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她已經和寧尚萱建立起一份如姐妹般的感情;如果不去想她是叢皓的未婚妻,她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她喜歡尚萱的善良體貼,卻也因此而更加蕭索落寞。如果叢皓和寧尚萱已經是公開的一對,她又怎能去介入他們?
她心神不寧地胡思亂想,眼楮老是不由自主地飄向門口;寧尚萱大概也看出了她的意圖,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
「叢皓可能會晚一點到,他有個會議走不開身。」她說。
繆令襄回過神來,不由得臉紅了。她的心思真的那麼明顯嗎?
「我們相處了這一段期間,你應該知道我很喜歡你,令襄。」寧尚萱忽然說道︰「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有些話我非說不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听??
她嚴肅的表情令她的笑容微微隱去了。她點點頭,「你說。」
「你愛叢皓嗎?」她單刀直人地問。,
見繆令襄的臉由紅轉白,寧尚萱握住她的手,表情認真地道︰「別欺騙自己,令襄。如果你愛他,就應該好好把握住,但如果你不愛他,就別讓他心里一直牽絆著你,他禁不起你再一次傷害。你必須作個決定!」
她的喉嚨微微哽住。「我以為你愛叢皓。」她勉強出聲。
「我當然愛他,他可是我這輩子除了我爸之外、最崇拜的男人哪。」她夸張地做了個手勢。「你不覺得叢皓很棒嗎?他年輕英俊、事業有成,又有責任感,任何女人都會為這樣的男人神魂顛倒;如果我再對他有任何挑剔,別人一定會認為我腦袋有問題,你說是吧?」
見她靜默不語,寧尚萱笑嘻嘻地接口道︰「我父母就更別提了,他們對這個未來的乘龍快婿可是滿意得不得了,巴不得我快點拐到這個黃金單身漢呢;他也是我目前唯一看得上眼的男人,所以我也不排斥嫁給他嘍。」
「那……那很好。」繆令襄低喃著,看著寧尚萱發亮的眼神,她幾乎發不出聲音。
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她一再告訴自己。寧尚萱和叢皓是珠聯璧合的—對,他們才是應該在一起的;再說寧尚萱知道她和叢皓五年前曾有過一段情之後,非但不計前嫌、不排斥她,還肯細心體貼地照料她的傷勢,這樣一個心思細膩如發的女子,她怎能忍心去傷害她?
「如果我和叢皓結婚了,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鳴,令襄?」寧尚萱問。
「我……」繆令襄想說聲恭喜,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強顏歡笑。
「哎呀,現在說這個還太早,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呢。」她拍拍自己的額頭,親熱地拉著她的手。「我到櫃台去幫你辦理出院手續。你自己在這兒沒問題吧?」
她眨回淚水,故作開朗地一笑。「麻煩你了。」
「哪兒的話,還跟我客氣什麼。」再朝她嫣然——笑,寧尚萱輕快地推門出去了。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繆令襄閉上眼楮,想著叢皓將會和寧尚萱一起生活……她不認為自己能大方地參加他們的婚禮。叢皓的未來沒有她!她曾經有機會擁有他,而她卻放棄了;而現在,他早已不再屬于她了。
即使她早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她仍止不往心酸的淚水一直滾落。或許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而這一次,將會比上次難上千萬倍!
當叢皓在稍後趕到醫院時,只瞧見寧尚萱和範洛亨坐在病房的沙發上交談著。見他一進來,兩個人都噤了聲。
「怎麼了?」他見到空蕩蕩的病床時微皺起眉,旋即轉身面對兩人。「令襄呢?」他劈頭就問。,
「她走了,叢皓。」範洛亨清了清喉嚨,神情嚴肅地接口。
「走了?」叢皓微微一愣。「她去哪兒了?她的傷才剛好……」
「我也不知道。她本來還好好的在和我聊天,我只不過是出去幫她辦出院手續,回來時她人就不見了,護士小姐也說沒看到她。」寧尚萱緊絞著雙手,嘴唇顫抖地道︰「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
懊說的話,才會讓令襄不說一聲就離開?她的傷又還沒痊愈,能去哪兒……」
她話還沒有說完,叢皓已經以搶銀行的速度奪門而出。
一等到門砰然合上,範洛亨才回過頭來睨著她。「演技不錯。」
「謝謝。」寧尚萱擦擦眼角用力擠出來的淚水,對他露齒一笑。「怎麼樣,我的表現夠格去當演員吧?」
「唔,」他將雙手環在胸前,從鼻子里哼著,「我倒還沒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很喜歡叢皓嗎?」
「我當然喜歡他啦,可是他一直把我當成長不大的小妹妹,我也只好把他當成大哥嘍;再說人家愛的又不是我。」她眨了眨眼。「不使出這招撒手 ,恐怕叢皓那只呆頭鵝還不會行動呢,你說是吧?」
「恐怕呆頭鵝還不止叢皓一個呢。」他咕噥著。
「什麼?」她沒听清楚。
「我說,你紅娘也當了,接下來沒咱們的事了。你是否願意接受我的邀約,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呢?」
寧尚萱先是看著他,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發什麼神經啊?範洛亨,和你去燭光晚餐?你又不是要追求我。」
「如果我是呢?」範洛亨的表情很正經,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味。「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寧小姐?或許你會發現我的優點並不比叢皓少,而且——我是認真的,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寧尚萱先是一愣,待看出那對熾熱的目光里所隱藏的含意時,她的心髒開始加速跳動。生平第一次,她臉紅了。
「嗯,我的確沒發現到。」她輕咳了一聲。見他皺起眉頭,她噗哧一笑,將手交到他手中,正經八百地道︰「不過,我十分樂意進一步發掘你的優點,範先生。」
尾聲
繆令襄提起行李箱,最後一次環顧這個溫馨小巧的客廳。她已經向蕭董事長夫婦辭過行,兩位老人家對周克誠的事十分驚訝,也心疼于她的遭遇。
「你爸爸和我是老朋友了,你也就等于是我的女兒一樣,有空就多回來瞧瞧,這間房子永遠為你留著,啊?」臨走前,蕭董事長還不舍地叮嚀著她。
而現在,她站在客廳中央,對整間房子做最後的巡禮。雖然她只在這兒短短待了幾個月,但這兒卻有她和叢皓的另一個回憶。而這一走,她甚至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大門被猛烈推開的聲音傳來,她回過頭去,待見到那個闖進門口的黑影時,她手上的行李箱砰然落地。
「打算再來一次不告而別嗎,繆小姐?」叢皓緊盯著她的眼楮,表情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
她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擁進懷里。
「不許你再離開我!」他在她唇邊重復地、霸道地低喃,「不許你,你听到沒有?我絕不允許你再次從我身邊逃開,這輩子休想!」「我以為你和尚萱……」繆令襄沒有機會說完,因為他已經用唇堵住了她的呢喃。當他的雙唇再次封緘住她時,她已經遏止不用唇二嘗二;二器囂蹬器隧瑟;不住淚水。他吻得那麼深而濃烈,猛烈地吸吮她的唇舌,似乎想將她吸進他的身體里去。
「你的傷勢還沒痊愈,居然還想到處亂跑,我真該狠狠打你一頓!」他嗓音粗啞地道。
「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要我。」她低語著,仍止不住成串的淚珠滾落。「尚萱告訴我,你和她的好事近了,我以為你要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