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搬來之前,我可沒听見有人抱怨過。」他過了一會兒之後才說。
「那是因為這一帶的豪宅戶戶都有隔音設備,只有我這一戶沒有。」
「你應該跟你的房東反應這個問題,而不是跟我。」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圍牆上的電網有通電,狗就進不來了。」
「如果我圍牆的電網有通電,它早就變成烤小狽了。」
她恨的牙癢癢的,偏偏一時之間又找不出話來反駁。該說的話她都說了,也已經向他道過歉,這個妄自尊大的家伙總不能因為他的塊頭是她的兩倍,就以為她好欺負,她任宛靈可不是被嚇大的!
「我和狗狗立刻就走,不會待在這里惹人嫌。」她挺起肩膀,凶巴巴地瞪他。「本小姐要走了,讓開!」
康諾張開的嘴隨即又閉上,表情由原本的驚愕轉為有趣。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那個小女人抬頭挺胸地走向前去撿起躺在地上的棒球棍,翹著渾圓可愛的小。似乎直到這時,他才有時間好好地打量她。
她十分年輕,頂多二十五歲左右,一頭略顯凌亂的長發披散在肩上,巴掌大的小臉蛋上瓖著一雙靈活慧黠的大眼楮,高翹的鼻粱下是一張溫潤的玫瑰色紅唇,即使此刻她眼里怒火熊熊,她仍然是個細致誘人的小美人兒。
只不過這個小美人兒顯然不是好惹的。他識趣地讓到一邊去,以免她余怒未消決定拿棒球棍痛扁他一頓。
「喂,叫你讓開听到沒有?」她趾高氣揚地道,還用眼角的余光瞄他,活像他是一只長了翅膀的陰溝老鼠。
「如果你能把這些狗糞和垃圾清完再走,我會很感激。」他慢吞吞地說。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瞧見大白狗已經將她的遮陽帽蓋在它剛才「方便」過的地方,正心虛地用爪子撥土企圖湮滅證據,令她的面子全盤掃地。
「狗狗,過來。」她故作凶狠地斥道。
大白狗對她的命令無動於哀,反而開始膩在康諾的腳邊磨蹭,還一面對他猛搖尾巴,顯然喜歡那個家伙比喜歡她多些。可惡,見到帥哥就把養了它好幾天的女主人給忘的一乾二淨,這只忘恩負義的狗!
「它叫什麼名宇?」他問。
「我干麼要告訴你?」她下高興地道。
「既然它把我的院子當成它的公共廁所,我總得要對它有所了解。」他俯視著在腳邊打轉的狗。「它叫……大白?還是小白?」據他所知,白色的狗大概都離下開這兩個名字。
「喔,這個。」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下好意思板著一張臉。「因為我不知道它的性別,所以暫時叫它狗狗。」
康諾揚起一道濃眉。什麼樣的女人會給狗取蚌名字叫「狗狗」的?而且居然連公狗母狗都分辨不出來?「它是只母狗。」他說。
「你怎麼知道?」
他不打算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我以前養過兩只獒犬。」
噢,那就難怪!她瞄了他一眼。而且由狗狗對著他猛流口水的情況看來,她也絲毫不懷疑康諾的魅力,不論是對女人或是雌性動物。
只除了她!她可不是見了英俊的男人就會撲上去尖叫的花痴,管他帥的天崩地裂都一樣。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追求者已經夠她煩了,她從不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狗都會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或許你應該重新訓練它,讓它養成新的習慣。」
怎麼搞的,他突然和顏悅色起來了。任宛靈眼底的警戒升起,這家伙在打些什麼主意?「我會的,謝謝你的建議。」
「不客氣。」他漾起微笑,那迷人且電力十足的笑容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臉頰開始微微發熱。慶幸的是,他的目光並未在她臉上停留太久,令她不知道是該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
「呃,你本來是在……睡覺?」她決定表達一點鄰居的友善。
「對。」他頭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那麼……你現在是要回去睡覺?」
「沒錯!如果你能和你的狗保持絕對的安靜,我會很感激。」
「我很抱歉。」才怪!他總算也知道被人吵醒的滋味了吧?活該!
見他仍然腳步不停,她小跑步地跟了上去。
「嘿,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覺得如何?」她笑容滿面地道。「你瞧,我們住的這麼近,也算是種緣分。既然我們免不了要當上一段時間的鄰居,或許我們應該交個朋友,也許將來你會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說不定。」
「喔?」他停了下來,側過頭來看她。「比如什麼?」
「比如防小偷啊。你瞧你的圍牆這麼不保險,我和狗狗那麼容易就爬進來了,別人也做得到,你不覺得很不安全嗎?」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他挑著兩道濃眉,不打算告訴她這棟屋子有最周密的保全系統。至於電網,他之前並不認為有必要用——在她和那只狗住到他的隔壁來以前。
「再說你的電網早就壞了,小偷任何時候都有可能侵入這里。」她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愈想愈覺得自己的主意妙極了。「所以我們應該發揮鄰居『守望相助』的精神,彼此好有個照應。狗狗也會幫你的。你說是不是啊,狗狗?」
康諾瞥向膩在他腳邊吐舌頭的狗。「你是說我們應該盡釋前嫌、化敵為友?」
「多個鄰居當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嘛。」尤其這個「鄰居」還是個身材高大的肌肉猛男時,和他為敵簡直是找死。
「這倒是。」他沉吟道,用一手搔著下巴的胡碴。「你不用工作嗎?」
「不用。我是來這兒渡假的。」她流利地說道。不等他回答,她已經朝他伸出一手,「朋友?」
雖然他懷疑自己會有需要她「幫忙」的時候,但瞧她一臉無邪燦爛的微笑,他還是伸出手和她一握。
「就這樣嘍。不吵你睡覺,我走啦。」再朝他擺擺手,那個小女人逕自帶著棒球棍和她的狗往原來的地方走,看樣子是想從那片圍牆「爬」回她的陽台上去。
「等一下。」
見她詢問地回過頭來看他,他朝她指指大門。「你可以從我的大門出去。」
「對喔,我忘了。」她露齒一笑,和大白狗調轉方向。臨到門前,她又像想到什麼似地回過頭來看他。「喂,你有沒有心髒病?」
心髒病?他皺起眉。這是什麼機智問答的問題?「上次檢查時還沒有。」
「那就好。」
好什麼?康諾納悶地往屋里走去,視線在觸及那一片慘不忍睹的花園殘骸時倏地凍住。老天,他的花圃……
沒等他反應過來,任宛靈已經連同那只罪大惡極的狗腳底抹油火速開溜,也把他驚天動地的咆哮聲關在門外。
第五章
「公司目前情況如何?」站在傳真機前,康諾問著電話彼端的彼特。
「差強人意。我這兩天正在和麥肯錫管理顧問公司的專家研討對策,維持公司的正常營運。那些董事們全都懦弱怕事,沒一個人敢出來主持大局。」
康諾的嘴唇繃緊,在心里低咒一聲。那些老派的公司董事全是群貪婪的吸血蟲,幾十年來靠達忠集團吃香喝辣,一旦達忠集團面臨空前危機,卻沒有一個人想出解決虧損的方法,全是一群酒囊飯袋。
「你仍然決定結束公司嗎,康諾?」彼特猶疑地問。
「如果有避免公司破產的方法,你以為我不想讓公司維持下去嗎?」他瀏覽著手上的資產負債表,在文件的最後一行停了下來。「報表上有一筆五仟萬美金的呆帳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