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一月跟在後頭,一臉委屈的神色,「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我們到底做錯什麼啦?」
畢雪柔悶聲不吭的坐進床沿,黛眉的線條緊攏,說不出的氣惱和神傷。
「笨蛋!」一旁的二月扯了扯一月的袖子,「是那位風公子啦!我們哪兒來那麼大的能耐,能讓宮主動怒啊?」
「風公子?」一月恍然大悟的叫出聲,隨即不平道︰
「他吃我們的,住我們的,怎麼還敢招惹咱們主子,看我不給他點兒顏色瞧瞧!」說著,攘起衣袖,一副出征的姿態,就要跨出寢宮。
哪知後頭傳來一聲厲吼︰「一月,不得無禮!」
「宮主,我……」一月依言旋身,望著畢雪柔堪稱冰霜的面容,即將月兌口的話語又全數咽了回去。
三月見狀,不禁咬唇的一揖,「三月斗膽,但是……宮主,我們七姐妹都曉得宮主您有所想,但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c7ˋ
畢雪柔聞言粉頰微微泛紅。
「是啊!爆主。」五月也開口了,「我看那位風間少爺可是少見的呆頭鵝、痴情種,要是不下點兒猛藥,只怕他永遠都不曉得宮主對他的一番情意哩!」
「猛藥!」問話的是七月,不過,其余七人的目光也都定定的鎖在五月身上。
「當然不是七情香那種無可轉圜的迷香啦!」五月翩然一笑,「我們只要下一些普通的迷藥在他的酒杯里……」
「不行,萬萬不可!」畢雪柔羞紅臉的揮手打斷五月,堂堂一名「雪花宮」的宮主,論貌論才,哪一樣不及三宮六院的羅列粉黛,犯得著委屈自貶到這種程度嗎?更何況……「我又不是會下七情香的那個恬不知恥的女人,這種事情我做不來。」
恬不知恥?!隱身屋梁的黃蝶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下去和她一決雌雄,什麼話嘛!罵她恬不知恥,她自己的手段又光明到哪兒去了?欺蹣她師兄不說,還將情敵軟禁不放,哼!她自己才是不要臉到了極點了哪!
黃蝶在心底咒罵了好幾回合,卻不得不繼續凝神諦听八個女人的對話。
「宮主。」極少發言的六月也忍不住的加入勸服的行列,「感情這回事講究的是手段,沒有什麼光明不光明、知恥不知恥的。」#g
對!對!對!所言極是啊!黃蝶在梁上點頭如搗蒜,只差點兒沒把腦袋給點落地面。
「但是……」畢雪柔看似已有些動心,卻還是猶豫不決。
「重要的是結果,手段只是必經的過程,你們說對不對?」五月詢問六個姐妹,要求支持。
「對!對啊……」六人皆表同意的頷首。
「四月!連你也……」畢雪柔難以置信的瞪視七人中,思慮最為周祥縝密的婢女。
「宮主,」四月微傲一笑,「依我看,風間少爺是極為守舊的正派人士,要是讓他以為自己是酒後亂性,冒犯了宮主,他勢必會擔起這個責任的。」
不愧是主子的心月復,這一番話切中要點,當下就讓畢雪柔寬慰釋懷。
「要不然也不會有女人對他施下了七情香了,你們說是不是?」五月笑著加了一句,引來其余姐妹的笑聲。
眼見主子已有欣然之情,四月輕笑的轉向五月,「還要耍嘴皮子?不趕快把你的計謀說出來商議商議。」
五月連忙止笑,清了清喉嚨,「今兒個是除夕,晚上咱們吃團圓飯的時候,就……」
八個腦袋湊在一塊兒,議論之間,不時的傳出輕笑之,畢雪柔的粉頰也愈加羞赧紅艷。
梁上黃蝶的臉色則是青白、冷冽,一口白牙也氣得嘎嘎作響,這些「婬女」!她在心中暗暗發咒,敢陷害她師兄,非給她們好看不可!
「哪,解藥來了。」
四下無人,黃蝶躍過窗欞,一坐在床塌上,老大不爽的瞅著鯊殺殺,一邊掏出懷袖中大把的藥丸,「一堆瓶瓶罐罐的,也不知道那個才是正主兒,只好把它們統統都偷回來了。」說著,拿起一把藥丸,就要莊她嘴里塞。
鯊殺殺瞪眼,死也不肯張開那張小嘴,開什麼,玩笑?那些藥丸也不知是毒藥還是解藥,她又不是人體試驗品,拿自己的性命來玩兒?
就知道黃蝶這女人靠不住,蘑菇了十多天,還不如教她捎個口信到鯊家堡求援,也許還來得省事點兒,也免了她多日來的躺臥之苦。
扳不開那張比蛤蚌更緊的嘴巴,黃蝶抬眼迎上那雙責難、不信的目光,不禁也撇了撇嘴,「別抱怨了!我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偷藥的時候,那八個女人忽然都闖了進來,要不是我反應機敏,現在你的解藥都已經飛啦!」
鯊殺殺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然後別開目光。
「不吃是不是?」黃蝶也咬了咬牙,「好!不吃拉倒!你就等著今晚看我師兄失身吧!」
鯊殺殺聞言轉過目光,震驚得變了臉色。
「听不懂是不是?」黃蝶氣得小臉漲紅,「今天是除夕,那八個女人打算在吃團圓飯的時候,在我師兄的酒杯里下藥,我後就……這樣你懂了吧?」
鯊殺殺愈听愈惱,到最後已經是火冒三丈,跟著掀動嘴巴要求喂藥。
「肯吃了?」黃蝶終于綻出笑意,「你放心!我都聞過了,肯定都是解藥。」
避他解藥、毒藥,她都打算豁出去了,拚死也不讓姓畢的臭女人動風間一根寒毛。
服完所有的藥丸,忽冷忽熱的感覺令鯊殺殺眉間沁出汗水,好不容易過了半盞茶的時刻,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腳已能緩緩抬起。
「動了!你能動了也!」黃蝶驚喜的叫出聲,「說話,試試看能不能發聲。」
「臭……」鯊殺殺依言扯開喉嚨。
「什麼?」黃蝶皺眉的傾耳靠向她的嘴巴,「我听不懂,你再說一遍。」
「臭女人。」
突然進出的吼聲,嚇得黃蝶差點兒滾下床榻。
「什麼嘛!」她捂住耳朵瞪著鯊殺殺,一手還撫著「怦怦」直跳的心口,抱怨道︰「你到底是罵我,還是罵那姓畢的女人啊?」
鯊殺殺聞言泛起狡黠的笑意,逕自揉弄首已漸漸恢復知覺的四肢,好家伙!折磨了她十來天,看她不把那姓畢的女人弄成姓「斃」的女人,她就不叫神算鯊殺殺!
除夕團圓夜,然而家破人亡的風間卻無法感受這樣歡愉的年節氣氛。
「砰!砰!」敲門聲響未歇,風間還來不有回應,生性莽撞的一月就逕自將房門推開。
「風公子,我——」乍見風間換上自己原來穿的那襲白衫,一月愕然的怔住,身後魚貫走進的六名宮女也震驚的呆住。
「非常感謝七位姑娘這段時日對在下的照顧。」風間上前,朝七人作了個揖,「我正打算到前堂向畢姑娘道別……」
「為什麼?」一月驚詫的打斷他,「好端端的,風公子為什麼要離開‘雪花宮’呢?」
「是不是嫌我們招待不周?」三月跟著道。
「不是!七位姑娘別誤會。」風間好不容易插口,「風某已在此叨擾多日,實在是不宜再久待下去了。」
「可是……」一月還想開口,卻被四月擋住。
「風公子若是出了‘雪花宮’不知要在何處落腳?」四月沉穩的注視風間。
「在下打算重回‘深居湖’。」風間微微—笑,「哪兒是我習武的地方。」
「深居湖?」四月暗暗朝六人使了個眼色,隨即又轉向風間,「風公子既有去處,那我們七姐妹自然也不宜多加阻撓,只是今晚是除夕,風公子何不和我們一起享用團圓飯之後再啟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