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襄……」他喃喃喚道,而後雙臂緊擁住她,俯下頭去捕獲她的唇。
也許明天醒來之後她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可是她不要去想。此時此刻,她所能感覺的只有他,這個如火炬般侵佔了她的靈魂、盤踞了她的生命,令她深深愛戀的男人。
就在欲火即將焚燒掉所有的理智之際,一個輕微的聲音從敞開的門邊傳來,也鑽進了叢皓幾乎被激情吞噬的腦海。他警覺地抬起頭望向門邊,還來不及看清楚來者何人,腦後的一個重擊1令他重重地撲倒在繆令襄身上。
「好極了,令襄。」
昏眩中,他感覺自己被人抬了起來,——個沉沉的男聲隨之而起。
「多虧了你,我們的計劃才能進行得如此順利;這家伙總算落到我們手上了……」
那個男人接下來又說了些什麼,他已經沒听到了。他掙扎著想保持清醒,結果卻是徒勞無功。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他真是個大傻瓜!她又再一次愚弄了他,而他居然如此輕易便再度陷入她布下的陷阱……
他跌人了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第七章
巨擘集團台北總公司的會議室里坐著五個男人。
範洛亨坐在主席位上,目光沉穩地掃視過其他四名男子,分別是麥可、道格、亞力和柯特。他們都是巨擘集團的創始人,從公司草創初期到現在,他們始終是默契十足和合作無間的工作伙伴,更是肝膽相照的好友。
而現在,沉默籠罩住整個空間已達三分鐘之久,凝重的氣氛在偌大的空間里幾乎凝結不動。
「叢皓失蹤了?」寧尚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瞪視著坐在沙發上的四個大男人。「而你們居然現在才告訴我?」
「稍安勿躁,尚萱。」範洛亨聲音沉穩地接口。「或許他只是暫時離開一陣子,沒有通知我們大家罷了,他不會有事的。」
「暫時離開?他已經失去音訊五天,而你們居然還坐在這里毫無行動!’’她沉不住氣地嚷,在會議室里來回踱步。「你們很清楚他的個性,他不可能不交代一聲便離開工作崗位。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出事了!」
「尚萱說的沒錯。」麥可同意道,沉吟地轉向範洛亨,「他們是沖著巨擘集團而來,抑或是只針對叢皓?他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嗎?」
「咱們要不得罪人太難了,不過我想這和叢皓的失蹤並無直接關系。,’範洛亨一會兒之後才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和繆令襄在一起。」
「繆令襄?」寧尚萱瞪大眼楮。「就是最近和叢皓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嗯。她同時也是五年前離開叢皓的那個女人,杜嫻綾。」
空氣一下子靜寂了下來,沒有人開口說話。
「怎麼會?」寧尚萱皺緊眉毛。「既然她已經離開了叢皓,為什麼又回來?」
「或許這就是叢皓失蹤的原因。」
見她愕然的表情,範洛亨沉向椅背,一手深思地輕撫著鼻梁。「如果我們料得沒錯,繆令襄的再次出現並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預謀;至于目的是什麼,我們應該不用等待太久就可以知道。」
「只憑繆令襄一個弱女子,不可能綁架得了叢皓,不是嗎?」道格接口。「由此可知她有同伙和她一起計劃這整個綁架案。依你看,叢皓會不會有危險?」
「叢皓一向是個絕佳的談判高手,他知道怎麼和綁他的人談條件、讓自己處于最有利的位置。」範洛亨思索地道︰「在還沒告知他們的目的之前,我想那幫人還不至于殺了他;他們定會留著叢皓好贏得最有利的籌碼。」
「他們要的是什麼?錢?」亞力質疑道︰「既然他們是沖著叢皓而來,那他們應該很清楚叢皓的身價和重要性,如果他們要的只是錢,那事情倒不太難辦……」
「不論他們要的是什麼,咱們先暫且別輕舉妄動。」範洛亨說道︰「叢皓是個冷靜謹慎的人,他會知道該怎麼做。這件事情暫時別泄漏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揣測和麻煩。」
「你是個冷血動物,範洛亨。」寧尚萱跺跺腳,氣沖沖地嚷著,「你們最好的朋友兼合伙人目前下落不明,你們居然還能這麼鎮定的坐在這里,輕松得像討論天氣似的;我不管,我要去告訴爸爸,請他報警……」
她正想往門口沖,範洛亨及時拉住她。
「你這麼莽撞反而會害死他,尚萱。」他沉聲喝道,眼神銳利地射向她。「在還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前,你報警只會打草驚蛇,逼得那幫人提早行動,如果叢皓因此而有什麼閃失,你承擔得起嗎?」
她的雙眼頓時因恐懼而大睜,嘴唇顫抖。「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只能傻傻的這麼等下去嗎?」
「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恐怕也只能這樣了。」一直不語的柯特站了起來,朝眾人點點頭。「我馬上和美國的干員聯絡,請他們暗中展開調查,如果幾天之後還沒有叢皓的消息,再請美國方面派人支援。」
「不論那幫人要什麼樣的代價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叢皓;無論如何,他絕不能出了什麼閃失!」麥可嚴肅地道。
範洛亨沒有說話,只是深思地凝望著前方,四周有了好一會兒的靜默。
「那個叫繆令襄的女人……真的不會傷害叢皓嗎?」半晌之後,寧尚萱才躊躇地開口問道。
「希望如此。」範洛亨喃喃地道,心里卻沒有太大的把握。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禱了!
***
大洋洲密克羅尼西亞群島
叢皓緩緩張開眼楮,凝視著天花板上飄揚著的白色帆布。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似乎一直處于顛簸起伏的狀態之中,四周全是嘈雜的人聲和轟隆隆的巨大聲響。昏昏沉沉了幾天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不再搖晃,而是躺在某個穩定不動的物體上。
他緩緩起身,太陽穴的隱隱作痛令他微皺起眉。他用一手撐住額頭,首先發現自己身下是一張覆著水藍色床單的柔軟大床他的上半身赤果著,下半身則是二條質料輕薄的亞麻長褲。
他旋身下床,拿起一旁顯然是為他準備、折疊整齊的棉質襯衫套上,雙眼緩慢地打量過整個空間。這個房間應該只是房子的,一小部分,整間小屋是由涼爽的柚木搭建而成,地上鋪著充滿熱帶風情的針織地毯,所有的家具用品一應俱全。
他沒有看見其他部分,但可以想像屋子的其他地方必定如同這間臥室一樣舒適寬敞。房門是敞開的,一陣溫暖的和風由拉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卷起系在兩旁的蕾絲窗簾,隱隱約約可以听見傳來海濤聲。
他赤著腳踏出屋外,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片一望無際的白色沙灘。太陽低垂在海平線上,黃昏的余暉漾滿天際,除了幾只飛翔的海鳥間接傳來清亮的啼聲之外,整個沙灘上靜謐非常。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她。她正靜靜地坐在前方不遠的沙灘上,雙手擱在屈起的膝蓋上,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遠方的海面。她的長發用一條白色的發帶束在腦後,身上穿的是一件質料和他相同的白色長袍,細致的臉龐脂粉末施,看起來年輕而脆弱,似乎只有十五歲。
繆令襄顯然听到了腳步聲,回過頭望向他的方向。「你醒了。」她緩緩起身,表情依舊沉靜,似乎並不認為他們在此有什麼不對。
叢皓在離她三公尺處停了下來。「這里是什麼地方?」
「你在大洋洲的一個私人小島上,在菲律賓的東方海域,叫那貝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