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動心,可是我不能形諸于外,我不希望泄露自己的感情,我不要對于方知道是我先愛上他的,那會讓我覺得自己輸了,佔了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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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特地打扮了一下,想讓自己看起來迷人,我選了明度較高的淡粉紅套裝,穿起來人顯得精神,並且將向來垂直的頭發梳齊,扎了個馬尾,頓時年輕許多。
他會注意到我嗎?。
吃早餐的時候瑩瑩直盯著我看。
「你今天怪怪的。」瑩瑩說。
「你多心了,還不是跟平常一個樣。」我否認。
我如何承認?我總不能說自己正暗戀一個男人,所以希望打扮得漂亮些好引起他的注意。這種話我說不出口。
「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夏靜問。
「沒有。」我心虛,低著頭喝咖啡,不敢看她。
此刻,我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竟然偷偷為了一個不會喜歡自己的男人打扮,我羞極了。
但是當我看見保羅時,這樣的想法隨即消失。我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值得我為他如此,我明白了,愛情是盲目的。
早上的行程緊湊,要帶美籍主管參觀T市的東、南、西、北區四個銷售店。
保羅聚精會神地向他們簡介銷售網的行銷計劃、職員培訓和售後服務,他專注工作的模樣相當好看。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我嗎?還是我沒有魅力?真惱人。
我的心情嚴重受挫,工作做不起勁來。
中午用餐的時候,保羅終于和我說話了,中間我離席去盥洗室,出來的時候在走廊上遇見他。
「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他關心地問。
「沒有。」
「是不是工作太累?」
「沒有。」
「有任何不適應,記得告訴我,好嗎?」
我點點頭。
怎麼說呢?我怎能告訴他,我的失落是為了他。
「你今天很迷人。」
他總算說了。我听了感動萬分。
「謝謝。」我露出笑說。
我以為他根本沒在意我,我錯了,他注意到我了,我決定周末去Shoping,多買些靚衣,一切都只是女為悅己者容,真是沒志氣,但我哪管得了這麼許多。
「受了什麼刺激?這幾天你反常得厲害,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是說,只有黑白色調可以襯托你的專業能力。」瑩瑩忍不住疑問。
是的,從前我只穿著黑白系列的衣服。
「穿膩了,貪新鮮嘛!」我說。
「是嗎?」瑩瑩懷疑,「夏靜你說呢?」
「只有男人會讓女人改變,變得快樂,變得痛苦,變得——月兌胎換骨,嘗試一切新的事物。」夏靜似笑非笑地說。
瑩瑩睜亮眼盯著我瞧,企圖從我的神色中找出蛛絲馬跡。
「女人的好奇心是最可怕的,除非她知道答案了,否則她絕對不會放棄。」夏靜勸告我。
「真的是一時的新鮮嘛。」我垂眼強說。
夏靜輕嘆了口氣,「看樣子,九成九是暗戀,女人總是羞于啟齒。愛上一個不確定會不會愛自己的男人。」
慧黠的夏靜,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眼楮。
瑩瑩看著我問︰「是這樣嗎?」
這個秘密到底是藏不住的了,今天不說,瑩瑩是不會死心的。
「你說話呀!到底是不是?」瑩瑩急了性子。
我老大不甘願地點點頭。
「是誰?」瑩瑩問。
「我的頂頭上司。」
「為什麼你們都愛上頂頭上司?難道你們不知道工作的時候是不能亂搞男女關系的嗎?」瑩瑩皺起眉來。
「別理會她的話。」夏靜說,「說說他吧!」
「完美。」我說。
「如果他是完美的,你將會愛得很辛苦。」
夏靜說對了,我傾全力去愛保羅,但是卻愛得痛苦。就好家你看中了櫥窗里一件昂貴的名牌服裝,心中喜愛得不得了,省吃簡用的省下每分錢買下後,才發現,竟然不適合自己穿。
它曾使你午夜夢回輾轉難眠,但是,好不容易擁有時,卻不能完全的屬于你。
第四章
美籍主管結束了T省商務之旅後,我的工作恢復正常。
星期五下班時,我在電梯口遇見保羅,他匆匆地奔上前來用手擋住電梯的門。我有四天沒見他的人,他到新加坡出差。
「嗨。」
「嗨!」我著急的猛按Open鈕,生怕門一關就看不見他了。
「回家嗎?」他進了電梯才問。
「是的。」
「晚上我想請你吃頓飯,方便嗎?」
「什麼原因請我吃飯?」我問。其實我受寵若驚,滿腔的意願。
「有些公事上的問題想听听你的高見。」
「喔。」我失望的心沉入了湖底。
我多麼期望他說些酥軟我心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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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用餐,用餐席間,我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
餐廳的位置是他先前就預約好的,他早有計劃同我研究公事?他也料事實上我會答應他的邀請?
他憑什麼認定我會答應他的邀請?是他對自己的魅力深具信心,抑或他當我是個隨便的女人?
包房里,我們兩人靜默不語,筷子踫撞器皿是僅有的偶然之聲。
「不合你的胃口嗎?」他看著我問。
「不會啊。」
「那為什麼吃得那麼少?」
我怎吃得下呢?
我生自己的悶氣,氣自己糊涂,隨隨便便的答應了進餐飯局。我不知道他如何看待我,會當我是個輕浮的女人嗎?
我懊惱極了,胃口差透。
「送給你的。」保羅從桌底下拿出一只漂亮的紙袋子來。
「是什麼?」
「拆開看看就知道了。」
我拆開盒子,是一條鏈子,手工很精細。
「為什麼送我?」
送人禮物該有原因或理由。
「你脖子上的鏈子舊了。」他看著我的頸子說。
當晚我穿了件低領的襯衫。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模了模頸上掛了八年的鏈子。鏈子是女乃女乃臨去美國前送我的生日禮物,那年我十八歲。
保羅的細心收買了我,我喜歡被男人照顧,被男人寵愛。
他是何時發現我頸子上的舊鏈子?
我收下了保羅的鏈子,並且隨身戴著,至于女乃女乃的舊鏈子,則打入冷宮,躺在首飾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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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靜的生日,我和瑩瑩花了不少心思籌劃。
這陣子,夏靜的情緒低落。尹毅投資做生意,出了問題,細節深入的緣由夏靜沒說,我們猜,甚至連她也所知有限,她似乎不曾真正的參與過尹毅的世界。
那個星期六下午,尹毅來找夏靜,我在樓梯口踫見他,是我開門讓他進屋的。
「這麼巧,你們踫在一塊兒。」夏靜看見我們說。
「是的。晚上早點過來吃飯。」我提醒尹毅說。
「吃飯?」他一臉的霧水。
「是啊,難道你想惹壽星婆生氣?」
尹毅像是不理解我的話,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該不是忘了今天是夏靜的生日吧?」這人是怎麼回事,這麼要緊的事情一點記性也沒有。
「今天是夏靜的生日?」他驚呼。
看來,他不只沒記性,而且漠不關心。
「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冷冷地問,對他充滿敵意。這是哪門子的男朋友?
他轉身問夏靜,「怎麼沒告訴我呢?」
夏靜沉默不語。
沒有女人時時刻刻提醒男人記住自己的生日,如此做只會換來傷悲,顯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輕薄。再沒有比記不住心愛女人的生日的男人還要更差勁的了。
晚上,尹毅準時出席,但只逗留了二十分鐘便匆匆離去,他是來應付場面的。
他買了份禮物給夏靜,禮物是一枚金戒指。我和瑩瑩忍不住偷偷搖頭嘆氣。夏靜向來不愛金飾的,他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