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桀不是我的孩子。」她聲音輕柔地道︰「他是我哥哥的孩子。我哥哥過世之後由我照顧,這次因為回來台灣,我才將他帶回來一陣子。」
他沒有說話,眼楮瞪視著漆黑的海面。她半側過頭去看他,猜測著令他呼吸不穩的原因。
「是嗎?」他近乎自言自語地道。
「什麼?」她沒听清楚。
「沒什麼。」他一甩頭。「他很可愛,很像你!」
她微笑了起來。「他不吵人的時候的確是。」
他沉默得太久了,令她開始有些不安。她似乎說得太多了,而這些她原本並未打算讓他知道的。她不想和他牽扯太深,尤其她知道自己不會停留太久……
「你不需要過去你朋友那兒嗎?」她有些遲疑地問道,望向船頭甲板,風中隱約飄來悠揚的音樂聲,伴隨著笑聲低語從明亮的那一方傳來,更顯得這個角落的幽暗僻靜。
「那兒已經夠熱鬧了,並不缺我一個。」叢皓轉過頭來注視她,柔聲說道︰「和我跳舞,這是我唯一能擁著你的方法。」
繆令襄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不由分說地取走她手上的酒杯,一手環住她的腰身。
她沒有抗拒地任他帶她走入月光里,將手臂環上他的脖子。夜很靜,海風徐徐,船頭飄來的小提琴樂聲顯得遙遠而不真實她閉上眼楮,將頭倚靠著他的肩膀,感覺他的大手在她後背游移。
久違了,他溫暖的懷抱。輕吻。
「這只是件再普通不過的衣服,並不是名牌。」她輕輕地喘息。
「是否有人告訴過你,你有對非常漂亮的眼楮。」他不理會她輕微的掙動,一手輕劃過她的頰邊。「令人想一親芳澤的嘴唇。」直到她的胸口,他的嗓音轉為粗啞呢喃。「還有你的味道,我喜歡你的味道!」
「我很不願意掃你的興,不過我用的沐浴乳在每間便利商店都可以買到。」她感覺他的手指滑下,在她的腰間輕柔地摩掌,令她幾乎克制不住身軀的顫抖。
不該是這樣的!繆令襄驚慌地提醒自己。這應該是她的計劃,她才是那個操控全局的人她的目的是要引誘他,讓他為她瘋狂,繼而饑渴難耐,然而此刻被引誘的卻反而是她;他的撫觸那麼誘人而挑逗,令她的身軀全然著火。
然後他俯下頭來,嘴唇覆上她的。
停止!她在心里尖叫。她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力不從心;他的吻捕捉了她軟弱的一刻,令她癱軟在他的懷里忘了反抗,同時’清醒又迷蒙,令她的決心岌岌可危。
然而理智還是回來了!
「別這樣,叢皓。」她低語,掙扎地想避開他的唇,然而她的意︰志卻薄弱得無法和他堅硬的身軀相抗衡。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有她的味道。」叢皓吸進她發間的香;氣,手指透過薄薄的蕾絲燒灼著她的肌膚。「當我吻她的,她總是羞怯和不知所措,當我觸模她時,她會在我懷里顫抖;當我……」
「夠了,叢皓。」她低喊,猛力想扯開他。她的唇因他的吻而微腫,胸脯仍因淺急的喘息而上下起伏。她不會欺騙自己對他的吻無動于衷,然而她不能……不能再次放任自己跌人他編織的陷阱里。「放開我。」
他沒有拒絕地松開了她。她立刻往後退開一臂之遙,奮力找回冷靜。
「我不管你把我當成了誰,我並不想成為另一個女人的代替晶。我更不想讓人以為我為了進入你的公司而不擇手段,去勾引堂堂巨擘集團的亞洲區總裁。」繆令襄咬著牙進出話。
有一瞬間,她看見他眼里閃過一道光芒;還來不及臆測他的心思,他的嘴角已經緩緩泛起一絲微笑。
「你會嗎?」他柔聲問道。
「什麼?」
「如果這麼做能令你得到這個工作機會,你會勾引我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然而顫抖的聲音卻說明她失敗了。「我不是周旋在你身邊的那些女人之一,叢皓。我想得到這個工作機會,但那必須是在肯定我專業能力的情況下,而不是經由旁門左道去得到這份機會。」
「沒有人會在乎。」.
「但是我在乎!」她瞪視著他,納悶他怎能如此神色自若,仿佛他不曾因那一吻而雙膝發軟、渾身發熱。他必定是在女人身上訓練有素了?
「叢先生。」
一個試探性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繆令襄突然十分慶幸叢皓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她,令她不至于在別人面前出糗。
「什麼事?」叢皓的聲音十分冷靜。
「蓋瑞先生請兩位到船艙去,要切蛋糕了。」
「我馬上來。」
侍者離去了,這個角落里又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繆令襄走到另一邊去拿起酒杯,氣息不穩地啜了一口溫潤的液體,似乎想借此冷卻他在她身上印下的灼熱。她知道他的目光仍然凝在她臉上,但是她已經恢復了鎮定。
仿佛過了半個世紀之久,叢皓才慢吞吞地開口道︰「如果我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不需要。」她很快地說,側過身去不再看他。「你先下去吧,你的朋友正等著你,我想……靜一靜。」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安靜地移動腳步轉身離開。
直到他走後三分鐘,繆令襄的心跳仍然急促,身軀仍因他的踫觸而刺痛發熱。她是怎麼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現在的她是個成熟的女人,應該有足夠的力量來抗拒這個男人的;然而在他懷里,她仍能感覺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悸動和暈眩。在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二十歲,那個不顧一切墜入情網的少女。
不,你已經不愛他了,她在心里堅定地告訴自己,企圖說服自己相信五前的她對叢皓只是盲目的愛戀,然而心里卻有個更大的聲音反駁她根本是自欺欺人。
這些年來,她身邊周旋的追求者不知凡幾,然而卻從未有人給過她這種渾身虛弱的感受。
只有他能撩起她身軀背叛的熊熊火焰,只有他……而她卻像五年前一樣,被這份強猛的和激情沖擊得不知無措。
即使經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擁有操控她的影響力。她緊握住手上的酒杯,茫然地瞪視著漆黑一片的海面,連指甲陷進肉里都渾然不覺。
她知道什麼叫自掘墳墓,而這一掘可深了,她甚至連後退的余地都沒有。她用手環抱住自己,顫抖起來。
第四章
範洛亨坐在叢皓客廳里的沙發上,打量著在吧台里調酒的叢皓。
這是他們兄弟倆每個禮拜的固定聚會,兩人聊聊過去一個禮拜在公事上遇到的問題,或是交換彼此的工作心得和注意事項,以便餃接下個禮拜的工作進度;而在過去十分鐘里,範洛亨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叢皓。
他得承認,他這幾年來從沒見叢皓這麼心不在焉過。
「听說蓋瑞的生日派對,你和繆令襄一起去了?」範洛亨決定打破沉靜。
叢皓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從吧台里走了出來。「誰告訴你的?」
「當晚的人證多得很,每個人都知道你最近又有新歡了,還有人開始在猜測你這回能和你看上的獵物維持多久關系哩。」
叢皓寬肩一聳,將手上的酒杯遞給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帶女伴出席公開場合,這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不對。坦白說,那個小姐兒美麗動人,男人見了不心癢才奇怪。」範洛亨瞥了他一眼。「怎麼,是另一次狩獵,還是認真了?」
「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和女人的韻事這麼感興趣來了?」他轉動著手上的酒杯,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游艇靠岸之後,當他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