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抱著她,告訴她他很抱歉,他絕不是有意令她哭泣。他費盡了每一分心力想克制自己的,然而她柔軟的手臂卻圈上來環住他的頸項,甜蜜的小嘴兒在他胸膛印下細碎的吻,令他的自制力搖搖欲墜。
「別這樣,玄菱。」他氣息濁重地說著,手臂肌肉因極力克制而憤起。「我不想傷害你……」
「你不會傷害我的。」她幾乎無法呼吸,對他的渴望已經提升到激昂的頂點,悸痛地渴求他的踫觸。「愛我,譚森。」
她的臉龐滿含激情,目光柔和清澈且毫無保留。他的眸子黝黑閃爍著,眼神不再冷酷無情,而是充滿了炙熱的。她感到一陣渴望的顫抖,想出聲呼喚他的名字,然而卻發不出聲音。
然後,他們再也不需要言語了。隨著一聲低沉的申吟,他投降般地再度俯下頭來,以一個極度熾熱的吻攫獲住她的唇,讓她完全降服在他的臂彎里。
理智無用,他的懷抱就是她全心渴望的天堂。
就要下雨了。房玄菱眯起眼凝視著灰暗的天際。
她將頭靠在窗框上,一股隱隱的騷動困擾著她。她想起那天早晨在譚森床上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俊朗的男性臉龐,她就著迷濛的晨光靜靜地凝視了他好一會兒,那張俊朗的臉龐在睡夢中放松了下來,一只結實的手臂仍然佔有似的緊環住她的腰,仿佛想借此宣誓她是他的所有物。
她用手輕畫過他剛毅的下巴,感覺他新生的胡碴輕刮著她的肌膚。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他的?似乎從有記憶以來,那份愛戀就一直存在,她似乎已經愛了他一輩子了。
她很清楚他們共度的一夜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他或許早已習慣女人對他投懷遠抱,她並不認為自己對他而言會有多特別。
他沒有做任何承諾,她也知道婚姻從來不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然而她並不後悔。下意識里,她一直知道自己都將歸屬于他,從他走進她生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
如果她夠理智的話,她早在和他重逢的那一刻就該遠遠避開,在事情更復雜以前離開,然而即使本能早已警告過她,她的心卻不听使喚。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冥思。她抬起頭,看著房人杰推門進來。
「玄菱,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她從窗前走了回來。她答應今晚陪人杰出席一個開幕酒會。「等我整理完一些資料後,就可以離開了。」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他打量著她。
「哪有?是你多想了吧。」她掩飾般地將桌上的文件收進抽屜里,然後拿起皮包走出辦公室。
她先是向一位迎面而來的職員交代了幾句,然後率先朝門口走去。
才一走出幼稚園門口,一輛黑色轎車從暗巷里直直地朝她沖了過來,幸虧房人杰眼尖地拉住她的骼膊往後退,才沒有迎面撞上她。
「他媽的,巷子口還將車開這麼快!」他對著遠去的車子大聲咒罵,回頭急急地問︰「玄菱,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她驚魂未定地用手捂住胸口,感覺心髒因剛才的驚嚇而急促躍動著。如果不是人杰即時拉住她,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那輛該死的車差點就撞上你,還說沒事。」房人杰幫她拾起掉落的皮包,一面還不停地咒罵著連串不甚文雅的粗話。
「可能是這些天太累了,有些恍神。」她勉強擠出微笑。「這幾天巷子里似乎特別熱鬧,常有人開快車,小心點就沒事了。」
「這幾天常有人開快車?」房人杰先是一愣,目光頓時變得警覺。「你是說這不是第一次?這種情況多久了?」他追問道。
「大概這半個月吧,我沒注意。」房玄菱有些邊不經心。見他嚴肅的表情,她故作開朗地笑,「我真的沒事,哥。你別小題大做。」
望著她強顏歡笑的臉龐,房人杰雖沒有戮破她的偽裝,然而心里的不安卻在擴大。
這真的只是巧合嗎!還是有人蓄意要對聖柏德幼稚園,抑或是想對玄菱不利!一絲不祥的預感涌了上來,令他開始有些忐忑。
看來,是他必須找譚森談談的時候了。
第八章
「譚森,你在听嗎?」
譚森抬起頭,迎向連雅晴詢問的臉龐。
「想什麼?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呢。」她好奇地看著他。「沒有。」他將思緒拉了回來,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坐在對面的她身上。
不容置疑的,雅楮是個美麗的女人,再加上良好的家世教養,讓她一向是所有黃金單身漢愛慕追求的對象。他喜歡她,也十分欣賞她落落大方的談吐和優雅的氣質,但卻也僅此而已。
他想起那天玄菱告訴他的話。
承翰愛的是雅楮,他只是沒讓你們知道……
譚森注視著連雅晴的眼楮,注意到她避開他的目光,仿佛對他的凝視感到困窘。
「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神情看來似乎有些……緊張?
「你對我是什麼樣的看法,雅晴?」幾經思考,他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直率地問道︰「你真的想嫁給我嗎?」
她嚇了一跳,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
「怎麼會這麼問?」她吞吞吐吐地道,神態有些不安。「你知道我爸爸一直希望我們……」
「我問的不是你父親,而是‘你’的想法,雅晴。」他柔和地強調,目光深思地停在她臉上。「我們似乎從來沒討論過這個問題。或許你並不討厭我,但是你真正的想法呢?你順從你父親的意思和我交往,但你真的想嫁給我嗎?」
「我不知道。」她沉默了半晌才道。
奇怪的是,這句話出口之後,她反而覺得異常輕松,有如放下心頭一個重擔似的。
「我想我一直有些怕你。咱們認識了這麼久,我也一直稱不上了解你,我根本無法想像我們將來結了婚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我想也是。這麼看來,咱們勢必得讓你父親失望了。」他對她的坦白報以微笑。「既然如此,何不把你的想法告訴你父親?我並不是你惟一的選擇。」
連雅晴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歪著頭看他。
「那你呢?」她瞅著他看。「你想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是因為察覺到玄菱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是?」
見他怔住,她柔柔一笑。
「別好奇我怎麼知道的,我看得出來。也許你沒發現自己的轉變,但你的確變了。自從你和玄菱重逢之後,你變得比較常微笑。當然啦,你有時仍然會令人神經緊張,但你的確柔和了許多。我一直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安撫你、令你安定下來,不再視工作為生活的最大重心。看來,
我已經找到了答案。」譚森沉默不語,內心隱隱的騷動又起。他真的變了這麼多嗎?或者他一直都沒變過,只是他的外表欺瞞過所有人罷了,只有在玄菱面前才顯露原形?
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他向她低聲道歉,走向前去按下通話鈕。
「什麼事?」
「總裁,長興實業的房人杰先生來了,您要不要見他?」
人杰?他有些意外。「讓他進來。」
「既然你還有公事,那我就不打擾你了。」連雅晴站起身。譚森點點頭。辦公室的門也在此時開了,房人杰出現在門後。連雅晴禮貌地朝他頷首算是招呼,才走出了辦公室。
「你最好離玄菱遠一點。」一等辦公室的門關上,房人杰劈頭就說。
譚森微挑起眉。「你要求我幫玄菱找個丈夫,現在又要我離她遠一點?」他緩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