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矜持又潑辣無禮,妳這樣也能算是姑娘家嗎?」就算沒有回頭,可隔著火堆映照光影,他還是看見她叉腰茶壺的逗趣模樣。
沒有多余情緒,他淡淡回話,拿著她的濕衣在火前烘烤。
「你說什麼?我不算是姑娘家?!天殺的混蛋!最好你將來就別找個比本姑娘姿色差的妻子,不然小心我整得你夫妻失和、雞犬不寧!」梅鳳兒沒有思量月兌口就將心里話罵出。
可惡的混帳,竟然這樣說她……
氣死人了!
她惱怒的跺下腳,氣昏頭的當場月兌衣。
沾水外衫解下的同時,讓雨水浸濕的絲質里衣像第二層肌膚,將她玲瓏身軀裹覆得更加有致誘人。
「小心點,別給我燒了,這可是梅龍城里最有名的金袖堂出產,不許給我燒到!」火大的將月兌下的外袍扔在他背上,她氣怒的站在後頭,對著他後腦低咒。
他是瞎了眼,她這種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姣好身材,跟一般平胸姑娘比起來,簡直是好太多了,混帳宋沉夏竟然還敢說她不是姑娘家!
對著火堆前方映照出來的玲瓏身影,他難得粗嘎又帶點狼狽的咒了聲。
這女人竟然連遮掩都不曉得就直接解衣,然後還大剌剌的站在後頭……
想想梅老爹還真是可憐,怎麼會養出這樣的閨女?
他下意識搖頭,伸手撿過她濕透的衣衫,又氣又好笑的對一個女人沒轍。
「你搖什麼頭?我沒可憐到需要男人同情搖頭……」見他搖頭,梅鳳兒搞不清楚狀況的更加惱怒,順手就月兌下繡鞋往他後腦勺扔去。
火堆前的人隨著她動作晃了下,這次他像後腦長眼似的順利閃過,精致繡鞋以完美弧形劃過臉旁,落進火堆里。
不堪一燒的柔緞鞋面,在火堆里著火燒了起來,梅鳳兒見狀,連忙丟下小毯尖叫著沖過來。
「快!那是我最喜歡的鞋……銀繡坊的鞋,光鞋面要價就貴得嚇人,你這死人頭,還不快點幫我撿,那是我爹送我的……」不敢貿然伸手去撈,她搶過他手里的木條笨拙的往火里戳。
越急越亂的情況下,不只沒將鞋子撈趄,反而將鞋往火堆深處送。
她急得雙眉擰起,眼里有水花流轉。
那鞋是家里那笨老頭特地讓人做給她的,老頭送給她的生辰賀禮……
「鞋沒了再買就行。」宋沉夏一邊開口,一邊翻動火堆木條,也不知怎麼轉弄的,著火鞋子瞬間彈起落在一旁地上。
伸手撿起繡鞋,將著火那面往地上拍打滅火後,他將已經破爛不能穿的鞋子遞給她。
「說什麼再買……不一樣的,我老頭送的東西全天下就這一雙,可現在爛成這樣你讓我怎麼穿?氣死人了!既然能救,剛剛為什麼不早點出手……」她搶過燒焦的鞋子,任性的往他砸去,接著氣沖沖的轉身走回角落坐下。
「既然那麼想要,回頭我跟梅老爹說,讓他給妳再買一雙。」他撿起掉在火堆前的爛繡鞋,看了看後從懷中掏出另一只精致女鞋。
上回在客棧她就是拿這只鞋扔他……
「你是傻子!如果我殺了你的愛馬,再跟你說馬死了我另外買匹黑色的給你,這也一樣嗎?氣死我了,你為什麼要閃開?乖乖讓我砸,鞋子就不會掉進火堆,那是我爹送我的生辰賀禮……」她連聲抱怨,脾氣壞得讓人不敢領教。
「姑娘家性子別這麼糟,當心以後找不到婆家。」宋沉夏起身走過來,在心里告訴自己別去看她單薄衣裳,凝住心神在她面前蹲下。
「我早就找不到了,你一定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她抱膝縮坐在角落,听見他的話,火爆脾氣又起的伸手朝他揮去。
「別動手。」他擒住她作亂小手,才剛開口,她又粗魯的一腳踹出。
「也不許動腳!」他單手捉住她的腳,與她慍怒眸光對上。
熾熱大掌隔著濕淋布料,握著她縴細手腕和腳踝……
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氛流,在兩人周遭圍竄。
望著她氣怒翻紅臉蛋,看著她帶著水光的慍怒眼眸,他忽然有種沖動,想伸手撫過她的紅唇,吻遍她艷麗臉蛋上的每一處。
凝望的眼,因為某種說不出口的渴望而發光發亮,梅鳳兒撇過頭,將眼神移向無人角落。
縴細足踝讓人拉過,一只明顯穿起來不對邊的鞋,勉強套進她沒有鞋的那只腳。
「咦,這是我的鞋?!」錯愕的看了下熟悉的繡花鞋面,她難掩驚訝的開口問。
上次她拿來扔他的鞋,因為缺了一只,所以她早擱在一旁不打算穿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
「勉強湊合應該可以穿。」他沒多解釋的套好鞋便放開手,卻听見她不悅的嗓音再度響起。
「什麼叫勉強湊合?我要兩只右腳做什麼?還有你……你沒事揣著我的臭鞋來去干嘛?連走貨都帶著我的鞋,你搞什麼鬼?你該做的是保護你的貨,鞋子這種東西,隨便扔了便是。」
雖然鞋子輕得不值幾兩,但讓他揣在懷里,感覺就是不一樣。
怎麼辦?一想到這臭男人莫名其妙擱著她的鞋在懷里許久,她就覺得那夜說要將他推倒,然後霸王硬上弓的沖動又回來了……
她忍著心動的感覺,低頭佯裝不在乎的看著地面。
「妳怎麼了?臉這麼紅……」明知不該踫她,但那張紅得像桃花的臉蛋,還是讓宋沉夏克制不住的伸手觸了下。
打死都猜不到平日潑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是因為一只自己覺得可惜,沒將還能穿的鞋隨手亂丟而臉紅的大男人,無語疑惑的望下她後,伸手將一旁扔在地上的小毯拉來。
確定她不是著涼燒壞腦子,他拿起毯子想替她蓋上。
只是目光不小心掃到她胸前,一抹艷紅色澤倏地從濕透單衣後頭透出,熟悉又怪異的感覺忽然浮現。
是的!那個下藥暗算他的無顏丑女,不也穿著同款衣裳?
「你看什麼?」被他目光看得臉蛋燒紅的女人,嗔怒的還來不及搶下薄毯遮掩自己,目光冰冷的宋沉夏已瞬間擒住她,想都不想的伸手撥開她濕淋淋的單衣。
「是妳——妳暗算我!」同款花色樣式的肚兜映入眼簾的剎那,他目光泛火的一把扣住她,將她驚得發怔的臉蛋抬起。
「妳就是那夜暗算我的女人!我找了半天,卻沒料到凶手竟是我以為不可能的人!」他咬牙緩緩笑道,俊臉扭曲猙獰。
「你……你說什麼……什麼暗算……我不知道……」沒料到他會忽然這麼說,梅鳳兒面色翻白急急否認。
死都不能認……
就算不曉得他是怎麼猜到的,她也要否認裝死到底!
因為真要認了,瞧這男人恐怖的眼神,肯定會當場將她撕裂吞下肚!
「別否認,那晚那個女人也穿同樣的衣裳,一樣大紅、一樣的牡丹花開圖案,還有相似的身形,妳就是『她』,我絕沒有認錯!」
他伸手撫向她雪白的頸項,在她驚懼顫抖下,挑起她頸邊的瓖金絲綁帶,瞬間扯斷。
「住手!你瘋了……」被他瘋狂狠戾行止,嚇得差點說出不話的梅鳳兒,在千鈞一發之際護住胸口,抓住險些要落下的薄薄肚兜。
「你……你竟敢這樣對我……我……」惱怒又覺得狼狽丟臉,她的眼淚猛地流了下來,像鬧洪水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妳哭什麼?我才是那個該哭自己被暗算的倒楣鬼。」他嗓音粗沉,難得口氣高昂了起來。
那夜暗算他時,她連哭都沒哭,還不驚不怕的月兌他衣服,怎麼現在他才回敬她一下,她就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