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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綺夢 第5頁

作者︰淺淺

「是那一晚,對吧?」

麗娜的眼神轉為幽黯。「我說過,那天發生的事我早忘了。」

「胡說,你明明記得清清楚楚,正如我也一樣!」雷剛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她嘲諷地問他,「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無聊,飛過大片海洋來提醒我曾經和你度過一夜的事?」

「別這樣形容它!」

「那你要我怎麼說?美得令人難忘?哈!不會吧?你可是情場老手,應該還不至于要我這麼哄你才對。」

她的話愈說愈難听,剛才驚訝之下的倉惶已不復再見,現在的她是築著高高的牆,永遠里著盔甲的裴麗娜。

雷剛壓抑那股挫敗念頭,鎮定地回答,「那麼就當我是來幫你尋回記憶的。」

「不可能。」她冷笑著說,「在我飛到美國的時候,屬于台灣的記憶就已經順手丟到大海里,再也找不回來。」

「我很有耐心。」雷剛平靜地回答,「我會提醒你一次、兩吹,直到你完全記起來為止。」

「你!」麗娜生氣地看他。

他微笑地說︰「倘若你真的不怕,就該表現出不在乎的態度,才能讓人信服。」

「你別白費力氣!」她氣得發抖,匆匆轉身大步離去。

雷剛沒跟上前去。第一次交手,他認為自己略勝一籌,但也並不因此而感到得意,他的目的是在撤除她的心防,直到她承認對自己的愛為止。

眼看著麗娜走回飯店,他決定今晚暫時停火,讓她消化一下對他出現的意外,也算是體貼她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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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預料的重逢帶給麗娜太大的沖擊,如何進到飯店、辦公室,如何坐進車里回家,麗娜一概不知,直待渾渾噩噩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才清醒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雷剛出現了!老天爺!她躲了他這麼久,逃得那麼遠,他居然有本事找到她?

會是誰呢?是誰告訴他?麗娜在心里反覆思索。

知道她在這里的只有她的表妹雪兒一人,可雪兒又不認識雷剛,怎麼會透露消息給他?難道她告訴了其他人?

她的心情紛亂復雜。見到雷剛之後,先前好不容易克服的不安重新回到自己身望著鏡中慘白的臉,麗娜幾乎崩潰,而也只有這一刻,四下無人的時候,她才肯面對真正的自己。

她清楚知道是什麼原因造就她今天的個性,因為期盼。從小到大,她總是期盼別人的關愛,尤其是對母親、父親,她到後來才學會不去期待,因為這麼一來,也就不會受到傷害。

所以她根本不敢想像和雷剛之間會奢展出什麼樣的結果來。當火苗被點燃的那一刻,她干脆遠遠逃開,只是他又何必追來,徒增她無謂的煩惱。

她最怕雷剛是為了搶奪她月復中的孩子,她猶豫再三,終于決定生下的女兒。

下意識里,麗娜緊緊抱住自己的肚子,掉人一段被她埋入最深處的記憶——

台灣在政府和人民的努力之下,小小的土地呈現出蓬勃生機,從高聳的大廈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中,處處可見無限的希望。

麗娜也是向往者的其中之一。挾著初生之犢的勇氣和對本身的自信,她努力不懈地工作,認真地學習,為自己贏得無數好評,于是沒幾年,她從香港轉入這塊寶島,進入梵亞飯店,直升公關經理一職。

來台灣其實有她不得已的理由,逃避長期不受父親重視為主要原因。從小,爸爸就不喜歡她。偏她不信邪,拼了命地爭取他的注意,不論功課方面或者才藝表現,任何一處她都極為好強,想奪得好成績讓爸爸知道她和哥哥一樣強,一樣值得他感到驕傲。

結果是——不,父親從不這麼認為。到後來,她終于放棄。

來到台灣,麗娜仍然埋頭苦干,反正舉目無親。但是經由工作,她認識兩個男人,成為好朋友,那就是喬偉和雷剛。

這兩個男人個性南轅北轍,喬偉冷靜穩重,雷剛則輕浮愛玩。這樣的評語也許頗為不公,天底下有人生來即是天之驕子,雷剛即是。不論家庭環境或天賦的能力,他總像是得來不費吹灰之力。他的個性爽朗,三個人之中是最佳開心果;他的外表出眾,自小便承受多方關愛,女人,他從不缺少。麗娜偶爾自負自己是惟一免疫的一個,直到那一晚。

那個晚上為了慶祝喬偉如大夢初醒地奢現自己的真愛,她和雷剛舉杯高賀,幾番輪陣下來,雷剛居然不支倒地,麗娜見雷剛癱瘓不起,也就任由他在沙發上睡死。

雷剛長長的腿掛在她深綠色的沙發外,麗娜低頭查看一眼,才安心進入浴室。

溫熱的水珠沖掉一天的疲憊和酒氣,她里好浴中走出去,在鏡子面前,涂抹帶著香味的乳液。

然而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抽氣聲在深鬧的夜里響起,麗娜反射性地回頭,卻發現雷剛已經醒來。

她呆愣地忘了該有的反應,只知浴中滑落至地,只知忙不迭地想彎腰拾起,只知所有的一切都曝呈在雷剛眼底。

麗娜怔怔地看著雷剛朝自己走來,忘了該說些什麼阻止他。

「天哪!你真的是麗娜?」雷剛的聲音不恍她吃語般的大,而他的眼神則如同酒一般的醇醉。

麗娜全身酥軟,當那雙結實的臂膀擁住她時,更是無法反抗。熾熱的雙唇貼近她,她拒推不了隨即而來的暖流,透過雷剛的舌,傾注至喉嚨、心底。

到現在還忘不掉的沖擊,一次又一次地震蕩她的身心,她幾乎負荷不了那狂浪般的。

麗娜甩著頭,企圖甩去鬼魅一樣的回憶。

不能再沉溺下去,後果也許殘酷得令人不堪一擊,她根本不敢嘗試。在感情方面,她已經是道道地地的懦夫,是的,她寧願當懦夫也不願冒著一絲被傷害的危險,因此,她總是選擇逃避。

究竟要逃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停止?她不知道更無法回答自己。她喜歡這閑飯店,喜歡這里的工作伙伴,她舍不得這麼快就離開這里。

懊如何是好!麗娜整夜詢問自己,在黑暗的夜里尋找那份無法得到的答案,久久無法入睡。

第三章

堡作至今,麗娜第一次遲到,而且整整快大半個上午。

她匆忙趕到飯店,幸好前一晚已核對過今天的工作,所有該做的事項都逐一完成,沒有遺漏。她不能容許自己出半點差錯,「錯誤」這兩個宇可不在裴麗娜的字典里。

巡視一圈過後,麗娜前往比爾的辦公室請罪。

「對不起,我遲到了。」

比爾沒有責備她,反倒關心地問︰「病了嗎?我打過電話沒人接,正想趕去看你。」

麗娜赧顏地回答,「可能我還在夢中,沒听見。」

「怎麼會?你來這麼久,也沒見你睡遲過。」他只覺好奇。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

「有心事!」比爾冷不防地問。通常他不會這麼多事,實在是咋晚情況特殊。而因為心里著急麗娜還沒回答,他就忍不住再問︰「因為昨天晚上出現的那個男人!」

麗娜僵著臉,沒吭氣。

「他是孩子的爸爸?」這個答案是比爾昨天夜里理出的結論。

沉重的氣氛壓迫在兩人之間,比爾並不後悔自己提出這個問題,只是懊惱為什麼不早一點認識她。

「我有回答的必要嗎?」她冷靜地間。

「就當作朋友之間的關心,我會這麼問你也是理所當然。」

「西方人一向講究個人穩私。」

「但涉及另一人的感情問題,便有追根究底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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