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是被一個弱女子打下來的,我一點都不覺得可喜,甚至感到恥辱!」
「拜托!都什麼時候了還死要面子,這不是我們大家努力的結果嗎?雖然這結果讓人有些意外,但終究讓躲在暗處的猛虎現身了。」
「阿波開始叛變時,我就開始懷疑他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不錯!我已準備在適當時機把他揪出來。」
「不料卻弄巧成拙,苦了你和梨花公主。」
「若是她真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他內心的痛苦沒有人可以理解。
「對了,安陽公主該如何處置?」男子好奇的問。
「她失蹤了,大概她有自知之明,不敢留下來。」伊利罕看向深思的男子一眼道︰「她本性不壞,我不會殺她的。」
「是啊,她曾經也是你的枕邊人嘛!」男子嘲諷他。
「如果你還在乎她,這件事我還需要解釋一下。」
「不,這事別提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梨花公主。」
「嗯,我想必須往奚、習方向去尋找,這座山是突厥和奚、習的交界,如果她沒死,很有可能被奚、習的人救了。」伊利罕憑地形揣測。
「有這個可能,趕快去找她吧!」男子為他打氣。
「不過,奚、習這兩個藩屬國對我們仍存有敵意,要找人恐怕不容易。」
「為了愛必須不辭辛勞,一切要看你自己了。」
第9章(1)
朝霞微露,一位面容蒼白的清麗女子,倚門痴望著一個破落的帳幕,原來是一個少女正跪在那里擠羊女乃。她看得專注而入神,不知有一位青年男子正在端詳著她。
「姑娘傷勢剛好,不躺著多休息嗎?」阿卡關心地問。
女子回過神來,露出笑容︰「我已躺了好幾天,該讓筋骨動一動了。」
阿卡是習族酋長的兒子,那擠羊女乃的少女是他的妹妹青兒。是他們從山崖下把她救回來這里。她雖獲重生,卻沒有欣喜的感覺,既然一心求死,就不知什麼是重獲生命的喜悅了。
青兒擠好羊女乃,立即要回到帳幕中,迎面就看到兄長和那名他們救回來的女子,正站在帳外交談。
「姐姐總算醒了,我把羊女乃溫熱給你喝,你身體虛弱需要營養。」說完,青兒馬上進入帳內,準備溫羊女乃。
「你們對我這麼好,我……」這家人這麼熱心,她真不知要如何表達她的謝意意和感激。
「姑娘別客氣了,我們習人原本就喜歡幫助別人。」阿卡誠懇地說。
看著他們一家人和樂親善,女子內心羨慕之余,不禁有一點傷感。別人都能享有天倫之樂,不像她孤苦伶仃一人,像飄零的落花,無處可安身。
「你為何會跌落山下?家里還有哪些人?」阿卡不會想到她是輕生才跳下山崖的,一個正值青春的生命,誰也想不到她會尋短。
「我是為了……摘一朵美麗的花,不慎跌落山下的。」為了不使事情復雜,女子只能扯個謊。
「姑娘們都喜歡漂亮的花兒。」阿卡的心里想說,男人也很喜歡美麗如花的女孩。
「嗯!」他的凝視,讓她有些不自在。她哪有心思欣賞什麼花兒?國仇家恨,籠罩她悲愁的一生,她不知道什麼是歡樂的滋味。
這時酋長從外面回來,看到女子已能起床,頗感興奮。
「看來你已無大礙了。」
「謝謝老爹的救命之恩。」女子躬身行禮。
「不要客氣,既然有緣讓你遇見我,這該是天意吧!對了,你家中還有什麼人?你受傷的這些日子,他們一定很擔心,過幾天你好些了,我叫阿卡送你回家。」
「我沒有家……」她眼神一黯,語調有些感傷。
「為什麼會沒有家?」阿卡感到好奇。
「因為……」她躊躇了半天,並不答話。她能說自己是中原來的公主嗎?她能說自己的親人被人殺光了嗎?她能說自己是突厥被廢的可賀敦嗎?
酋長看出她有難言之隱,立即對著兒子說︰「不要逼問人家,每個人都有權利保有自己的隱私。」
「對不起!泵娘,我是因為好奇和關心。」阿卡表示歉意。
「沒關系。」她心想誰都會對來歷不明的人好奇吧?「你們是習族的人吧?」
她忽然想起阿卡說的話。
「是啊!」雖然他們習族深受突厥的欺凌和壓迫,但他不會因此而感窩囊。比較起來,突厥是大國,他們這種小柄當然只有忍氣吞聲了。
「你們真是習族人?」她听伊利罕說過,習人也有向隋的態勢,而隋王朝就是她最大的敵人。
「你看起來不像本地人。」酋長憑她的反應猜測。
「你也不可能是契丹人或奚人。」阿卡也說。
「莫非你們猜她是突厥人嗎?」青兒把溫好的羊女乃拿出來,正好听到父兄在猜測女子的身分,她也十分好奇。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阿卡斷然地道。「這位姑娘嫻淑文靜,哪像突厥人那麼野蠻無理?」
「你們好像很排斥突厥人?」
「不錯,我們習、奚兩族的人,可以說恨透了突厥人。」阿卡毫不忌諱地說。
「為什麼?」
「因為突厥人常壓迫欺負我們,所以習、奚兩族的人自然痛恨他們。」青兒接著說︰「有一次我上山采藥,不小心越過界,就被突厥人抓去了。」
「後來怎麼樣?」女子關心地問。
「原來突厥的將士,要把我送給他們的可汗,後來可汗又把我送給一個叫阿布達的大人;還好阿布達是個好人,幾天後就派人把我送回來了。從那次起,我才對突厥人的印象稍有改觀。」
「阿布達……」想到阿布達的死,她就痛心疾首,如果不是她報仇心切,他就不會因她而死。
「你認識他?」青兒心細的看出她的反應。
「沒有,我不認識!」她不想節外生枝,矢口否認。
青兒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這位姐姐的來歷定然不凡。為了怕引起她的不安,她轉頭對父兄說︰「我和她出去走走,讓她熟悉一下我們的環境。」
酋長和阿卡輕輕點頭,他們知道一樣是女孩,較能溝通心事。
「姐姐,我看出你心事重重,能否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青兒帶她到後山的小林中,好讓她能敞開心胸和她談。
「我沒事,真的。」她還是不敢放開胸懷對人說出自己的遭遇。
「難道你信不過我?」青兒了解她的戒心是正常的現象,尤其正逢這個戰亂的年代。「你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墜入山崖,一定有什麼事困擾著你,你願意和我當交心的朋友嗎?」她誠懇的眸對上她遲疑的眼神,再進一步追問︰「你是不是真的認識阿布達?」
「是的。」她不想再逃避她的關心和誠意,只有照實回答。
「那你是……突厥人?」青兒自然的月兌口而出,隨即又否定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你一點也不像,除非你是和親的公主!」瞧她的面容和氣質,她更肯定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原是周室來突厥的和親公主。」瑤琴坦然相告。
「那你應該是突厥的可賀敦吧?」青兒一下就猜對她的身分。
「原來是,現在不是了。」她苦笑著。
「哼!肯定是突厥的可汗欺負你,讓你傷心,所以你才會想不開,對不對?」
青兒早就料到嫁給突厥可汗不會有好下場的,在她印象中,突厥人中原本就沒幾個好人,只有上次放她回來的阿布達例外。
「這其中有很復雜的關系。」她不願再多言,只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大概身分,滿足她的好奇就好了。
見她不想多言,青兒也不想強人所難。「對了,一直忘了請教你的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