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是為了她?」他立刻否認,口氣不怎麼好。「我的決定和任何人無關!」
「別否認。我可從沒見過哪個女人這麼有能耐,讓你一提起她就這麼坐立難安的。」關成奕頗有深意地道︰「你很在乎那小妮子的想法,嗯?」
沒有等他回話,關成奕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你大哥說的沒錯,你最近真的是有些不對勁。」直到門再度闔上,紀少輔才下了結論。
必健沒有理他,臭著一張臉走回他的辦公椅坐下。「什麼事?」
「沒事。」紀少輔對他的怒氣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說︰「你知道嗎,我前兩天才和以姮見過面。她真是個年輕貌美的小泵娘,難怪辦公室里那票王老五至今還念念不忘……」他吹了聲口哨加強語氣。
「你最好收斂一點,免得將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抿著嘴唇。以姮,叫得多親熱?他感到心里一陣莫名的焦躁。
「拜,我連對清純貌美的小護士有性幻想都礙著你啦?」紀少輔將腳蹺上茶幾,斜睨著他。「怎麼,你對安以姮沒興趣?」
「我對任性潑辣又愛管閑事的女人沒胃口。」
「是嗎?」紀少輔咧嘴一笑。「既然這樣,我也不用勸你和她保持距離了。」
「唔,」他從鼻子里哼出聲,「我看起來像個蹂躪純潔少女的變態狂魔?」
「人家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男朋友嘍。怎麼,以姮沒有告訴你?」
有個論及婚嫁的男友?關健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芳綺說的。她們可是閨中密友,幾乎沒有秘密。」
必健靜了半晌。「那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聲音不在他預期中的粗嘎。
「好像是她父親的學生。你知道以姮的父親是個美術老師吧?」
見他點頭,紀少輔接了下去,「听芳綺說那個家伙還挺優秀的,年輕英俊又才華洋溢,目前在巴黎藝術學院深造;以姮一直很努力工作,就是想等存夠學費之後到法國去和他會合。他們距離這麼遙遠,情感還能維系也真不容易……」
見他不搭腔,紀少輔愉快地接著說道︰「所以嘍,看在人家那麼辛苦的分上,對人家友善一點,別把人家嚇跑嘍。不過話說回來,不知道以姮還能忍受你暴躁的脾氣多久……」
「你有完沒完?」他以粗暴的低吼掩飾內心的騷動。
見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紀少輔模模鼻子,決定還是暫時打住,識相的轉移話題。「下禮拜你父親的六十五歲大壽,你會帶女伴出席嗎?」
「再說吧。」他拿起桌上的檔案夾。「與太和集團的案子談得怎麼樣了?」
察覺他不想再繼續原來的話題,紀少輔識趣地拿起桌上的文件。關健翻開手上的卷宗,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回公事上,卻發現腦中混沌一片。該死的!他是哪根神經錯亂?這當然不可能是嫉妒!以安以姮的條件,沒有十個八個追求者才是見鬼了,她有個愛人在國外干他什麼事?
想是這樣想,他卻感到心里一陣古怪的緊縮,莫名其妙的心情惡劣。天殺的,打從他遇見這個小護士開始,他的腦袋就一直處在紊亂狀態。
從來沒有女人能影響他,他也不打算從現在開始,他野蠻的告訴自己。
他非得想辦法解決這種情況不可!
必德宗的六十五歲壽宴,就設在「晨曦園」佔地千坪的庭院里。
其實安以姮並不認為自己需要盛裝打扮,但既然這是個正式場合,所以她還是給自己上了一點淡淡的妝,換上一身簡單的白色衣裙,長發端莊的挽在腦後。
打扮妥當之後,她攬鏡自照,鏡中的女孩清新而飄逸,看來還頗有幾分上流社會名暖淑女的味道。
不知道關健今晚是否會帶女伴出席?她心不在焉的順著裙擺。她並不想和他的女伴媲美,但她的確想讓關健對她另眼相看。她要讓他知道,她這個小護士平常雖然不修邊幅,但只要稍加裝扮,她也可以是個傾倒眾生的美人兒。
般不好人家美女見得多了,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哩。她對自己皺皺鼻子,走出房門正要下樓,忽然听見另一頭傳來爭吵的聲音。她停下腳步,本能的循著聲音來源望去,一眼便瞧見關成奕和胡蘭欣正站在房門口爭執著。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這件事能不能過幾天再說?」關成奕的聲音有些壓抑。
「過幾天?你還要我等多久?」胡蘭欣低聲怒喊,「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不然何必找借口推托?你根本就……」
「蘭欣!」關成奕警告地道,顯然也瞧見了安以姮就站在一旁。安以姮進退兩難的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喔,是你爸爸的小護士來了。」胡蘭欣轉過頭來看她,冷嘲熱諷地道︰「看不出來這個嬌嬌女敕女敕的小護士這麼有能耐,她才來多久的時間,不但老的對她疼愛有加,連小的都被她馴得服服帖帖;可不知道這安的是什麼心?」
「你在胡說什麼!」關成奕皺起眉頭。
「我難道說錯了嗎?」胡蘭欣哼了一聲,目光依舊輕蔑。「你之所以雇用她,不也是因為看上了她年輕貌美?你們兄弟倆倒是臭味相投,不但老是看上同一個女人,對同一個女人奉承巴結,又想同時把一個女人甩了……」
「夠了,蘭欣!」關成奕沉聲喝道,溫文的臉上開始有了怒氣。「別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待會兒咱們還得去招呼客人,難不成你想在大家面前出糗?」
胡蘭欣住了口,但那不是因為關成奕的警告,而是因為她突然想起她還未裝扮完畢。她先是撇撇嘴,然後態度高傲的扭頭離開,臨行前還不忘狠狠地瞪了安以姮一眼,仿佛她是害他們爭吵的罪魁禍首。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以姮。」關成奕歉疚地道。
安以姮勉強一笑,有些遲疑,「是不是我讓胡小姐誤會了什麼……」
「不關你的事。」關成奕很快地道。「蘭欣只是在鬧脾氣,過兩天就沒事了。咱們下樓去吧。」他極為紳士的朝她伸出臂彎。
安以姮將到口的問話又吞了回去,沒有拒絕關成奕伸出的手臂。下了樓進到大廳,盡避時間未到,偌大的庭院和客廳里早已是衣香鬢影、冠蓋雲集,滿室的笑語喧嘩和沸騰的人聲頓時令她有些怯步。
「別讓這個場合嚇著了你。」顯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安,關成奕安慰地道︰「放輕松,嗯?」
她點點頭,柔聲說道︰「你去招呼客人吧,別管我了。」
不知道關成奕和胡蘭欣之間出了什麼問題?目送著關成奕的背影,安以姮想著。胡蘭欣時常在晨曦園出入,對關德宗的態度一向是敬畏有加,儼然是關家理所當然的大少女乃女乃;而她和關成奕的關系與其說是未婚夫妻,倒不如說是對相敬如賓的朋友還來得恰當些。
胡蘭欣對關健又是什麼樣的心態?她不由得猜測著。撇開他們在涼亭被她撞見的那一幕不談,關健和胡蘭欣可說是毫無交集,即使偶爾在餐桌上見到面,也是保持著客套而疏離的關系,兩個人從不多做交談;若不是她已經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她還真看不出關健和胡蘭欣曾有過一段情。想這些做什麼?那並不干她的事啊。她對自己搖搖頭,將目光調了回來,下意識的梭巡著關健的身影,只見客廳和庭院里人聲鼎沸,到處是周旋的賓客,但是……沒有,她沒瞧見關健。
「你在找誰?」一個聲音在她身旁響起。「關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