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高手!他還以為弱女子可欺呢!想象和事實畢竟是有所出入的。
「啊——」
另一端傳來連聲慘嚎,令錦衣男子心膽俱裂,原來那廂的風間已經輕松擺平數十名敵手,那柄亮晃晃透著殺氣的長劍,甚至已來到眼前。
當下不作二想,錦衣男子飛身躍出窗欞,逃命之余,還不忘狠狠丟下一句︰「有種別逃!」
「窮寇莫追!」鯊殺殺攔下風間飛速的身形,一邊暗自好笑,有種別逃?那應該是她和風間的台詞吧?「留這條活口,讓他去通風報信也好。」她微笑的轉向風間,「你沒事吧?瘋顛。」
無心再糾正她的發音,風間那雙冷犀的眸子早巳打量她周身上下,確定她安然無恙後,這才頷首答道︰「我很好。」
沒注意那雙冷厲目光對她凝視的溫柔,鯊殺殺冽嘴對他一笑,「那我們先上樓找個能休息的廂房。如果料得沒錯,那些見不得光的家伙,大概要夜上三更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廂房?」不待風間考慮,那雙女敕白的小手已揪住他的手臂,腳步一跳一蹬的沖上樓階。
這丫頭似乎不怎麼了解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過……風間冷硬的嘴角浮掠春風暖拂般的笑意,那雙細女敕的小手仿佛有種莫名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暖意竄啊竄的滲透了他冰冷如岩的心。
「瘋癲,你跟我說話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困得睡著了啦!」
鯊殺殺說完還打了個大哈欠,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用手撐搖搖欲墜的腦袋,硬打起精神的側臥在雙人床上。
夜已過三更,這位于山腳的賭場,除了樹影搖曳,壓根兒的寂靜無聲,更遑論出現「虎海幫」那些盜匪的身影;
「你睡吧!我會在這兒守著你。」房里的燭火早被吹熄,黑暗中端坐在門旁木椅上的風間的側影,有著形容不出的孤寂和冷傲。
「那怎麼行?」鯊殺殺即刻坐起身子,不容反駁的抗議道︰「我好不容易才撐到現在,要我睡覺,門都沒有!」話音一落,一雙蓮足也頓時落至地面,臉頰氣鼓鼓的坐進風間旁邊的位子,「喂!瘋……」到口的稱呼硬生一的打住。
黑暗中,風間那雙冷犀的眼楮仿佛罩著一層薄薄的水光,像極了兩潭深邃幽黯的湖水,忠實的反映著里頭沉沉的哀傷。
兩片粉紅唇瓣猶豫的抿了抿,鯊殺殺終于輕聲啟口︰
「風間,你在想念你的家人嗎?」不知怎的,那樣的眼神令她心中莫名的牽扯和愧疚,尤其是後者的感覺愈益濃烈。
她明知道那是不必要的,鯊家堡絕不是風間真正的仇敵,然而她卻無法否認自己欺騙了這個一心一意想為家人復仇的男人,將他滿懷的恨意轉向了可能與他無關的「虎海幫」。
「沒有。」風間沉聲的否認,他不習慣宜泄心底的悲傷,那對自少就被訓練成一人無畏無懼、無悲無痛的大丈夫而言,是一項不被允許的禁忌。
「是嗎?」鯊殺殺不禁的伸手撫向那張線條剛硬的面容;後者在她的輕觸下,全身的肌肉與神經同時繃緊僵硬。
「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和身體傳達的訊息,完全與他的否認背道而馳——而她一向不接受隱瞞。
風間開始相信這個女人的聲音和撫觸一定帶有某種魔力,否則他堅如盤石的心房不會緩緩動搖,更令人驚異的是,他發覺自己的聲音壓抑的、完全不受控制的,自他疼痛的肺腑中掙扎的竄出那張薄唇。
「事情的經過我並不清楚。」他的聲音極度繃緊,
「七年前,我就被送往‘深居湖’習武,滅門的當天,是我第一次返回‘風神鏢局’。」
鯊殺殺終于明白風間渾身上下沒有江湖味的原因,他甚至睽違了家人七年,莫怪乎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不是混跡江湖的老油條味,而是一種純然的、介于武生與儒生之間的雍容氣質,她甚至相信風間除了一身不輸她老爹的精湛武藝外,四書五經亦頗多識。
「卞和玉麒麟究竟是什麼樣的寶貝?」她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區區一塊玉器,犯得著那些盜匪犯下滅人家門的惡行嗎?」
「我曾听及師父提過,」風間的濃眉微蹙,「卡和玉麒麟是前朝傳下的珍璧,傳說中,武林盛極一時的江南四大家曾將各家精華融合成一部‘天煞神功’的武術秘笈,而秘笈的藏處秘密就在玉麒麟之中。」
「秘笈藏在玉器之中!」鯊殺殺撇了撇嘴,「這些人是吃飽了撐著啊!沒事寫本秘笈,搞得整個江湖‘霧殺殺’,還害得你家破人亡。哼!」她小巧的鼻翼噴出了怒氣,「最好別讓我拿到那本爛書,要不然我就給它胡亂竄改,包管那些人練得走火人魔、七孔流血、八孔流膿……」
「八孔?」他忍不住挑眉的質疑。
「不算洞啊?」她不甚淑女的回道,「我還可以讓他們九孔生瘡、十孔……」
「夠了!被了!」風間哭笑不得的制止她,也不敢再問她所謂九孔和十孔究竟是人體中的哪一部位,深怕這小子又月兌口說出令他臉紅心跳的字眼。
「這樣就夠了,豈不太便宜了他們?」鯊殺殺大眼溜溜一轉,隨即又笑問道︰「不竄改秘笈也可以,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個為害眾生的玉麒麟?」
被她這麼有的沒的一攬和,再多的悲苦愁腸也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風間開始考慮她所提出的問題。
「卞和玉麒麟是當今龍三王爺托付我爹運往京城進貢的寶物,但是鏢局已毀……」
「所以我們當然也沒有必要再把它奉還給龍三王爺。」鯊殺殺接口道,「而且,當今政治局勢紛亂,誰曉得送往京城會不會又落人其他不肖盜賊的手中?」
被她這一說,風間沉吟半晌,不得不點頭,承認她的話有道理。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那雙美眸閃啊閃的,語氣中突然的熱切,不能不令人懷疑她到底安的是什麼心眼。
「我……」
「你仔細想想,要仔細哦!」鯊殺殺打斷風間、飛快的道,「這秘笈如果真是這麼多人想搶,就表示一定是不得了的寶貝,要是這寶貝在你手中,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會心動?」
「當然會有一點心動,但……」
「既然心動,那就必須要有所行動。」她再次插口,「同樣是習武之人,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的看著它落入他人之手?」
「當然……」
「不願意,對不對?」鯊殺殺稱許的點頭,「既然心動又不願讓它落入他人之手,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采取一些實際而具體的行動呢?」
「具體的行動?」風間自覺自己像個被諄諄誘導的學生,「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搶回玉麒麟?」
「那是必然的步驟!」她不耐的答道,然後一雙明眸充滿熱切渴望的瞅著他,「跳過這一段,假設我們已經拿到了玉麒麟,然後你會怎麼做?」
「我……」
「設法找出秘笈所在,對不對?」鯊殺殺笑眯了眼,「那你對我這個和你一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並肩作戰、流血流汗、出生人死、非常非常偉大的伙伴,是不是……呃……該有所補償呢?」
「你的意思是……」風間猶疑的瞅著她,見後者拚命甜笑的點頭,方才肯定道︰「你是要我把秘笈交給你銷毀?」
「是!啊!銷毀!」原本用力頷首的鯊殺殺霎時驚嚷︰*「你打算銷毀秘笈?!」
「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他頓了頓,「你不也說要竄改秘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