾天要求和我正式交往,我已經答應他了。」她用泰然自若的口吻說道,「他邀請我下禮拜和他去參加一場婚宴,以他女朋友的身分。」
孫胥沒有馬上回答,四周沉寂了好一會兒,路珈舞俏眼看他,只見他面無表情。
「那很好。」他半晌後才道,「看來妳的願望很快便會達成,恭喜妳。」
「沒這麼快,我和他還在交往的階段,一切都還是未知數,還得要你這個軍師多多幫忙呢。」
「那妳最好把握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各種準備。」孫胥倏地起身。「明天是星期六,妳沒事吧?」
「是沒事,可是……」
她正想說厲秉均可能會約她,他已經接了下去,「那咱們去釣魚吧!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適合垂釣,應該是練習的好場所。」
「釣魚?」路珈舞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是目瞪口呆。
「是啊。既然妳要學習他的各項喜好,我們最好盡快進行下一個課程。怎麼,妳有問題?」
「也……也不是。」她的表情有些遲疑。「只是我從來沒釣過魚,連釣竿都沒拿過,我們難道不能跳過這一項嗎?」
她扭捏的表情令他挑起雙眉,惡作劇的念頭霎時涌上。
「當然可以,不過秉均一直熱愛垂釣,他在美國時是游艇俱樂部的會員,時常會駕著游艇出海去做深海垂釣。妳不必喜歡這項嗜好,但是一定要懂點皮毛,因為他很多女伴就是因為怕暈船、吹海風或曬太陽而被淘汰出局的,如果妳不能接受的話……」
見她攬緊秀眉,不發一言的模樣,孫胥差一點笑了出來,他坐回沙發,好整以暇地啜著杯中的咖啡。好極了,這應該可以令她打退堂鼓,省得他老是想著該如何保護她遠離厲秉均的魔爪……
「好吧。」她一甩頭,毅然決然地宣布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去釣魚吧。」
孫胥瞪視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他早知道她很固執,但沒想到她居然如此不屈不撓。「妳確定嗎?釣魚可不是去喝咖啡、吹冷氣,妳很可能會曬成小黑炭回來,到時上不了主播台。」
「只要做好防曬措施,應該可以避免這個情況,再說釣魚好象滿有趣的,我應該不會排斥這項休閑活動。」
看著她信心十足的表情,孫胥發現是不可能動搖她的意志了。他早該知道這個小女人不會如此輕易退縮。
「那麼,準備好,我們明天早上十點出發。」
準備好什麼?她一點概念都沒有,然而正想再問詳細點,孫胥已經徑自走到她的音響前去挑了一張唱片後回來,朝她伸出一手。「來吧。」
「做什麼?」她不明所以地站起來。
「跳舞嘍!妳不是想迎合厲秉均的喜好嗎?這是另一項課程。」
噢!她點點頭,柔順地將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是支輕柔的華爾滋音樂,她听著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跟著他的腳步,發現那一點也不困難。
他們靠得如此之近,她可以感覺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頭頂,身上的熱氣襲進她的鼻端,令她臉頰微微燥熱。
「你學過跳舞?」她故作輕松地問。
「沒有,不過學生時代時常跑到舞廳去觀摩。現在跟著我轉圈。」他的手掌貼在她的背脊引導她,熟練地帶領她隨著旋律舞動。她苗條的嬌軀偎著他的臂彎,他無法不去注意她的肌膚多麼柔軟、她柔細的發絲是如何輕拂過他的臉頰……
見鬼了,他是不是有自虐狂啊?居然給自己找了這種麻煩!等這些「課程」結束之後,他如果還能坐懷不亂,那大概可以成為聖人表率了。
當音樂結束時,孫胥松開了她去換唱片,路珈舞悄悄吸了口氣,感覺有些昏眩。剛才的舞並不激烈,但她的心跳卻十分急促,可能是太緊張了,害怕自己會踩到他的腳而出糗,一定是這樣。
「妳還好嗎?」他低沉的聲音問道。
「很好。」她若無其事地道,「接下來我們要跳什麼?」
「當然是我們的主題,國際標準舞嘍。」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接下來孫胥簡單示範了幾個動作,路珈舞很認真地看著,而後跟著跳了一遍,才發現那些動作沒有想象中籣單。她無法理解人怎麼能只扭動,卻讓上半身保持不動,在她看來,那根本不是常人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