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平想了想,說︰「家里的事。」
「是的,你猜那是什麼原因?」
他聳聳肩,「我們是鄰居,還有什麼疑問?」
天哪,他可不是普通的呆!「那麼我問你,我是不是常問你們兄弟之間的事?」
「沒錯。」
「為什麼?」
他模模頭。「那是因為你是家中唯一的孩子,羨慕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才怪!」留衣大聲嘆氣。「是有那麼一點。不過,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在此,而是因為我愛你們家男孩中的其中一個。」
「天!」逸平大呼驚奇,「該不會是我吧?」
留衣翻著白眼。
「不,我知道不是,我們在一起就像哥兒們一樣,那麼是誰?大哥、還是二哥?」
「你說呢?」這下子,留衣反倒不說了。
他認真地回想每一次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再聯想到剛才她听到二哥將訂婚時所表現的反應,終于領悟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逸青?」
留衣點頭,一雙琥珀眼瞳也變得柔和。
沒錯,就是這個表情!「原來,你已經暗戀二哥這麼久了。」逸平喃喃說道,還是不敢置信。「為什麼?你看起來不像是愛上他的樣子。他這麼花心,交過無數個女友,你不是一向討厭隨隨便便的人嗎?」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留衣回答,「他以為這樣可以表現他的不在乎,其實錯了,我想他是希望得到別人的注意。」
「哈,你有沒有搞錯?二哥最不缺乏的就是女人的眼光。」
「不,他要的是真正的關心。」
逸平愣愣地看著她,為她的說法感到驚訝。「我們家的人都很關心他。」留衣擔醒他的粗心大意。「是,你的關心還真教人不敢苟同,連我的心事都看不出來還敢大言不慚!」
逸平被她糗得汗顏。
「不是每個人都會輕易展露自己的心。」她于心不忍又改口安慰他,「我和逸青是屬于同類型的人。我知道有很多事他都放在心里沒說出來,你知道他為什麼讀商?是因為他要協助你大哥。」
留衣的話提醒逸平,對哦,他記得二哥說過最討厭數子游戲。
「你怎麼知道?」「我會知道是因為我曾經看過他的成績單。」她接觸到逸平挪揄的眼光趕緊說︰「是郵差先生自己投錯信箱我在放回你家之前先看了一眼。」
「我可沒說什麼?」
留衣瞪他一眼,又說︰「逸青是個值得依靠的好人。」
逸平這回忍不住大笑。「我看全世界的女人,八成只有你會這麼說。」
她不服,恨恨地說︰「就算他交過很多女友,但為什麼不見人找上門來哭訴?只因為他從不騙人!」
「是、是、是。」難得見她粗著脖子說話,卻沒想到是為了二哥,逸平開心地說道,「我從不懷疑自己的哥哥,事實上,我知道二哥為家里做了很多事,而從不居功。」
留衣听他這麼一說,臉才笑開。「你也知道?」
「當然,我又不是瞎子!」他忿忿不平,才又想到自己愚蠢的疏忽。「只是漏看了你的心意。」逸平突然又說,「可是,這不像你。」
留衣不解地看他。
「我是說,依你的個性,不可能選擇偷偷地暗戀,應該是會直接表明你的感情,或者用盡一切方式讓我二哥注意才是。」
「我做了啊!」
「做了什麼?」
留衣把自己的意圖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從俱樂部到舞廳的巧遇,咖啡廳出其不意的出現,還有其他等等。
「二哥發現到了嗎?」
留衣搖搖頭。「我不知道。」她誠實招供,「不過,看得出他很惱火,他每次見到我不是不說話,就是罵我。還有……」她吞了一口口水說,「上次,他吻了我。」
「他吻你?」
留衣點點頭。
「那就表示他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啊,笨蛋!」終于換成逸平罵她蠢。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訂婚了?」留衣說著說著又泫然欲泣。
此刻的她,一點也不像平日堅強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逸平吶吶地回答。看著她傷心的模樣,他自告奮勇地說︰「我去問他,我去問他到底想怎麼樣?」
「不行!我不準你去。」留衣厲聲地喊住他。
他覺得難以理解。「為什麼?」
「他想結婚就讓他去吧,我已經死心了。」她哀怨地垂下頭說,「我見過他結婚的對象,對方是個好女孩,也許他會因此而得到幸福也說不定。」
逸平瞪著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這是你嗎?我所認識的唐留衣?」
留衣撇開頭去。
「這不是你。如果是我認識的你,一定會說︰只有我最適合高逸青,而不是別人!」
「我不知道,我已經沒有自信了。」
「我可以幫你。」
「不,不要。」她立刻就拒絕。「我不要別人的幫助,你別輕舉妄動,任何方式都不行。如果我知道了,我就再也不理你。」
逸平無奈的答應,只得看著她像一朵即將凋落的花,奄奄一息。
留衣的事讓逸平興奮的心減弱了大半,晚上赴余可涵邀約的慶祝餐會前,心情仍難以振奮。這樣灰灰暗暗的情緒,一直到看到她才稍稍轉晴。余可涵一身火紅吊帶式的高衩洋裝,搭配著一雙復古式的金色涼鞋,制造出搶眼又熱情的浪漫風調。
在迷情的酒吧里,她是最受矚目的焦點;不完全因為她衣服的顏色,而是因為她本人,她所強調的效果不知不覺便流露出來,她不再是當年沒人理睬的三流演員,而是女王——娛樂圈的女王。逸平,自然是眾多臣服在她腳底下的愛慕者之一。
他想自己是愛上她了。她是這麼的美,舉手投足之間充滿女人氣息,而每一次的顧盼流連,總讓他以為她的心就要跳出來了。
余可涵見他獨自一人前來,懷疑地問︰「唐留衣呢!你不是說要帶她一起來?」
「她身體不好,為了演唱會瘦了一圈,我想改天再約她。」
「也好。」余可涵傳遞給他一朵若有含意的微笑。「你一個人來也好。」
逸平的心漲滿喜悅。原來戀愛的感覺如此美妙,令人有飄然欲仙的感受,而當余可涵的手觸到他時,他的心頭更鼓噪得如同有千只小鹿,毫無頭緒地四處鑽動。
余可涵安排他和她同桌。
今晚是他們回來的第一個慶祝會,據余可涵表示,如此之類的應酬還有好幾個。她一點都不累。這般忙碌表示她受重視,有人想巴結她,才會藉由這樣的理由接近她。
「你可知我從前的待遇?根本沒人理我,連鬧個小新聞還要四處拜托人寫。唉,你說,是不是差別很多。」
這也難怪她現在會有一種補償心理,她幾乎變態似地愛上這些應酬。
「我喜歡人多的地方,雖然明知那些人是口是心非,但我就是愛這樣。」她心里清楚什麼人是真心的,什麼人是虛情假意,也更因為這樣,她才倍加覺得逸平珍貴。
逸平剛出社會,清純的有如一張白紙,更何況他的個性本來就坦直,不可能虛偽奉承。
「我很喜歡你,逸平。」
逸平的臉漲得通紅,分不清那是因為她的話還是肚子里的酒精在作祟。
「哈哈,你真可愛。」
逸平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被說成可愛,這到底是不是夸贊的一種?
「你是個乖孩子,不像他!」余可涵突然拉下臉,沉重地說。
逸平覺得奇怪。「他是誰?」
她仿佛醉了,沒有听到他的問話,只是不停地反覆念誦著,「他是個壞孩子,完全不知道我的苦心。」
她的經紀人小劉笑著解釋,「她在說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