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啦,關小姐。」Miss蔡強顏歡笑,「是我的疏忽……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狄總要開除我,我也無話可說……」她沒想到她就只這麼兩次「疏忽」,便讓人未經通報私闖總經理辦公室,而罪魁禍首都是同一個人——關聖緹!而現在,她反倒在跟罪魁禍首道謝,沒去想是誰害她丟了工作。
「誰敢開除你,我就跟他勢不兩立,」聖緹嚷。
「關小姐……」Miss蔡真的快感動地哭了。
「咳!」一旁的狄明威輕咳了一聲,他怕他再不出聲,他會控制不住當場笑出來。天哪,他可什麼都沒說,這兩個女人就在他面前上演淹大水的戲碼了。
「狄總……」Miss蔡怯怯地看他,一臉的沮喪,「我……馬上就去準備辦交接,謝謝你多年來的提攜和照顧,我……」
「狄明威,我警告你不許開除蔡秘書……」聖緹根本忘了她剛剛還在生他的氣了,當前第一要件︰蔡秘書的工作要緊哪!
「我有說要開除她嗎?」他打斷了她。見兩個女人全張大了口,他再輕咳了一聲,將即將出口的笑意吸了回去。「Miss蔡,你先下去吧!」他說得輕描淡寫。
「狄……狄,總……這……」Miss蔡結結巴巴。
「下午兩點我要的會議資料,三十分鐘後送到我桌上來。」他淡淡地說。
「好!」Mss蔡大喜,忙不迭地帶上門出去了。
必聖緹則是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坐!」他朝一直沒吭聲站在旁邊的朱學平做了個手勢。
「謝謝!」朱學平露齒一笑。關聖緹則沒有反應。
「呃……要喝點什麼?咖啡?」他輕松自若地往辦公桌一靠,詢問地看著他們。
「不用!我們要走了。」她冷冷地開口,轉向朱學平,「學平,我們走吧!」
「你不是要帶他來參觀這里嗎?」他挑起濃眉。
「這種亂七八糟的公司有什麼好參觀的?」她哼。關于「飛鷹」這個數一數二的建築業老大,她關聖緹可沒那個閑工夫去研究它有名在哪里!
「呃……我看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好了。」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朱學平笑著站了起來,「你忙吧,狄大哥,我和寶寶先走了!」
聖緹連瞧也沒瞧他一眼,轉身就朝門口走。
「聖緹今天沒上課嗎?」他的聲音略帶詢問地從身後傳來。
「她……」朱學平正要說聖緹下午沒課時,她已經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翹課,不行啊?」
不再等他反應,她已經拉著朱學平走了出去,把辦公室的門甩得像打雷一樣響。
這小女人,脾氣可比天氣還難捉模。他對自己搖搖頭,一絲不自覺的笑意泛上了他漂亮的唇角。不經意爬過滿頭濃密的黑發,驀地,另一個問題敲進了他的腦海——
他臉色一沉,陷入了深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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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明威回到狄園時,已是入夜一點多。
拾級步上二樓,他下意識地看了隔壁的房間一眼,門縫下一片漆黑。
聖緹是睡了吧?他漫不經心地想著,進了自己的房間。在苓嵐那兒待了一個晚上,他一直是心不在焉的。在以前,他會對苓嵐為了他而精心設計的布置美言幾句、贊賞一番,但在今天,他卻只是虛應苓嵐幾句便罷,心思全然不在那上頭。就連苓嵐刻意為討好他而細心打扮,顯得更加柔媚而有女人味,都無法讓他專注幾分。
終于,苓嵐發現了他的興致缺缺,那張明艷成熟的臉上有些許不快。
「明威?」她偎著他,試探性地輕喚。
「嗯?」他望著手上的酒杯,仍然是漫不經心的。
「爸爸說,我們的事是不是該辦一辦了?」
他微微一怔,他根本已經忘了這件事。
「你知道我是獨生女,爸媽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他們會想……抱孫子。再說,我也覺得是時候了。」她輕撫他的手臂,有三分嬌羞,「以前我不想催你,一方面也是我自己的心情還不定,再者,你的工作也忙!但是現在,我想通了,就像爸爸說的,咱們結了婚,我還是和現在沒什麼不同,你忙你的事業,我也有我自己的時間……」
「現在這樣不也很好嗎?」他不動聲色地拿開她的手,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去。她臉色微微一變。
「你是什麼意思?」她硬硬地問,「你——還不想結婚?」
「對目前的我來說,的確是!」他回過頭來看她,淡淡地開口,「正確一點采說,我不認為我適合結婚!我以為我已經表示得夠清楚了。苓嵐,你應該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婚姻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如果你要的只是名分,那麼——嫁給我,除了名分,我不知道還能給你什麼!」事實上,他懷疑葉苓嵐還「缺」什麼。
她定定地盯了他好半晌沒有說話,他也沉默著,一時之間四周靜得連他自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哈!」她首先打破沉靜,姿態又回復為原來的優雅。她的聲音有些嘲弄,「三個月前你告訴我為了公事,你抽不出空來結婚;三個月後你仍然告訴我連結婚的時間都沒有。理由是什麼?仍然是忙公事?還是忙著伺候那個關家的小丫頭?」
他微微一愣。
「這跟聖緹有什麼關系?」他心平氣和地問。
「有沒有關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還需要我明說嗎?」她冷哼,「自從那個丫頭來了之後,你的心思就全在她身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她在打什麼主意!我可提醒你一句,人家可是你弟弟鐘情的對象哪!」
他的眉頭蹙緊了。
「你在胡扯些什麼?」他的聲調有些僵硬。
「難道我說錯了嗎?’’見他的表情,她惱怒地沖口而出,「明威,如果你夠誠實,你就會承認你當她不只是個小妹妹,你之所以絕口不提我們結婚的事,是因為你在逃避,逃避你要娶的人是我這個事實!」
空氣似乎停滯了,有好一會兒,誰都沒有再開口,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你想得太多了!」他過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抓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我得走了!」他簡單地說,轉身就朝門口走。
「我說對了,是嗎?你心虛了?」她嘲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迫不及待要回去見她了?人家除了你那個呆愣愣的老弟之外可還有一個護花使者呢,你未免照顧得太周到了一點!」
他停下了腳步。
「比我適合你的男人很多,苓嵐!」他靜靜地說,突然覺得有些厭煩。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談話——事實上他一直以來就了解苓嵐的個性,只不過最近不知怎的,讓他愈來愈難以忍受!
女人的猜疑心哪!
「我說過,如果有了合適的對象,那麼,放掉彼此並沒有什麼不好!」
拉開門,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幢氣派的花園小別墅。他知道自己再踏進這里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而現在,他站在浴室里,一瞬也不瞬地瞪視著自己反映在鏡中的臉,有些困惑地對自己皺起眉——
他對聖緹的感覺,已經不只受重托而「照顧」她那麼簡單了嗎?他陰郁地自問,苓嵐的話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別忘了她可是爾翔鐘情的對象呢!更何況除了爾翔,還有朱學平——那個她口中見鬼的「初戀情人」!
煩躁地爬過一頭亂發,他轉身步出浴室,門外一個輕微的聲響吸住了他的注意力——聖緹?他的眉頭蹙攏了。腕上的表指向半夜兩點,她居然現在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