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樂思歡氣悶地問。
「反正我一個人出來闖蕩也嫌孤單了點,家里的奴僕又沒帶半個出來,我看你就暫時充當我的奴婢好了。」上官秀一副好心人的模樣。
他覺得這個提議真是好極了!反正他一個人出來游山玩水的確是少了個伴,如果路上有她陪伴兼斗嘴,那就更好不過了。叫她做他的奴婢只是逗逗她玩的,不知怎麼地,他好像愈來愈喜歡看她生氣的模樣,他訝異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種奇怪的僻好?
「什麼?」樂思歡又管不住自己喉嚨地大叫,她剛剛听到什麼?他叫她做他的奴婢?他居然敢叫她做他的奴婢?「門都沒有!」
哼!她才不要整天伺候人,尤其是這個混世大討厭鬼!哼!
「不願意?」上官秀挑挑眉,好整以暇地將包袱夾在他的腋下,仿佛說明這是屬于他的財產,看得樂思歡真恨不得將他大剁八塊再拿去喂狗。
樂思歡惡狠狠地瞪著他,眼神中無數的刀光劍影朝他劈去……
奇怪!他怎麼還沒良心發現?還是她瞪得不夠用力?
再用點力看看。
可是樂思歡最後瞪得眼楮發酸,上官秀還是無動于衷地對著她笑,一點都沒妥協的打算。
「那是我的——」她真有點想哭了,一想到未來的生計全泡湯了,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走了,教她怎麼能不傷心?
上官秀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自怨自艾的表情,忍不住插嘴道︰「何必那麼難過?又不是叫你去死。」
奇怪,跟他在一起有這麼痛苦嗎?她怎麼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樂思歡不答話,只是呆呆地瞪著自己腳上新穿的繡鞋,她發現這種鞋子美則美矣,但是穿了就是很難過,好像腳被綁住了似的,難怪她今天怎麼斗就是斗不過他,一定是這雙鞋子惹的禍,對,還有這身衣服。
不行,她一定得月兌掉它們。
二話不說,她開始動手月兌掉鞋子,大力地將它們扔向室內的角落,接著又粗魯地扯著衣服,想把它們從身上給解下來。她極粗魯地又撕又扯,仿佛這衣服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
一旁的上官秀看呆了。「你干什麼?」
突然听到上官秀驚訝不已的聲音,樂思歡才從她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糟糕!她忘了他還在。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天啊,他不得不猜想她是不是受到過大刺激,腦筋有點打結了?
他的話讓樂思歡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衣服已經幾乎敞開,她尖叫一聲慌張地蹲了下去,雙手抱胸企圖遮住自己的身子。
「你這無賴,你這死不要臉的混蛋……」她 哩啪啦地罵出一串。
「喂、喂,你講點理好不好,是你自己突然月兌衣服的關我什麼事?」他有趣地看著她驚慌的模樣,一點都沒打算要移開視線。
樂思歡被他看得又窘又急,整張臉漲成豬肝色,真想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去。
「誰教你搶我的銀子?」她的聲音除了激動外,已經有了明顯的哭意。
上官秀聞言口中嘖嘖有聲,「真是大言不慚哪!誰說這銀子是你的?你不是從賭場里的賭桌上偷了我這包銀子嗎,所以正確來說這包銀子應該是我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而已,不是嗎?」
「你……那是你自己不要的,我不過是撿了你不要的東西罷了!」她不倫不類地自圓其說。
「我不要?」上官秀真是佩服她推卸責任的「特殊才藝」,不覺有些好笑。
「不是嗎?贏了錢也沒帶走,家人找來就慌慌張張地跟了出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以為你不要了,要不是我手腳快,早就被別人先拿了。」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她這麼做是應該的。
「這麼說來,這銀子此刻已經不屬于我的啊?」他對她的說法實在有點招架不住。
「廢話!」她斥了一聲,「你趕快轉過身去,我要穿衣服。」哼!這登徒子,他是還沒看夠是不是?
「為什麼要我轉身?我站在這兒又沒礙到你穿衣,你大可穿你的衣服不必顧慮我。」他故意賴皮想看她的反應。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你存心佔我便宜,」樂思歡又氣又羞,兩眼已然射出兩簇熊熊火焰。
「好吧,這是你要我走的喔,可別後悔。」他故意做出一副大失所望、莫可奈何的表情。
「滾啦,你!」
「好吧,如你所願,那我走了。」上官秀吹了聲口哨,輕松地揚了揚手中的包袱就要踏出門去。
「喂!」樂思歡情急地叫住他。「不準走!」
上官秀憋著笑,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斜睨著她,「真是怪了,你大小姐一下子要我走,一下子又不要我走,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呸!誰希罕留你,麻煩要走請放下‘我的’銀子。」她特地加重了「我的」這兩個字,深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上官秀提高了包袱湊到眼前,瞪了片刻後,恍然大悟的說道︰「喔!你說的是這個呀,很抱歉,這包銀子,我收回了。」
「你……我警告你最好听我的,否則我……我……」她仍然蹲在地上護住險些曝光的身子,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放著這些言不及義、毫無威脅性可言的「狠話」。
「你……你怎麼樣呀?怎麼講話結結巴巴的?嗯?」上官秀挑釁地對她露齒一笑,樂思歡簡直就想當場斃了他。
「你到底要怎樣?」她近乎嘶吼地迸出這句話。
「很簡單,只要答應我的條件。」
「什麼條件?」
「就是剛才我說的,做我的奴婢,陪我一路同行。」
「做夢!」樂思歡想也不想,死硬脾氣倏地又上來了。
上官秀故意大大地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只好走了。」他夸張地搖頭,口中念念有辭,「可憐喲,有人餓得前胸貼後背,沒了銀子,往後的生活又要露宿街頭啊!」
「站住!」樂思歡禁不起他這樣的「心戰喊話」,有些沒骨氣地叫住了他。
「怎麼,你有話要說?嗯?」他停下腳步,揚高一道眉,饒富興味地瞟了她一眼。
「我……我……」她悶悶地說不出話來,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非常不甘心銀子就這樣飛了。
「答應了?」上官秀不正經地問。
樂思歡泛著紅潮的雙頰鼓了老半天,愣了半晌後,終于幽幽地吐出了大大的一口氣,「我什麼都不會,不會伺候人,不會煮飯菜,不會洗衣服,你要我怎麼答應你?」
聲音听起來已經有九成的妥協成分,上官秀不免得意在心里,不過他小心地將得意之色藏好,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學啊!這些有人一生下來就會的嗎?」他說得極為自然,仿佛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樂思歡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個主意,十分合作地說︰「好吧,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那麼為了不辜負你的好意,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麼爽快?」他順勢戴上她給的高帽,沾沾自喜。
「那當然,既然有得吃、有得玩,何樂而不為?」
「好吧,那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的人?」她揚高了音調重復他的話。
上官秀窘了一下,自覺說錯了話。「不,我是說我的奴婢,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婢了,呃……你……對了,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他抓著頭皮,想不起來她說她叫什麼名字,對了,好象跟什麼「快樂」有關。
「樂思歡,我叫樂思歡,你記往了嗎?拜托別老要人家提醒你。」她沒好氣地咕噥。
「好吧,我記住了,你安心穿你的衣服吧。」說著,他便要退出房去。