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不會離妳太遠。」他鼓勵道,雙手輕扶著她的腰際,幫助她保持平衡。這個親密的肢體接觸令她不自在,不過孫胥的表情十分自若,彷佛她只是個來夏令營學游泳的小學生。
妳在想什麼啊,路珈舞?她在心里低斥自己,試著將全副心思放到他的指導上。她的目標是厲秉均,學會游泳的目的也是為了他,她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半個小時後,她已經敢放開浮板,將頭浸到水里去,而當她能憋著氣游十公尺,她簡直樂得心花怒放。
「嘿,我會游了!這並不太難嘛。」她洋洋得意地道。雖然姿勢還像溺水的青蛙,不過總算是小有進步。
「是啊。」孫胥手一撐躍上岸,恣意伸展了下壯碩的身軀。「妳很有潛力。只需要再多加練習,等學會換氣之後就能如魚得水了。」
「當然啦,我說過我是個聰明的學生。」她夸口道,游向他站的地方。他正用一條大浴巾擦拭著濕淋淋的身軀,一點也沒有被打量的不自在。
「妳和厲秉均進展如何?」他在海灘椅上坐下,一手爬梳過微濕的頭發。「依我看,他已經完全對妳著迷,妳沒有必要勉強自己去做這些並不喜歡的運動。」
「我做事喜歡有絕對的把握,只要有一分勝算,我就會全力以赴。」
他想也是!孫胥微微揚眉,審視著他眼前那張信心滿滿的小臉。在明亮的日光下,脂粉末施、濕透的頭發貼著臉頰的她看來美極了,她白皙的皮膚因日曬而微微發紅,略帶稚氣的臉龐看來更清純無邪,彷佛年紀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女孩。
不過她當然不是未成年。他暗自申吟。雖然穿著保守的黑色連身泳裝,但那圓潤飽滿的胸脯、窄腰、縴柔的臀部曲線和修長勻稱的雙腿,在在都說明她是個成熟的女人。
不需要這些「事實」左證,他腰間竄起的明顯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為了澆熄那來得不是時候的,他以一個漂亮的姿勢縱身入水。
路珈舞看著他有如水中蛟龍般矯健地來回游動,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贊嘆。
她並非沒有見過近乎一絲不掛的男人,在美國念書時,她時常和朋友到海灘去做日光浴,只不過西方男人吃了太多快餐,通常不是挺個啤酒肚,便是白斬雞曬成紅孩兒,要像孫胥這般勁瘦勻稱的男性身軀可是難得一見。
她突然想起小米說的--這個男人是人間極品,會讓女人想撲上去揉亂他的頭發、撫模他結實的肌肉……
「你知道電視台的女性工作人員都對你很有興趣嗎?孫胥。」她將雙手撐在岸邊的磁磚,偏頭瞅著他看。「那天小米問起,我才發覺我對你不甚了解。你還沒結婚吧?。」
「還沒。」
這個答案令她滿意地點頭。「我知道你父親是東京大學的醫學教授,其它的就一無所知了。」
「又要開始對我身家調查了,嗯?」見她皺起眉毛,他微笑了起來,思忖了一晌才道︰「我們家有三兄弟,大哥叫孫胤,幾個月前才剛結婚,目前和我大嫂住在加州,我還有個雙胞胎弟弟叫孫揚。還有疑問嗎?」
「你有個雙胞胎弟弟?」她驚奇地道。很難想象世界上會有個人長得和孫胥一模一樣。
「是啊。不過我們三兄弟長得很像,如果不說,大家都以為我們是三胞胎。」他躺向椅背,朝她抬抬眉毛。「我們家人雖然平時各忙各的,但即使工作再忙碌,大家一定會找出時間聚在一起。對我們而言,家庭永遠是排在第一位,沒有什麼比親情更重要。」
噢!路珈舞垂下眼睫,無法勾勒出一個大家庭,兄弟姊妹和樂融融的景象,在她的記憶里,她一直都和母親相依為命。「你父母不反對你的工作嗎?」
孫胥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當然,我父親剛開始有些不贊同,但後來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這倒是實話。「事實上,他對我們三兄弟從事的工作都不甚滿意。」
「比如他希望我大哥能繼承他的衣缽從醫,大哥卻跑去念了法律系,他又把這個希望寄托在我和我小弟身上,結果我們仍然令他失望,所以我們三個在他口中全是孫家的叛徒,不肖子孫的兔崽子。」
話雖如此,從他眼里閃爍的笑意,仍可以想象他一定有對慈愛開明的雙親。路珈舞咬住下唇,手指無意識地畫著岸邊的磁磚。
「希望暫時滿足妳的好奇了,路小姐。」孫胥躍上岸,朝她伸出一手。「咱們該回去了,再泡下去,妳的皮膚會皺得跟八十歲老太婆一樣。」
「噢。」她點點頭,在他的協助下躍上岸。其實只要克服對水的恐懼,游泳倒也沒什麼難的。「我想游泳已經沒問題了,接下來我還要學什麼?」
「慢慢來,別路都還走不穩就想飛,妳連換氣都不會,根本不算學會游泳,再說妳之前沒有運動的習慣,明天鐵定會全身酸痛,更別提其它更耗費體力的戶外活動了。」
「謝了,你真會給我信心。」她扮了個鬼臉,朝他伸出一手。「我還沒謝謝你今天的指導呢。受教了,『表哥』。」
孫胥握住她的小手。「我比較喜歡另一種道謝方式,『表妹』。」他柔聲說道,頭顱朝她俯了過來,嘴唇輕輕地踫上她的。
那是個很輕柔的吻,但在唇相觸的那一剎那,卻令她全身竄過一陣顫悸。他一手輕按住她的腰身讓她貼近自己,她可以感覺他堅硬的胸膛壓在她的胸脯上,他的舌尖輕柔地磨蹭她的唇畔,誘哄她的唇張開,令她的雙腿一陣發軟。
理智在瞬間返回,路珈舞立刻觸電般地推開了他,漲紅了臉。她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打他,那重重的一巴掌顯然力道十足,足足將他的臉打偏了九十度。
心跳急促的五秒鐘後,孫胥才將臉轉了回來。
「否認自己的是不健康的,珈舞。」他慢吞吞地說道,「順便告訴妳,妳打的這一巴掌,真的很痛。」他開始將他的下巴左右搖搖、上下動動,看看骨頭是否還在原位,或是月兌臼要掉下來了。
「你活該,混蛋!」她氣呼呼地道,食指直戮著他的胸膛。「誰說你能吻我的?如果你敢再這麼做,我一定去告你,听到了嗎?」
沒有再看他的反應,她怒發沖冠地轉身離開。
孫胥看著她的背影,模模還隱隱作痛的臉頰。這下好了吧,早知道這個小女人不是好惹的,他偏偏還不信邪,捱巴掌也只能說是自作自受了。
將毛巾往肩上一掛,他跟著路珈舞進了電梯,她卻把他當空氣般視而不見,看來這個仇是和他結定了。
電梯門打開,路珈舞正要回自己住處,孫胥卻更快一步地攔住她的去路。
「干什麼?」她凶他。
「我談和。」他投降般地舉起雙手。「為了表示歉意,我請妳到我那兒吃早餐,我有最棒的吐司和女乃油、果醬,怎麼樣?」
「不要!」她還在生氣。
「那麼,換我去妳那兒吃早餐?我可以把所有的東西帶過去。」
路珈舞瞪著他。她想槌他的頭、踩他的腳,叫他閉嘴滾到一邊去,但見他無辜的表情,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牽動。「如果我鎖上門,你還是會自己開門進來?」
「不會,但我希望妳別那麼做,因為那會迫使我到妳的門口唱情歌,而一旦妳听過我的歌聲,妳可能會想把鞋子丟出來砸我。」他咧起嘴角。「半個小時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